《天降一只小姑娘》馋不知

34、第 34 章

　　“咳咳咳……”陆渺渺从水里一出来便不停的咳嗽，江酌连连帮她顺气。

　　“几百年都学不会游泳，真是废物！”

　　嘲讽的女声抑扬顿挫，是陆渺渺惯常讨厌的语气，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把扑到大夏天还裹着白裘的女人身上。

　　“臭狐狸！”陆渺渺毫不客气将自己一身水全蹭到她身上，撒娇道，“臭狐狸你怎么失踪这么久！”

　　岁瑛冷哼一声，瞪了一眼江酌，道：“有不想见的畜生，迁怒于你，不行吗！”

　　陆渺渺来回看了看二人，岁瑛面上的敌意丝毫不想掩饰，明明白白写着讨厌江酌四个字，陆渺渺忙挡在江酌面前，横臂拦着。

　　“你骂谁呢臭狐狸！”

　　“得了，”岁瑛嗤笑一声，“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儿大不由娘？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呸呸呸！”陆渺渺捡起地上一块碎石扔了过去，恼道，“臭狐狸你占谁便宜呢！”

　　岁瑛横眉竖起：“我还没嫌你呢，臭丫头！”

　　“切！”陆渺渺仰头哼哼道，“嘴硬心软！谢谢你来救我啦！”

　　孙冀平不过是才几天的恶灵，自然不可能冲破陆渺渺的禁制，方才慌乱之下才真的信了孙冀平的话，现在回过神来才算想明白。

　　岁瑛一把按下她的头，指着面前白衣青年道：“就谢我一个人吗？还不多谢人家。”

　　江酌对白衣青年抱拳道：“多谢公子相救，不知公子姓名，日后若有需要，江酌绝不推辞。”

　　白衣青年忙对二人回了礼，道：“在下阿踪，江公子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

　　岁瑛翻了个白眼，道：“江酌你如今怎么这么废物，区区两个映月宫的废物也能让你吃亏。”

　　江酌神色冷了冷，他如今的灵力比起普通人类来说，确实是佼佼者，只是作为妖来说，实在是太差了些。

　　陆渺渺一把护着江酌，凶道：“他身上有封印，要不然肯定打得过你！”

　　岁瑛顺手就要对着她的脑袋来那么一下，却被江酌架住，岁瑛没打着，顿了顿却是笑了：“没想到当年的封印还在。”

　　岁瑛绕过江酌的手，揪起陆渺渺在眼前转了个圈，对江酌道：“她这副身体也不太行了，要不就解了你的封印吧？”

　　陆渺渺扭着脑袋看向江酌，“解封印和我有关？”

　　岁瑛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你猜！”

　　陆渺渺挣脱开她的手，扭头又看向他，叫道：“江酌江酌！”

　　江酌摇了摇头，“不解了，这样也挺好的。”

　　岁瑛冷哼一声，放开了一脸莫名其妙的陆渺渺，竟自去了河边与阿踪站到了一处。

　　“你们怎么都这么怪……”

　　陆渺渺的手忽然被人牵了住，握得紧紧的，极其没有安全感般，江酌站在她身边，难掩心中慌乱。

　　“你想过恢复记忆吗？”

　　陆渺渺摇了摇头，看着月光下岁瑛的身形，这么多年她常常会有错觉，觉得阿瑛常常落寞，她便总是顽劣同阿瑛斗嘴，只有她骂人时才会像是真正活着一般。

　　陆渺渺使劲摇了摇头，少见地露出悲悯神色：“阿瑛用一尾的代价才封了我的记忆，想来那时的日子肯定很惨烈，记不得不是更好。”

　　“若我曾经对不起过你呢……”

　　陆渺渺头歪在了他身上，打了个哈欠小声道：“对不起我就加倍补偿，我不记得了也好，你自己好好记着，不过……也不用记得太深了，都这么多年了……我要是记得肯定也不生气了！”

　　“臭丫头，”岁瑛看着甜甜腻腻的二人，啧啧了两声，远远挥了挥手，道，“老娘被你耽误了好几百年，修行都落下了，现在你也有人照顾了，走了！”

　　“臭狐狸，”陆渺渺下意识便要追上去，被牵着的那只手拽住才回过神来，止了脚步。

　　岁瑛了然笑了笑，“我可算是摆脱你了。”

　　陆渺渺看着那两个白色身影越走越远，心中有些不舍，却也是不想再捆着岁瑛了，若没有她，岁瑛也许早就能炼出九尾。

　　岁瑛和阿踪走得并不快，并肩沿着河岸散步，以他们二妖的修为，日行千里都是轻轻松松，只是岁瑛心中有些酸涩，便想消遣消遣。

　　阿踪笑了笑，“既然不舍，又何必告别。”

　　岁瑛轻呼出一口气，道：“那个臭丫头，这么多年我也想让她嫁个人试试，她的心就和石头一样，这么多年了，动也不动，石头还能磨平棱角，她连石头都不如。”

　　“她的身上，有你的妖气，虽然很淡。”

　　“她刚刚身死时，大开杀戒，我好不容易制住了她，可她听不见看不见，她实在太过痛苦，我只能封了她的记忆，普通的咒法短则三五天，长则一个月就会失效，我只能断了一尾，用作咒引，又强占了一具活人的身体，才让她平静下来，只要我不死，她的记忆就永远都不会解开。”

　　阿踪叹了口气，“做妖不易，听起来，她做鬼似更不易。”

　　岁瑛翻了个白眼，道：“她轮不着你心疼，小心你家夫人吃醋。”

　　阿踪连连摇头，笑道：“在下只是感叹，阿瑛可不要给我乱扣帽子，夫人的醋劲上来，我着实吃不消。”

　　“那还不赶紧回去，你这一趟出来已经有三日了！我也去你们蛇族做做客！”

　　“在此长吁短叹耽误时辰的明明是阿瑛你。”

　　“你走不走！”

　　江酌拉了拉怔怔在原地的陆渺渺，那两抹白色人影早已不见了。

　　“你……”江酌欲言又止。

　　陆渺渺回了头，“嗯？”

　　“要不要……要不要和我去凌云境，我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在那里。”

　　陆渺渺想也不想便应了，笑道：“好啊！”

　　江酌的马车落在了蛟麓城，二人上岸的地方是个荒山，深夜的山风吹来，浑身湿透的陆渺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江酌悄悄挪了个位置，站在了风来的那侧。

　　荒山上无人烟，更无灵气，便是想寻个小妖问路也是无门，直走到才看到山脚下稀稀拉拉有几户人家。

　　乡野之地民风淳朴，又少有客人，二人样貌周正十分讨喜，自是得到了热情款待，第二日一早还赶了牛车将二人送到了城里。

　　二人如今身无分文，正打算去接点捉鬼除妖净宅的活，可一听江酌凌云境的身份都是面色惊变，连连摇头赶了二人走。

　　凌云境素来美名在外，从未有过如此待遇，二人一头雾水，却也只得先解决温饱问题，瞒了身份赚了些许银子。

　　同主家辞别之时，江酌忍不住问道：“我有位朋友是凌云境之人，他最近总是接不到委托，请问老爷可知道原因，能指点一二？”

　　顶着肚子的老爷斜着眼看了江酌一眼，道：“瞧你也是一表人才，还是早些和凌云境划清界限的好。”

　　“凌云境不一直是仙门名家么？怎么……”

　　“什么狗屁名家！”那胖老爷唾沫横飞，“就前些日子，凌云境的人在一个叫沅塘镇的地方捉蛇妖，捉完了蛇妖给一个青楼几十口人全杀了！”

　　“沅塘镇？”江酌同陆渺渺异口同声道。

　　“你们这是从哪个山沟里出来的？这事可都传开了！不光杀人，还都是给人活活烧死的！这凌云境的人还是人么！”

　　陆渺渺想起和苏玉最后一次的对话，心中惊疑，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会不会是青楼失火，产生了些误会？”

　　胖老爷不悦瞥了她一眼，看在她的花容月貌上，没骂出来，但还是没好气道：“这可是有人亲眼目睹的，什么误会！是那青楼后厨里帮工的孩子，说就是凌云境来捉妖的一行人里一个女子，给所有人画在圈里活活烧死了，又放火烧了青楼，这还有什么假？”

　　见二人沉默不言，胖老爷唉了一声，劝慰道：“听我一句劝，这凌云境之人实在是心狠手辣之辈，瞧你们都年纪轻轻的，可别被人给害了！”

　　江酌苦笑道了谢，拉着陆渺渺道了别。

　　见陆渺渺心事重重，江酌安慰道：“这里离沅塘镇有好几百里，也许是传言有误。”

　　“就是他们！”

　　二人身后忽然有人高呼，回头便见一人带着一群衙役打扮的模样，指着他们，虽不知是何事，但这阵仗，任谁看都不会是好事。

　　江酌拉着陆渺渺拔腿便跑。

　　“是早上赶我们走的其中一户人家。”陆渺渺边跑边说道。

　　“杀人犯！不要跑！”身后一人大呼道。

　　江酌见陆渺渺回头慢下了速度，一把拉过她的手，拐过一条小巷时，二人扫过墙上贴着的画像，虽不是十分相似，但只要是与陆渺渺相识之人，都能一眼认出画中的她。

　　陆渺渺回头死死盯着画像里熟悉的脸，直到拐了弯看不见才罢休。

　　江酌离开双禄镇时，其他人还打算逗留十来日，此事必定是他们走后才发生的，算起来那几日，陆渺渺还在那船上，自然分身乏术，即便是没有如此确信的证据，江酌也丝毫不会怀疑于她。

　　那日孙冀平出现，陆渺渺便要抢着认账，能让她这般维护的，不过是苏玉罢了，江酌虽对女子钗鬟发髻不太了解，但春娘十分卖力夸渺渺适合红色，那日装扮上，四人的颜色皆区分了开，画像中女子虽与渺渺极像，钗鬟却是蓝色，苏玉的颜色。

　　江酌慢下了脚步，问道：“我们回去探探虚实？”

　　陆渺渺摇了摇头：“通缉令和衙役都不会有假，烧死的人……也什么都不会有的，去了也是白费功夫。”

　　烧死这样的字眼，忍不住让江酌的心一紧，不等他说话，陆渺渺又道：“去凌云境吧，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酒。”

　　“百年陈酿管够，可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