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套路过关》大瓜傻子

51、番外3

　　所以这很可能就是我之后坚持一直抱着程堡，没有让他轻易从我怀里离开的原因。

　　不管是做什么，我都抱着他，直到那次考核再次失败了，全体都要接受被打的惩罚为止。

　　看见程堡从我怀里离开，那个瞬间，我感觉到熊熊战意在燃烧——

　　我非常想毁灭掉整个恐怖游戏世界——如果不是我的理智尚存一息的话。

　　在总结了前两次的失败经验之后，第三次的考核我们终于成功了。

　　因为第三次完成的太迅速，距离下一次考核之前就有了三天时间空余的，可供大家各自安排。

　　没想到程堡没有选择跟我继续在一起，而是一个人回到我在没有主人允许的情况下，就不能进入的房间里独自呆了三天。

　　我很生气。

　　非常烦躁。

　　在不能毁灭世界的前提下，只好找那些在程堡的记忆里留了印迹的讨厌的家伙们来纾解了。

　　好在程堡在我快动手杀人之前醒了过来，到了我的面前。

　　见到他的刹那，我的满腹暴戾忽然烟消云散。

　　我再次跟程堡始终站在一起，几乎做什么都在一起。

　　不论什么时候看过去，他永远都在我的视界里，离我足够近的距离——这样的认知让我有种奇妙的平静和安宁感，那是我从前从未体会过的东西。

　　有点……叫人沉迷。

　　而更叫我沉迷的东西竟然很快就出现了。

　　我亲了程堡。

　　虽然在过去的七年里我也曾经做过类似的事——亲吻程堡的额头，给他一个晚安吻——但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有半分别的东西在心里，就是一个简单的，单纯的，遵照心理医生的医嘱给那个时候心理脆弱的程堡一点点类似家人的安慰而已，后者在搞明白是因为什么之后也都接受了。

　　但这一次的吻完全不一样。

　　我在亲了程堡额头后，就对程堡说：“晚安。”

　　不，我觉得我不是想对他说这两个字，而是别的话。

　　可是我没有说出口。

　　我看见程堡一脸惊讶的看着我的眼神，下意识的，我说：

　　“我记忆里的那个感觉原来是这样的……真有趣。”

　　然后成功的把他的注意力拉到了另一个方面。

　　所以他应该不会发现，我真正想说的话，以及那一刻我的真实感受究竟是什么。

　　他大概会觉得我因为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和融合，所以才会突然吻他，目的不过是想重温记忆，以促进记忆恢复罢了。

　　你看，他挺傻的，对吧？

　　我当时都那么明显了，他却都看不出来我身上那点蛛丝马迹，不就是非常傻吗？

　　傻乎乎的家伙被我忽悠着，陪着我一起来到了最后一关，我脑子里那些交织在一起的记忆在我意识里互相叫嚷着，说着“我才是真的”这种废话，听得我更加烦躁。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那些都是真的，七年之前我在地球上作为至高无上的神灵时候的那些记忆，以及之后我变成普通人，作为一个没有来历的蓝星人记忆……都是真的，只不过，之后的这段记忆带上了别的色彩，作为寻常人类的颜色。

　　而那样的颜色，会让它看上去毫无光芒，像假的一般。

　　毕竟不像本来的我了。

　　可不像本来的我的事情还在接二连三的发生。

　　不知道怎么回事，程堡身上也在最后一关的时候发生了奇怪的事。

　　首先，他在跑步的时候身体产生了特效；
　　其次，他跑着跑着忽然抽筋，而看见他抽筋，我不是一个“恢复术”过去帮他恢复，而是一个公主抱将他抱起来，非常温柔且说着十分肉麻的话来安慰他，并且就靠着一句安慰的话，程堡的抽筋就好了；
　　再次，在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蠢事的时候，我竟然要求程堡对我说感谢，而在没有听到程堡说出我想听到的那三个字时，我就反复提醒他，直到他说出“你真好”为止。

　　说起来我还挺喜欢那个时候的程堡的。因为那个时候他说那三个字的脸色表情很不错，很诱人，更别说，现在的他都不会对我说出类似的话了。

　　当然，听他说“你真好”并不是完结篇，接下来天空忽然下起了固定范围的倾盆大雨。

　　所谓的“固定范围”是指仅笼罩我跟程堡两人身体的范围。

　　我使用了一个小法术将雨滴隔绝在我们两人身体之外，十秒钟后，大雨才停下，我竟然感到有些遗憾——

　　因为我发现雨下起来之后，程堡会因为担心雨滴落在身上，而不自觉的朝我的怀抱里钻。

　　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但我真的非常喜欢。

　　嗯，如果那雨能下一整天就好了。

　　可能是听到了我的心声吧，大雨虽然停下，那个影响了我的力量让我接下来就将程堡抱得更紧，还对他说了比刚才那句更加肉麻的话。

　　现在看来那句肉麻话有很大几率是个类似解除“咒语”的玩意儿，我刚一说完，那个影响我的力量，让我对程堡做出奇怪举动的力量就彻底消失了。
　　我看着怀里的程堡，冷静跟理智陡然间重新占了上风。

　　“真奇怪，刚才好像不受控制了。”

　　我对程堡说。

　　说着松开了那个怀抱。

　　我听见程堡找了个烂理由来解释我跟他刚才的莫名互动，看他的表情，我判断他很有可能是知道真正缘由的。

　　能够影响我的力量，让我做出不可控的行为的力量——这个认知叫我有些兴奋。

　　可能是做神灵太久，强悍如我，久到已经忘记被打败被控制的感觉，所以，忽然一天再次尝到，未免不会叫我觉得有些怀念和兴奋吧。

　　不过看起来程堡并没有打算要把缘由告诉我，没关系，我总会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到这里第五个世界差不多就通关了，当然，游戏开发商是不会浪费时间和世界素材的，他们最后搞了个“临别赠言”，让那堆数据幻化出来的NPC用极富感情的表达，给每一位选手进行了最后的情感塑造和灌输，好让他们在最后一个世界中，能更深切的去演绎属于人类的复杂情感——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伤害，甚至杀死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感情，是所有游戏观看者最想看到的反应。

　　程堡倒是对此一脸不屑的模样。就好像他一点儿都不为这两个世界所历经的那些同甘共苦而感动过似的。

　　这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也是我要搞懂的地方。

　　第五个世界被宣告通关之后，我跟程堡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可能最近经常熬夜的原因，肾有点不太好，刚一回来就跑了厕所，好几分钟才出来。

　　当然，作为承诺践行人，我在力量恢复到一定程度后就对他进行了身体检测——毕竟如果承诺当事人在承诺还没有完成之前，就因为身体健康这种太过弱智的理由导致我不能履行承诺的话，对我来说，就太失败了。

　　检查的结果是程堡的身体状况跟绝大部分普通蓝星人一样，属于亚健康状态，但是离死甚远。
　　简单地说，就是他只要继续保持现在的生活作息和习惯，活到八九十岁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他这次突然跟我抢厕所这种事，让我有点担心自己的承诺能不能如期完成，只好再次对他进行了身体检测。

　　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他身体没有问题。

　　不影响我的承诺践行，那就行了。

　　而在接下来的六个小时休息时间里，在程堡睡觉的时候，我就使用恢复记忆的工具继续恢复我还剩一点没有恢复完全的记忆。

　　越是到最后，记忆恢复越是缓慢，而且不能受到打扰，所以我基本上都是在现实世界里做记忆恢复的。

　　记忆一如既往的在工具的帮助下逐渐恢复着。

　　这次，慢慢恢复起来的是更深层次的那些记忆。

　　我记起来了很多东西——

　　当年花了几百年跟老师学习怎样从一个普通生灵变成一个神灵的知识的记忆；为了成为神灵，去星际战场杀掉许许多多敌人的记忆；成为神灵之后，为了晋升级别，成为最强的那一个，日复一日，坚持不懈去寻找敌人，击败敌人，帮助别的生灵实现或大或小的愿望，最终获得了庞大的愿力的记忆。

　　最终，我成为了神灵。

　　至高无上的神灵。

　　然后有一天，我因为新一年的例行调查研究工作而随机来到了蓝星，刚来这里，我因为一个多管闲事的蓝星本土人的“施救”，出了场交通事故，让我失忆了。

　　就此，被封锁绝大部分力量的我因为失忆，在这颗连神灵都没有形成的低等级星球里，像个普通人，生活了七年的时光。

　　像个傻子一样。

　　——那段模糊的记忆终于清晰起来，我记不起来的关于交通事故的细节都一点一点被记了起来。

　　我摘下工具的时候手在发抖，发抖是因为那时的我第一次对程堡这个人产生了类似愤怒到想要杀掉他的情绪。

　　原来是这样——

　　我想。

　　原来七年之前的事件是这样的。

　　原来我一直以为的救命恩人是假的，那个我正在浪费时间保护的家伙，其实根本就不值得我去保护。

　　他骗了我。

　　骗了我七年的时光。

　　现在，他还在继续骗我，关于事故的真相一直没有跟我说过，就那样心安理得的接受着我的照顾，获取着我的守护。

　　还一副，这是他“应得的”模样。

　　啊，对了，七年之前是我在被他第一次拒绝后，使用心理诱导让他答应接受我的照顾的——

　　呵……

　　难以想象——

　　究竟那个时候的我脑子被撞得是有多严重，才会做出如此愚蠢又可笑的事？

　　真是蠢死了。

　　“……你还记得我救你的事吗？”

　　那个蠢货的声音在我对面响着——

　　在此之前，他正看着我收拾东西，跟我说了声谢谢，说是感激我对他的种种照顾之类的。

　　而我全程都不想看到那张脸，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和火气，不愿意在即将承诺履行完成的关键时刻，犯下更加愚蠢的错误。

　　杀掉程堡固然简单，非常简单，但是，身为一个神灵，作出违背承诺的事情，不但会得不到那点少的可怜的愿力，还会因为毁约而要遭受十分严厉的惩罚。

　　为了一时泄愤而早早就干掉蠢货，结果导致自己挨罚，是毫无必要的。

　　我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我得让蠢货再多活一点时间。

　　等第六个世界一结束，我的力量应该就恢复完全，再然后，承诺就能算完成。只要承诺一完成，我想怎么对待程堡，都没有问题的。

　　所以没关系。

　　再等一等。

　　最多，我再等上一个世界，那一切就都能如我愿。

　　带着这样的结论，我忍过了凌晨时间，忍住了想要立刻将程堡一点、一点的杀掉的冲动，忍到了第二天中午，我收拾着行李，想象着现在我带的这些东西将会成为程堡最后一餐的场景，我听着虚伪的程堡跟我说声“谢谢”，虽然很想杀他，但是我只能按捺下那些欲念，回他声“不麻烦”的废话。

　　跟着，我就听见他说：

　　“……你还记得我救你的事吗？”

　　那一瞬间，我察觉到本来被克制下去的杀意，立刻变成冲天大火，简直是想要焚毁天地一般。

　　——我当然记得。

　　蠢货，我已经记起来了——当年，你是怎样“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