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猫[校园]》恰一口柠檬

6、约会

　　后天就是教师节了。

　　学生为各自喜欢的老师送点小礼物，这也是市教育局和校方允许且推崇的。

　　顾霏霏尽管学习成绩不好，但仍是有喜欢的老师的，比如她社团的主讲老师沈春华。

　　教师节的前一天晚，顾霏霏竭尽所能地在九点前写完了作业。

　　为的就是能有时间出门，去买教师节的礼物。

　　根据社长学姐的交代，沈老师很喜欢鲜花，办公室里也常常放置着一瓶插花。

　　于是顾霏霏决定投其所好，出去买几枝鲜花，社团课很快就要正式开展，就当是给沈老师的见面礼了。

　　她边换鞋边给陆思巧打电话。

　　“喂，思巧，巧巧，出不出门？”

　　“出什么门，我爸妈盯着我写题呢！”

　　“今天作业不多啊！”

　　“有好心人送我一本模拟题……”陆思巧回答她时，正写着题，咬牙切齿地想着那位好心人。

　　那位好心人正在读高三，居然还是从百忙之中，专门为她买了一本题目。

　　“好吧，那我出去买教师节礼物了。”

　　顾霏霏挂断电话，走过客厅，无视后妈赵梅的怒视，出门去了。

　　她走后，赵梅立刻到房间找丈夫吐苦水，满脸写着委屈：“霏霏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家就敢外出。我好生劝她，她还怼我。”

　　“嗯，是很不像话，那下个月我少给她一半生活费，她就不会出去乱花了。”男人躺在床上看电视，很随意地做出这个决定。

　　这个时候，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小女儿顾樱樱的生活费一直是顾霏霏的两倍，下个月将变成四倍。

　　出门在外的顾霏霏显然不会提前知道噩耗，她走进一家花店，买下一大束康乃馨。

　　离开花店没几步，她遇到了谢酒。

　　少年身穿一件白色T恤，衬得皮肤白白净净，十分帅气。

　　“你怎么在这儿？”顾霏霏先开口问。

　　“来买教师节礼物的。”谢酒微笑。

　　顾霏霏低头看了眼怀中的花束，说：“我也是，不过我已经买好了。”

　　“我打算买一些甜点当礼物，你可以帮我挑一挑吗？”谢酒一转头，眼前正是一家甜品店。

　　今晚的相遇是巧合，但他很乐意把它当作一次机会。

　　“好啊。”顾霏霏欣然答应，反正今晚作业已经写完，她没有了后顾之忧。

　　这片街道不算A市的繁华地段，这里的甜品店也远不如繁华地段的那么大牌，只是很小的一家店，里面的各种甜品也很少。

　　不过既然是买教师节礼物，自然就不必太讲究了，买什么不重要，心意才是第一位。

　　甜品少，倒也限制了顾霏霏的选择恐惧症。
　　“选几份提拉米苏吧，我以前买过的，甜而不腻，挺好吃的。”

　　“嗯。”谢酒点点头，拿了几盒提拉米苏，却没急着去柜台结账。

　　他看了看顾霏霏，问：“你想吃什么吗？”

　　顾霏霏微怔：“我？”

　　她随意看看略显空荡的甜品柜，那些剩下的甜品，要么价格高，要么配料搭配混乱，看着都不合适买。

　　于是她摇摇头：“算了吧，我要吃夜宵也不来这儿吃啊。”

　　谢酒边去结账边问她：“那你想去哪里吃？”

　　“呃……”谢酒真打算请她夜宵，她是没想到的。

　　直到出了甜品店，顾霏霏才回：“我想去烧烤店。”

　　“烧烤店？”

　　“嗯，就是鸿鹄中学附近那家。”

　　少年沉默了，脚步也暂时停下。

　　顾霏霏完全能理解谢酒的迟疑，鸿鹄中学附近的那一条小巷，虽然热闹，但从来不是好学生们玩耍的地方。

　　顾霏霏自己也不常去，只和陆思巧还有其弟弟去过，而且都是冲着烧烤去的。

　　“你不想的话，不去了也行。”她冲谢酒笑了笑。
　　红枫高中的校草级人物，去那里的烧烤店好像会有点违和感。

　　谢酒说：“还是去吧。”

　　俩人各自拿着礼物一路同行。

　　来到烧烤店内，顾霏霏才意识到更有违和感的，原来是抱着一束花的自己。

　　不过没关系，这会儿店里人不多，她的康乃馨和谢酒的甜品都有位置可放。

　　顾霏霏盯着烤肉两眼放光时，一点也没注意到谢酒默默盯着她。

　　直到她注意力转移，愣愣地看向他：“咦？你自己不吃吗？”

　　谢酒扬起略带腼腆的笑容：“不打算吃太多，我和你点一样的就行。”没办法，小馋猫模样的霏霏落在他眼里，真是太可爱了。

　　看得出来，顾霏霏很喜欢烧烤，但只点了一份烤肉，明显是克制住了食欲。

　　至于她的这份克制因何而来，这就不得而知了。

　　吃烤肉时，顾霏霏倒是会发现谢酒的目光，这实在是因为——泛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眸格外好看。

　　或许是基因的缘故，他和他弟弟的眼眸都是浅棕色，平常看不出来，但在光线角度合适的时候，却能特别让人移不开视线。

　　可惜的是，顾霏霏的眼神不能总是那么痴迷，必须保持着分寸。

　　啧，话说……
　　得知从小一起长大的男生有了暗恋对象，这种滋味，她还真有点无法言说。

　　“来五串烤虾两串烤鸡肉，再来一份胡辣汤。”一位少女走入店中，一件黑衣帽衫搭配牛仔裤，浓妆艳抹。

　　这家烧烤店除了卖烧烤，还会卖一些汤和饮料，这很正常，但汤和饮料向来不在菜单之中，会点的恐怕只有熟客。

　　“这一直是我的老位置，怎么让别人坐了？”下完单，她居然指了指谢酒和顾霏霏坐的一桌。

　　顾霏霏听对方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看，对方也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张莹，被鸿鹄中学退学后，这两年一直在附近鬼混的女孩，人称张姐，手下有不少小弟。

　　顾霏霏之所以认得她，还是因为她有个小弟欺负过陆思巧，然后顾霏霏帮忙报了仇。

　　那大约是高一第一学期的事了。

　　一开始，是陆思巧一放学就粘着顾霏霏，每天都求顾霏霏送她到公交车站。

　　顾霏霏当时不觉得好友情绪有异，但有一天很不巧，她们碰上了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对陆思巧开口大骂，骂得特别难听。

　　比如——“老子每天追你到车站，你还拒绝老子，真他妈不识好歹！”

　　骂完后，他就挨了顾霏霏一顿毒打。

　　人跑了之后，陆思巧扑进顾霏霏怀里，抖如筛糠，哭了有半小时之久。

　　那时顾霏霏才晓得，原来陆思巧近期一直被这人跟踪着，怪不得心神不宁疑神疑鬼的。

　　所以后来这人带着张莹来找麻烦时，顾霏霏态度强硬，险些和他们打起来。

　　这梁子就此结下了。

　　顾霏霏冲张莹冷笑：“这你的位置？”

　　“当然，我每次来都坐这儿，是不是啊老板？”张莹把目光投向烧烤店的老板。

　　老板一脸尴尬，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位黑衣姑娘确实是常客，但是要说她每次都坐在那一桌，那纯属扯淡。

　　可是谁又让她是个不好惹的呢？

　　老板勉强笑了笑：“呃，这里还有很多空位，随便坐。”

　　可惜张莹并不领情，她挑眉打量着顾霏霏和谢酒，依旧站在原位。

　　“看来我是打扰到你们的约会了，但不好意思，还是请你们让一让位吧。”张莹昂着头道。

　　顾霏霏小声提醒谢酒：“别理她！”

　　谢酒心下了然，其实他一看对方这架势，就知道对方可能和顾霏霏有些过节。

　　张莹笑着对顾霏霏说：“或者你一个人让个位置也行，我还是不介意跟帅哥坐一起的。”

　　顾霏霏只瞥了张莹一眼，用调侃的语气对谢酒说：“小酒，你是真能招桃花呀，这种烂桃花也招得来。”

　　“……”
　　他可不想招来这种桃花。

　　“您点的烤串和汤好了。”服务员在老板的示意下，硬着头皮将东西端到了另一只空桌上。

　　看着张莹朝这一空桌走去，服务员和老板都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的是，她竟拿起那碗热气腾腾的胡辣汤，朝顾霏霏的脸泼去。

　　顾霏霏下意识地用手去挡，之后却没有被烫到的感觉。

　　她微微抬头，看着帮她挡下热汤的谢酒，惊诧万分。

　　在一瞬间就能护住她，估计也是下意识做出的反应，这让她如何不诧异？

　　她眼前少年的T恤依旧雪白，但背后恐怕就是一片狼藉了。

　　下一秒，她拿起桌上的佐料瓶子，果断站起身，精准砸到张莹的头上。

　　瓶子是塑料做的，没碎，论威力也不大，但顾霏霏用的力大，愣是砸得张莹面目狰狞。

　　张莹捂着头：“你……”

　　顾霏霏毅然上前一步，面无表情。

　　吓傻半天的老板这时候终于回过神，匆忙拦在俩少女中间，劝道：“两位冷静，冷静啊！”
　　此时此刻，他感受到浓烈的火.药味，很怕她们再不冷静的话，会把整个小店拆了。

　　顾霏霏冷冷地说：“是她先不冷静的！”

　　滚烫的汤水泼洒在谢酒背后，她怎么可能冷静得了？

　　老板左右观察，发现二女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幸好旁边的男生还保持着冷静，关键时刻说了句：“霏霏，我们走吧，不早了。”

　　谢酒不是不理解顾霏霏的愤怒，只是出于后果的考虑，不得不及时制止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