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陛下万岁》丹夏

28、横生枝节

　　新娘子亲自下场，叶孤城叶欺叶臻全都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众人也让开一条路，阿宛把陆小凤手里的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押小。”

　　展昭望着阿宛的侧脸，听着她的声音，忽然又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恍惚起来。

　　他不由得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二三四，小！”

　　摇骰子的庄家一声喊，把他叫回了现实，四周众人愣了片刻，齐齐起哄，连输了钱的都在欢呼喝彩。

　　阿宛又从陆小凤手里抽出一张银票来：“还押小。”

　　“二三四，小！”

　　这下连不远处看着的叶孤城都惊讶了。

　　阿宛继续玩，又是押小，陆小凤对叶孤城笑道：“叶城主难道不知道，阿宛是逢赌必赢的？”

　　叶孤城脸上的惊讶收敛起来，目光忽然深了些：“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她逢赌必赢？”

　　陆小凤手一举，叫停了赌局：“你看。”

　　他拿了一个骰子，凌空抛起，用手掌接着，然后用另一只手盖住。

　　叶孤城虽从来不赌，但看得很清楚。

　　陆小凤道：“我虽然觉得我抛的是大，但打开时一定是小。”

　　叶孤城深吸了口气道：“你打开看看。”

　　陆小凤移开手掌。

　　二三四，小。

　　叶孤城看着那骰子，忽而笑了。

　　他虽然很少笑，但每次笑起来无一不似让人如置缥缈云端，现在这笑却一点笑意都没有，不达眼底，连同那双灿若两点寒星的眸子，现在看起来也透出了真正的冷意。

　　陆小凤愕然：“叶城主？”

　　“不是阿宛的运气好。”叶孤城幽幽道，看着陆小凤：“你难道没发现？”

　　陆小凤的心跳得快起来，叶孤城道：“有一只鬼，一直跟着我们。”

　　他话音落，手中剑已出鞘，身形急掠，已然在十丈之外，陆小凤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在叶孤城之外，一道白影从远处的山崖边一闪而逝。

　　有人跟着他们！

　　陆小凤看了一眼手中的骰子，准确地来说，是一直跟着阿宛。

　　他握紧了拳头，纵身一跃，也跟了过去。

　　场中出了变故，众人神色各异，似是还不明白出了什么状况，展昭护在阿宛身前，张了张口道：“您……您怎么会……”

　　阿宛看了看他，眼神很平静，展昭本来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但离近了一看，那种熟悉感却告诉他分明就是。

　　昔日坐在崇政殿，接见百官，威临天下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这样一副装扮？

　　难道世上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展昭心里乱成一团，立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不，不对，他脑海里浮现出离京之前的情景。他虽在开封府供职，但平时的每月，圣上都会把他叫去演武，但近几个月，一向身体很好爱游玩的圣上忽然病了，连朝都不上了，究竟什么病，连包大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眼前这位“新娘”，白云城主的未来夫人，据说在海边获救，撞到脑袋后失忆了……

　　展昭心跳剧烈，该不会，该不会是圣上在出海游玩出了事，因为他长得太俊俏，被当成了个女人，然后、然后……

　　展昭及时打住脑子里亵渎君上的想法，但他知道，他十有八九猜对了。

　　他见过皇帝的面容，听过皇帝的声音，说话的语气，站立的姿势，都跟眼前的“新娘”没有差别。

　　除了嫁衣和龙袍的区别。

　　展昭又道：“您……”

　　他忽然想起来这里不是皇宫，“阿宛”的真实身份，他绝对不能透露一个字。

　　如果让全天下的人知道皇帝在这里嫁人……

　　展昭后背一个激灵。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展大侠，多谢你了。”叶欺走了过来，抱拳向他道谢，而后对阿宛道：“夫人，还是上船休息吧。”

　　展昭握住了手中的剑，看着阿宛，又看了看叶欺，他现在真有种冲动，现在就把“新娘”劫走，再火速秘密地把圣上送回京城。

　　什么司空摘星，金九龄死亡之谜，都被他暂时放到了脑后忘了个干净。

　　这里是南海，他只有一个人，圣上失忆了，他该怎么办？

　　阿宛道：“好。”而后叫来木筝，一起朝船上走去。

　　展昭望着她的背影，克制住自己跟上去的冲动，他叫住即将离开的叶欺：“叶大侠留步。”

　　叶欺转过身来，展昭让自己尽量自然地笑：“不知明日启程后，何时能到飞仙岛？”

　　他这里没有人手，但飞仙岛有。

　　等到了目的地，宾客云集，人多眼杂，他有把握和带来的人一起救出皇帝。

　　叶欺回道：“此处离飞仙岛已经不远，想来至多不过半日之程，午时之前是一定会到的。”

　　展昭道：“多谢。”

　　“展大侠客气。”叶欺笑道，而后转身也往船上走去。

　　展昭脑海里计划一个个冒出来，他若想劫人，势必就要对上白云城中的这些手下。

　　他看着叶欺的背影，忽然不经意地看到他转身之时，腰上似乎挂着块玉牌。

　　陆小凤跟在叶孤城身后，追着那白衣人上了山，白衣人身影丝毫未曾停歇，轻飘飘如鬼影一般往树木茂盛之处掠去，却见剑光一闪，树木已经被削去了一半。

　　白衣人又幽幽地飘出来，向远处遁去。

　　陆小凤不由得惊讶，叶孤城和他的轻功已经算是世上少有了，这人居然也如此厉害。

　　叶孤城收了剑，开口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不妨现身一见。”

　　白衣人缥缥缈缈的声音传来，居然是个女人：“你们且自去，我并非你们的敌人。”

　　叶孤城哪里会这么轻易被说服：“阁下若是阿宛的朋友，自然不是我的敌人。”

　　白衣人叹了一声：“你当真要与她成婚？”

　　叶孤城道：“难道还会有假？”

　　白衣人停了下来。

　　叶孤城和陆小凤停在离她几丈远的地方，陆小凤这才真正看到她的身影——只见她穿着一身流云般的雪色宫装，乌黑的长发垂在两侧，蒙了面纱的脸上只露出一双如秋水一般的眼睛，纵使不见真容，单论身姿风采，她也是个少有的美人。

　　只是……陆小凤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身上，再漂亮的衣服也掩盖不住她一边手足的些许畸形，他心里立刻就忍不住可惜。

　　白衣人看着叶孤城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究竟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叶孤城的神情仍然不变，淡淡道：“我知道。”

　　他接着又道：“即使她姓柴又如何？”

　　陆小凤惊得脚下一滑，差点没站稳。

　　柴，大周的国姓。

　　白衣人语气冷冷：“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你绝对不能和她在一起！”

　　叶孤城冷笑：“那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阁下未免管的太多。”

　　白衣人挑眉：“你们两人？若她恢复了记忆，她还会那么喜欢你么？”

　　叶孤城抿唇不语。

　　陆小凤觉得他需要站出来说两句话。

　　于是他道：“这位……姑娘，你是阿宛的什么人？”

　　白衣人看了他一眼，头别在一边，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陆小凤笑道：“我只想让你知道，虽然记忆不全，但宛姑娘并不是一个没有主意的人。”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阿宛和他去万珍阁，买夜明珠骗阁主，斗王怜花哄萧咪咪，陆小凤其实很欣赏这个明明不会一点武功，某些方面还有些幼稚的姑娘。

　　她其实很通透，就如叶欺所说，她聪明漂亮又温柔。

　　连叶孤城都爱上了她。

　　陆小凤道：“你若真的尊重她，何不给她自己选择的机会？”

　　叶孤城想起了自己给阿宛的那把剑，他静静道：“我与她已有约，若她反悔，我们之间，便什么都不会有。”

　　他说得斩钉截铁，但身体却似是一空，像是自己珍重的东西在被人夺走。

　　白衣人看了他们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道：“你们跟我来。”

　　陆小凤和叶孤城并没有立刻动作，白衣人道：“你们想知道在罗盘上做手脚的人是谁，为什么要你们来侠客岛么？我告诉你们。”

　　说罢她起身飞走，叶孤城和陆小凤相视一眼，还是跟了上去。

　　白衣人身形飘忽，从一块巨大的山石后折了过去，没入一处狭窄的山坳之间，而后长袖一拂，那本来光秃秃的石壁，竟然多了一个入口。

　　她走了进去，陆小凤和叶孤城也跟进去，这里仿佛是一个山洞，四边洞壁上挂有油灯，灯架上落满灰尘，似已经历了很多年月。

　　陆小凤道：“这是什么地方？”

　　白衣人拿下一盏油灯来，那双秋水般的眼睛盈盈看了他一眼：“这里面藏着侠客岛的秘密。”

　　她持着油灯，往里走去，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在洞壁上，赫然出现了一幅巨大的壁画。

　　昏暗的火光下，画上汹涌的大海，庞大的船队，似乎都在活动起来，画的主体部分，一座高耸的石山上，一群人正在相互谈笑。

　　那群人里，有衣着普通拿着刀剑的江湖人，也有身着甲胄的士兵，更有一身锦衣的王侯与贵妇。

　　陆小凤和叶孤城的目光落在壁画的中心，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身上。

　　白衣人道：“他就是齐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