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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BLOODY MO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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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 Potter幻影显形在这片森林时,已近黄昏。
铺满天空的晚霞把每一条枝杈每一片叶子染成红色,又穿过层叠的树冠星星点点落到枯叶堆积的地面。
林中的光线很暗,浓重的阴影中这一点点一片片的红就像未干涸的血液,为寂然无声的密林蒙上了一层诡秘的冶艳。
Harry盯着那些光斑出了会儿神,抬脚向这血色森林深处走去。
耳边是落叶在脚下碎裂的声音,眼前是永无穷尽的重重树影。
Harry的步伐很稳,不紧不慢,向着前方一步步走着。
隐约传来几声鸟鸣,他抬起头,枝叶缝隙间能看到小片的破碎的红色天空。
太阳此时正降至地平线,突然不甘般撕裂云层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眼前的红色瞬间退去,席卷而至的是一片绚烂张扬到极致的金黄。
那光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晃花了他的眼,他轻轻抬手遮挡,唇边露出一抹笑容。
好多年前吧,没错,也曾有像这样耀眼的金色毫无预警的跳到面前。
只是那时的自己,并不知脱口而出的拒绝是如何击碎了一个骄傲孩子的自尊。
后来,他总想问一问,问那个人:“如果那时我握住你的手,一切会有不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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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级,Gryffindor魁地奇队夺得了那年的冠军,Fred和George弄来了好多黄油啤酒和火焰威士忌,大家都喝醉了,他还吻了Ginny,激起满满休息室的口哨声。
也许是喝得太多,半夜口干舌燥的睡不着,他迷迷糊糊爬起来去找水喝。
然后,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出了塔楼,游荡到了什么地方。
当他自言自语般说出这句话时,眼前一片模糊,恍恍惚惚只看到月亮下的一片金色柔光。
“这世上没有如果。”熟悉到骨头里的冷冰冰的声音。
“是啊,我想也没有…”Harry觉得自己好可笑,到底为什么可笑却说不清,于是他就笑了。
然后他就睡着了。
他记得自己在有求必应屋醒来,躺在一张舒服的床上。
他望着天花板,想不起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过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来,他就离开了。
从那天起,他开始和Ginny交往。
女孩儿像一团火,融化了他从小到大所有的孤寂与落寞。
他因她的喜而喜,因她的悲而悲。
她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他再也不是孤儿了。
为了报答她的深情厚意,他努力让自己成长,他要成为最强大的巫师,他要杀死伏地魔。
这样,就可以给她一个平凡而温暖的未来,因为,这是她应得的。
就算那些日子里还发生过别的什么事,全都不重要。
他要这个女孩儿能够快乐的度过一生。
他与Ron和Hermione走遍了整个世界,经历了重重艰险。
然而,当伏地魔逼到眼前时,还有一个魂器尚未找到。
不过没关系,他们已经找到了其他的,还剩一个不会影响大局。
杀了伏地魔,他还可以继续去找。
与眼前的难关相比,这件事并不重要。
Harry咬紧牙关应战,魔王倒在了他的脚下。
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可他的心却咚咚跳得厉害,仿佛在不经意的时候,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他感到迷惑,并且忽然害怕起来。
他想一定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Harry!”Hermione的声音破碎得几乎风一吹就会散掉。
他转过头去,看到她手里捧着一只同样破碎的挂坠盒。
那是他们一直找而没有找到的,最后一个魂器。
他冲到医疗翼,里面有好多人,都是他的姐妹亲人,他的袍泽兄弟。
他对这个场景很熟悉,每一次大家聚在这里,就意味着有谁永远离开了。
久经战火伤痕累累的人们默默分开一条路,Harry走过去。
路的尽头是一张病床,上面躺着的,是那个他想让她快乐一生的女孩儿。
在他和伏地魔决战的时候,Ginny骑着扫帚像一只箭冲进了Hogwarts,把一样东西塞到父亲手里后就昏了过去。
她带回了那个魂器,还带回了一身血淋淋的伤。
Ron用Gryffindor的宝剑斩碎了沾着妹妹鲜血的挂坠盒。
震惊、痛苦、感动、悲伤,这些词语都不能够形容Harry现在的心情。
他最强烈的情绪,他压在心口就要爆炸的情绪,是愤怒。
明明一切都很好,他连伏地魔都杀死了!
那个魂器没找到,他可以去找,可以用自己的后半生去找。
他只不过想给她一个平凡而温暖的未来。
为了这个,他和魔法部的官僚去打交道。
为了这个,他像野兽那样去战斗。
为了这个,他扮演着救世主的角色,天知道他恨透了这个角色。
为了这个,他放弃了…
他甚至放弃了…
“Draco…”
一声惊雷在脑中炸响,把他牢牢定在原地。
“宝贝儿,你说什么?”Weasley夫人扑到女儿身边,把耳朵贴在她的嘴唇上。
但女孩儿再没有发出哪怕一丁点儿声音。
“她说什么?”Weasley先生喃喃的问,从Ginny满身是血的栽倒在他怀中时起,他的手指和嘴唇就一直在发抖。
“她说Draco。”Weasley夫人的声音也在抖。
人群轻微的骚动起来,一个众所周知的食死徒的名字在这个时候被提起,还是从重伤的凤凰社成员的口中说出来,这只会指向一个意思:凶手。
Weasley家的男孩子已经向门口冲去。
“他不会伤害Ginny!”
所有人都扭过头,Ginny的哥哥们也站住了,说话的是他们的救世主Harry Potter。
Hermione还抓着Ron的手,Weasley先生抱住Weasley夫人的肩膀,Fleur像她丈夫一样手里紧紧攥着魔杖。
大家等待着他们的领袖说出后半句话,他们等待着他的拯救,屋子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空旷的回声。
“Draco Malfoy是凤凰社的人。”
Harry Potter是凤凰社现任领袖,他自然知道一个领袖应该知道的所有事情。
Draco Malfoy是凤凰社的人,Draco Malfoy是Dumbledore生前安插在伏地魔身边的第三个间谍。
第一个是Lucius Malfoy,第二个是Severus Snape,他们都已经死了。
Draco Malfoy是最后的一个,唯一的一个。
Ginny Weasley是Draco Malfoy的联络人,这也是他接掌凤凰社之后才知道的事。
而Draco Malfoy最重要的任务,是寻找魂器。
Harry的解释言尽于此,他也的确不知Ginny是如何找到的挂坠盒。
但她身上的伤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刚刚经历了怎样的地狱之行。
他握着她的手,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冰冷。
他期望她能睁开眼睛,灿烂的笑,然后告诉他,这只是个噩梦。
救世主Harry Potter现在需要她的拯救。
治疗师一如既往的淡漠:她还活着,如果能撑过今晚,也只能像这样活着了。
没人会去追究一个治疗师讲话时的语调,没人会要求他们在工作时要对患者充满敬意。
他们必须让自己的心如声音一般淡漠,那样才不会被所见的一切逼疯。
他们必须像冰一样冷静,那样垂危的患者才可能活下来。
他们可以做最坏的分析,但绝不会放弃希望。
Harry同样需要这样的冷静,他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
Ginny在哪里受的伤,如何找到那个地方。
她回来了,那是否还有没回来的…
他扶住身边的柜子,努力拉回自己的理智。
不能再往下想,再往下想他就会疯掉。
大家已经消化了新得知的事情,一个坏人,原来并不是坏人,原来是好人,是朋友,是英雄。
即使是久经考验的凤凰社,对于这样一件事也是会感到震惊的。
Harry知道他们需要时间,自己当初不也是用了一些时间才弄懂这一切的。
他只希望,Draco能给他们时间。
他已经派出了人手沿着Ginny来的方向去搜索。
Hermione正试图通过Ginny的扫帚找到些线索,她在那些古老的魔法书中仔细搜寻着相关的咒语。
治疗师在尽最大努力救治Ginny,如果她能醒来,一切真相就都会大白。
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窗外的黑湖,宁静的水面上倒映着流云和树影,重重的山峦一直绵延到天边。
这景色是否亘古未变,然后再过千年万年也不会改变。
“Harry。”
轻声的呼唤让他回过神,“Luna,什么事?”
女孩大大的眼睛不似平时那般灵动,雾气弥漫中含着一丝悲悯。
她手中捧着一张折叠的羊皮纸,“Harry,Malfoy庄园在地图上标注了。”
Harry很想说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但是就魔法界而言,有些事情属于常识。
更何况他还是凤凰社的领袖,原本知道的事情就比别人多。
古老纯血家族的宅邸方位向来对外保密,就像Hogwarts那样,不会标注在公共地图上。
而一旦出现在地图上,只会有一个原因:守护这个宅邸的古老魔法消失了。
也就是说,这个家族灭绝了。
Lucius Malfoy和Narcissa Malfoy在五年前已经去世,Malfoy家只剩下他们的独子Draco Malfoy。
现在,什么也不剩了…
Draco Malfoy的死被确认后,寻找他的下落就不再是那么刻不容缓的事。
人们承认他的功绩,但现在,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伏地魔死了,他的食死徒还在,严密的组织体系使得他们在失去领袖后仍能正常运作。
Harry Potter觉得,就这一点,凤凰社应该向对手学一学。
扫除食死徒余虐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Harry的作风在担任领袖后变得狠厉决断,此时更是冷酷无情,对所有的抵抗统统杀无赦。
依旧碧绿的眼眸仿佛一汪寒潭,再多的血溅上袍摆也引不起一丝涟漪。
曾经青涩的黄金男孩早已消失,现在的Potter是敌人灵魂深处最恐怖的梦魇。
朋友们认为他的转变是由于Ginny,但谁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劝慰他,只能任他像没有明天似的玩命。
半年后,尘埃稍定。
Harry坐在圣芒戈的病房里,陪了Ginny整整一天。
她从受伤到现在一直没有醒来,全靠魔药维持着生命。
Harry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他已经安排好了又一个行动,那些伤害她的家伙就要付出代价了。
打完这最后一仗,魔法界至少能太平几十年。
他平静的向Ginny讲述自己的计划,然后亲吻了她的额头。
“这一次,就让我自私一回吧。”
说完,他离开了病房,窗外的夕阳正将红霞铺满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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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还在面前延伸,太阳下了山,Harry在黑暗中继续前行。
这里曾设置了禁制幻影移形的咒语,所以当初Ginny和Draco Malfoy只能骑扫帚过来。
但现在咒语已经失效,或者是它对于此时的Harry Potter已经无效。
杀死伏地魔的好处就是,能够得到那魔王反弹的一部分魔法。
小时候,他得到了蛇语的天赋。
这次,他得到了增强数倍的魔力。
这些增强的魔力使得他在与食死徒的数次战斗中更加所向披靡。
Harry很中肯的承认,伏地魔的确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巫师。
他衷心希望魔王的魔力今晚能帮上他的忙。
终于,他来到了目的地。
魁地奇球场那么大的空旷地带在这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中显得非常突兀,寸草不生的地面泛着隐隐的光泽,只在中间生长着一株银色的植物。
既不像花,也不像树,纤细的枝条伸向天空,虽静止不动却又像在舞蹈。
姑且称之为树吧,毕竟它也有两人那么高。
Harry走过去。
这时月亮升起来了,整片空地呈现一种银白色。
月光照在那棵树上,如同点亮了一盏烛火,最高的树梢顶部由内而外映出殷红的光芒。
那光芒如血液般沿着枝条向下流动,流过的地方全都化为殷红,然后再沿着更多的枝条发散开去,直到整棵树全都化为红色。
柔美的细枝轻轻舞动,如同深海中最妩媚的珊瑚。
树心的一点最红最亮,轻轻抖动着绽放开来。
而顺着枝条钻入土壤的红色也并未就此停住,树根附近的地面开始映出红光,整棵树为中心迅速向外延伸,火焰般转瞬便浸染了整片空地。
低头细看,或粗或细的红丝纵横交错、彼此贯通,竟是那棵树庞大的根系,盘踞了如此大的一片土地。
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妖树——血月。
艳丽的红色花朵只在满月的夜晚盛放,层层缠绕的花瓣如同细细的丝蕊,再美的玫瑰在它的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脚下的大地化为它的舞池,衬托着它在夜空下尽情舒展,为挚爱的月色舞蹈,一夕成就永恒。
月落时分花瓣会再次闭拢,缠成紧密坚固的花苞,无论什么咒语都无法打开。
整棵树也像睡去一般,一动不动,静静等待着下一个月圆之夜。
就像坚守着与情人的约会,一生一世忠贞不渝。
一棵可爱的树,一朵可爱的花,同时也是一个可爱的物品寄存处。
就如同它柔美的外表,血月的性情及其温婉,不具任何攻击性。
它并不排斥有人往它身上放东西。
杯状花心里正好可以容纳一个小小的挂坠盒。
可如果只是这样,要拿取魂器简直太简单了,只要在满月时来就好了。
所以血月这种植物的神奇之处不仅仅是它的花期。
浓重的血腥味,随着花朵的绽放飘散在空气中,弥散于整座森林。
某种特定的生物被这味道吸引,聚拢过来。
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Harry没有回头,他知道来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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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手凤凰社时,Harry不仅知道了Draco Malfoy是自己人,还知道了他的父亲也是自己人,而且原本被认为追随着伏地魔的Malfoy夫妇早在很久以前就死了。
为了保密,Lucius Malfoy一直未被正名,直到他的儿子死之前,他仍是人们口中所唾弃的食死徒。
Draco Malfoy那时应该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才会有那样悲愤的眼神吧。
他为何也会加入凤凰社?
带着那样的恨,怎么还会走上这条路?
那时…
那时他们都是Hogwarts的学生,都是六年级。
那一年发生了好多事,是个改变了很多人命运的年份。
别人怎样不知道,Harry自己在那年开始患得患失。
天狼星的死对他是个沉重的打击,与婴儿期失去父母不同,与四年级塞德里克的死也不同,这次他亲眼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在面前就这样消失。
刚刚得到的温暖眨眼工夫抛下他去了,他又得一个人孤零零面对这个世界。
他又开始不停的做噩梦,梦见一个人走在荒寂的原野上,不知该去哪里,不知能去哪里。
一整夜就这么无家可归的走啊走,直到醒来,全身都是冰冷的。
所以他吻了Ginny,他知道这个女孩儿爱他,于是他决定也去爱她,那样他就不会是一个人了。
接吻后的第二天却发现自己在有求必应屋,醉酒后的记忆支离破碎,他只能想起一片迷离的月光。
走回塔楼,Ginny一见到他就奔过来拥抱他,他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温暖,而心中却更加迷惑。
就是从那时起,他有了一个爱好——跟踪Draco Malfoy。
潜意识里他认定,那个Slytherin男孩在搞些什么阴谋。
既然是阴谋,就一定会伤害别人。
既然会伤害别人,就一定也会伤害他爱的人。
Harry不能允许身边的人再受到任何伤害,于是他要盯紧他。
上课时,吃饭时,他从没停止目光的窥探。
若两个学院不在一处,他就披上隐形衣,绝不让Malfoy逃出他的视线。
他轻手轻脚与那男孩保持一米的距离,跟着他走过城堡的大小地方。
很快,Harry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同别人讲话时,Malfoy的神情和语调总是渗透出傲慢和冷淡。
即使是对那些以他马首是瞻的Slytherin,他的态度仍是疏离的,似乎不愿任何人离他过近。
课堂上,他逐字逐句的做笔记,饭桌上,他中规中矩的吃东西。
他不去找弱小群体的麻烦,对Gryffindor三人组也视而不见。
仿佛突然之间,曾经鼓噪烦人的白鼬蜕变成了隐忍沉稳的蛇。
Harry怀疑这个人还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Draco Malfoy。
但他不会放弃,他相信自己会发现Malfoy的秘密。
Harry保持着绝对的安静,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存在,包括那个被他凝视的男孩。
Malfoy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对着远处的天边出神,这也是他最近新添的习惯。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身上阴谋的气息才会退去,但仍不像Harry习惯的那个Malfoy。
Harry习惯的Malfoy是尖刻的,骄纵的,是无所顾忌的。
他坐得如此近,甚至能看清那张苍白面孔上的每一根细小绒毛。
云的影子映在那双眼睛里,似乎整个世界也都融化其中。
他看着Malfoy眼睛里的蓝天和白云,直到那男孩站起来,他就继续跟着他向前走。
Malfoy的身型高而瘦,长袍随着他的步伐在空气中划出弧线,阳光则在金发上洒下跳舞的亮点。
Harry注意到当他停下来时,风有时还会掀起他的袍摆,扬起他的发梢。
他直走他便也直走,他转弯他便也转弯。
那种感觉很安心,不用担心该去哪里,不用担心孤独一人,只要跟着前面那个背影就好。
一天又一天,Harry沉浸在这种跟随中,甚至忘记了初衷。
他早就发现了Malfoy去有求必应屋,每一天都去,有时整夜不出来。
但Harry只是跟着他,他进去了,他便等在门外,一等便是一夜。
他甚至不觉得这样很不正常。
他也绝没想到会被发现,直到有一天。
Malfoy的情绪似乎很不好,步履匆忙凌乱,Harry要小跑才能赶上他。
在一个僻静的走廊,Malfoy突然转身,Harry差点撞到他身上。
那双灰色的眼睛直直的看过来,近在咫尺。
目光中的冰寒使Harry浑身一颤,下意识向后退去。
Malfoy突然扬手扯掉他头上的隐形衣,Harry呆在了原地。
走廊一端的门忽然大开,下课的学生们鱼贯而出。
两人的注意力同时被引过去,又同时收回来,一切只在瞬间。
Malfoy突然欺近,伸手一扯。
Harry以为他要扯下隐形衣,不想他是将自己也罩在了隐形衣里。
学生们热热闹闹的经过,谁也没发现身边有两个隐形人。
他们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呼吸可闻。
Harry明白过来时,一只手已经扼上了他的喉咙。
他抬手去拉扯,可Malfoy的力量如此大,他根本拉不动。
呼吸被阻滞,肺像要炸掉一般。
但最让他难受的,是Malfoy的眼神。
深恶痛绝,带着困兽般的惨烈绝望。
原来,你那么恨我。
我也很恨我自己。
如果这样你能好受些,那么就让我死吧。
让你我都得到解脱吧。
Harry放下手臂,不再挣扎,静静的望着Malfoy。
就在他的神智开始模糊时,脖子上的手指松开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灰眸中的暴戾似乎也消失了。
后面的事情他记的不是很清楚,也许因为那会儿脑子是一片空白。
恍惚中有谁的拥抱,陌生却温暖。
唇齿之间温热潮湿的侵入也那么顺理成章,毫不唐突。
就像他出生,他成长,他从一次次与死亡的约会中回来,他度过一个个寂寞的白天和孤独的夜晚,他走过一条条大街和小巷,他喝下每一杯水吃下每一顿饭,他生命的全部意义,都只是为了这么一天,在这样一个时刻,走进这样一个怀抱,融化于这样一个吻。
轻抚过他脸颊的手指轻柔缠绵,灰眸中是满满能溺死人的温柔缱绻.
他很想把这双眼睛印到心里去,永远也不要忘记。
带着这样的回忆,即使要下地狱,也不会孤单了。
他被轻轻放在地上,倾斜的视线中是一个披着阳光的背影。
在那样灿烂的光线中,那个人就那么走了。
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淡,在光晕中化为虚无。
很多事Harry都是后知后觉,就像他又过了很久才意识到,那天,是他最后一次见到Draco Malf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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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真是神奇的存在,这个远离地球何止十万八千里的小行星,竟能将比它大几十倍的宿主恒星玩转于指间。
不只一棵血月,这个世界的花开花谢,潮涨潮落,万物生息全都离不开小小的月亮。
人类也同样离不开月亮。
月色撩人,月光能唤醒人类心中最隐秘的欲望,有美好的,也有丑恶的。
有时只需一个小小的契机,白日里道貌岸然的面孔,在月亮底下就完全变了样子。
撕去层层的伪装,抛去残存的人性。
化身为狼。
凄厉的嚎叫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普通人只怕只是听见这动静,也会被吓得脚软。
血的味道使它们躁动,一个接一个从树林中走出。
脚下的红光仿佛地狱的业火,迎接着那些扭曲的灵魂。
Harry继续向前走,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惶恐,就好像那熟悉的背影仍在前面为他指引方向。
他走到树下,伸手抚摸舞动的树枝,枝条温柔的缠绕着他的手指。
凤凰社一直为所有登记在册的狼人提供狼毒药剂和平等的机会,但并非所有的狼人都在乎这一切。
有些人就是会沉迷于掌握他人生死的快乐,就是渴望杀戮,渴望毁灭。
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不能饶恕,不可活。
自从半年前他把Hermione交给他的报告压在办公桌其它文件的下面,他就在等着这一刻。
但他必须把该处理的处理完,Dumbledore的托付他不会当作儿戏。
半年,时间还是太长了,为了捱过这漫长的半年他拼命的工作,不给自己一丝歇息的时间。
现在,不用再等待了。
Draco,Ginny,你们看到的就是这一切吧?
Harry平静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狂热,魔杖顶端亮起绝杀的绿芒。
细密的枝条间,亮红色的花朵已然盛开。
今夜,他和它都将演绎出生命最极致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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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着看完了Dumbledore和Snape为Draco Malfoy签署的身份证明,Harry冲出办公室。
他不知自己想干什么,就觉得一定要去找Malfoy,有好多好多话必须跟他说。
经过大厅时,那里有很多人,隐约传来哭声。
人们为他让开路,他看到Weasley一家在哭泣,Weasley夫人紧紧抱着Fred,但她的儿子已经在她怀中冰冷。
Harry哪里也没去,他静静地陪着那群如他家人一般的人们。
伤痛的心需要抚慰,颓废的心需要激励,千疮百孔的凤凰社需要强有力的领袖。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仿佛他是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
救世主在他们的身边,一切都不用担心。
却没人问这男孩,他的肩膀是否负担得了这些沉重的期望。
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能撒手不管。
于是,他留下来。
他想,我会成为救世主,我会杀死伏地魔,我会结束这场战争。
他要给世界带来和平的日子,他要他的朋友们平安的生活下去,他要Weasley家再不会有人死去。
他要给Ginny一个平凡而温暖的未来。
他想自己会做到的。
当所有人都得到了幸福,那么他们就不再需要他了。
等到了那一天,他就可以去找他。
可是,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这样?
那个永远尖刻永远高傲的Slytherin。
即使再悲伤嘴角也挂着冷笑的金发恶魔。
阳光在他的发梢跳舞,天空在他的眸中停留。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死?
原本已经决定,在杀死伏地魔后就去找他。
和他一起去找最后一个魂器,和他一起去面对今后的一切。
但是,他没有等他,他又有什么立场要他等他…
对不起,Ginny,今生注定只能负你,而来生,我也不能许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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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无法再支撑自己的身体,踉跄着倒在地上。
星星在遥远的天上眨着眼,看起来就像银灰色的光点。
晦暗泥泞之中,忽然一道微光闪亮,那样熟悉,那样炫目。
他扑过去,瞬间又僵住,颤抖的手停在空气中。
良久,他才再次鼓起勇气,伸出手去。
而泪水也在那一刻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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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诚的握着手中的东西,周围晃动的黑影似乎完全与他无关。
那几个幸存的狼人疯狂的扑上来时,他只是攥紧了拳。
黎明前的黑暗倏忽而至,这是比黑夜还要黑的时刻,就像一块巨大的幕布,掩盖了不宜展示给观众的血腥。
而在那幕布完全拉上之前,星星的光照亮了男孩的眼睛,他温柔的注视着紧攥的右手。
从指缝中露出的一点可以看出,那是一缕铂金色的头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