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说他不想努力了》糯灯音

11、事出有因

　　张九媳妇目光已经癫狂了，献宝一样的把金子捧在灶台面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子，灶王爷，灶王爷！您快出来看看吧……呜呜，求求灶王爷了，您要什么我们都给您，把我们一家变回原样吧！求您了，求您了。”
　　张九媳妇在地上磕着响头，砰砰的声音，听着就让人觉得额头疼。
　　张九偷瞄了一眼岑云玖和白粥，立刻过去阻止自己媳妇，扯着媳妇的衣服打算将人拽起来，可是没成想，反而被媳妇训斥了一通。
　　“别拉我！你个糟老头子，赶紧给我跪下来，跟我一起磕头，求求灶王爷把我们都恢复了。”
　　张九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媳妇旁边，他看了一眼灶台的灶王爷画像，重叹了一口气，真是悔不当初。
　　岑云玖看出来张九媳妇的癫狂事出有因之后，似乎明白过来，这夫妇二人还有这屋子里的小孩，好像并不是他们所看到的模样，其中可能另有隐情。
　　可是她已经被这几个人敲诈勒索了这么多金子，吃了一顿饭，她也没必要再管。
　　“白粥，我们走。”岑云玖说道。
　　“好。师傅，等等我。”
　　白粥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厨房里的灶王爷的画像，若有所思，听到岑云玖在呼喊他，乖巧的在岑云玖的后面跟着。
　　两个人已经都走到了大院门口，眼看就要出门了，可是不知道蛮丫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在他们的前面围堵住了门口，咬牙切齿的狠声道：“不许走！你们不许走！”
　　“小姑娘，我已经付过钱了，你没理由不让我们走。”岑云玖语气冷硬，态度已经冰到了极点。仅仅是一顿饭，没想到这一家人就露出了本性，贪婪妄为，现在还想要什么？
　　“我说不许走就是不许走！”蛮丫气急了眼，厉声喊道。童音尖锐，竟然惊叫了起来，吵得想让人捂住耳朵。
　　白粥哼笑道：“我们想走的话，你们拦得住？”
　　不管怎么闹腾，这一家人到底只是一介凡人，没有法术，又怎么能拦得住岑云玖和白粥的去路。
　　蛮丫顿时止住了尖叫声，见威胁不管用，她就直接哭了出来，“呜呜，白哥哥，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求求你们了。蛮丫给你们磕头了……”
　　“别叫我白哥哥，你不是比我年纪还大吗？”白粥无情的拆穿道。
　　岑云玖一愣，她眼神飘向白粥的背影，有些疑虑，蛮丫看起来不过一岁，可白粥都已经十八了，怎么会比白粥年纪大？虽说，蛮丫这么小的年纪，不但话说的利索，甚至还会威胁别人……做的事情就仿佛不是一岁孩童可以完成的。
　　“！！！”岑云玖意识到了这个，心中一沉，猛然想到，张九和张九媳妇那双年迈的手，这其中定有什么关联。她竟然现在才想清楚，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白粥早她一步就已经观察明了。
　　蛮丫被拆穿之后，非但没解释，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人不简单，现在就更不会放你们两个人走了。”蛮丫红着脸，用稚嫩的声音说着大人的话语，“求求你们发发慈悲，救救我们一家吧！！！”
　　白粥转头看向岑云玖，似乎在等待岑云玖的回答。
　　“你想救他们？”岑云玖看破了白粥的眼神，那眼中就是在对这三个人起了怜悯心，她太熟悉了，这样的神情她见过太多次。
　　白粥不可否认，直接点点头，说道：“既然我们有能力，就不应该不救。更何况我们还吃了他们的饭。”
　　岑云玖无奈道：“我们是魔族的人。”
　　“魔就不能救人了吗？可是为什么师傅你当初会救我呢？”
　　白粥反问，他干净的眼神带着探究，岑云玖回答不出，只得作罢。
　　“你想救，那便救。”
　　“我就知道师傅是刀子嘴豆腐心。”白粥展开了笑颜。
　　岑云玖别过脸去，不再搭话。只听旁边白粥板起了脸，严肃问道：“蛮丫，你说吧。”
　　“我们一家三口已经在这个村庄生活了快五十年了，灶王爷把我们全部都定格在了那天。”蛮丫闭上了眼睛，痛苦的回忆着，五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白粥问：“哪天？”
　　“五十年前的小年夜。我爹娘那晚上吵架，吵的不可开交，我坐在床上大哭。突然听到了厨房传来的破碎的声音，原来是给灶王爷供奉的贡品被他们两个人给翻了。”
　　“打翻了贡品……”白粥琢磨着，口中念念有词。
　　“这之后，爹娘可算是清醒了一些。他们先是把地上的贡品全部捡起来，又重新摆了回去。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做的贡品，是红烧肘子肉和清蒸鱼，还有一碗米粥。这些贡品捡起来之后，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米粥里面掺杂着石子黑乎乎的一片，给猪吃，猪都不会吃。”
　　“因为是小年夜，各家各户都准备了麦芽糖。爹娘为了防止灶王爷说坏话，将我的麦芽糖供给了灶王爷。”蛮丫说着说着，就留起了悔恨的眼泪，如果不是因为五十年前那一次吵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白粥问道：“那贡品被灶王爷吃了？”
　　蛮丫摇头，苦涩道：“到了子时，是一个佝偻奶奶现身在我家厨房的。她看到了贡品变成这幅模样，勃然大怒，说要去天庭告御状。临走之前，还拿走了麦芽糖。”
　　白粥挑眉问道：“麦芽糖怎么了？”
　　“麦芽糖吃了之后，粘住了嘴巴，根本说不了话，又怎么告状。”蛮丫深深的叹了口气，“灶王爷第二天来我家，发了好大的火。将我们三个人永远的定格在了那一天，还让我们每一天的饭菜都变得难以下咽，就如同当初我们对她那样。”
　　“所以粥里才会有石子，菜也这么难吃？”岑云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她的问题，是这菜本来就有问题。
　　蛮丫苦着脸点了点头，继而说道：“灶王爷说，我们只要拿足够的钱来孝敬她，她才能提前解开对我们家的咒术。”
　　怪不得才要了她那么多钱，岑云玖心想着。
　　这么难以下咽的饭菜，这一家人竟然吃了五十年。岑云玖观察着，这家人都是靠种地为生，可是种出来的东西都这么难吃，哪有人会买他们家的东西？何年何月才能凑到解开咒术的钱？这压根就是一个无解之题！
　　“我家的地，不管是种什么菜都卖不出去，只得留着自己吃。一家三口就只有靠娘的针线活养家糊口，就这样下去，几辈子都赚不到为我们解开咒术的钱，我娘平时压力大，今天见到了金子，才想了这样的下策。对不起啊，岑玖姐姐……”蛮丫委屈的说着。
　　听完了这些话，这一家人的贪婪都有了解释，似乎就没有那么可恶了。
　　白粥眼巴巴的看着岑云玖，说道：“师傅……”
　　其实岑云玖并非不想帮助张九一家，没深度了解这家人的故事之前，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太像一群贪婪的人，只渴望金钱，欲望无穷无尽。仅仅是一顿饭就要了他们足足一百金。
　　这样的人，岑云玖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可是白粥到底还是小孩，秉性纯良，愿意去听他们的苦衷。岑云玖觉得，堕魔怕是耽误了他，哪有这么善解人意的魔？
　　“我知道了。”岑云玖叹气，虽然她现在还未承认白粥是她的徒弟，但是今天白粥的表现有让她刮目相看，就冲这个，她今天也不会一走了之的。
　　俩人跟着蛮丫又折回了屋子，厨房的灶台上摆满了金灿灿的金子，足足有一百个，这让人看去绝对很艳羡。
　　“怎么没走？”张九问道。
　　“爹，他们两个说会帮我们的！”蛮丫跳到了张九的怀里，高兴的说着。
　　此话一出，张九和张九媳妇眼神都亮了起来，“真的？”
　　“真嘞！他们亲口说的。”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张九媳妇笑开了花，心里打起了如意算盘。若是岑姑娘能多施舍他们些金子，说不定灶王爷更高兴了，把他们身体恢复了不说，还可以恢复他们的土地，每日的饭菜。
　　张九感动的鼻涕眼泪一起流出来，“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求求岑姑娘了，救救我们一家子吧，救救我们吧！我带着媳妇，给你们磕头了！”
　　说罢，按着媳妇的头在地上嗑，嗑的咣咣响，头本就破了，现在血越流越多，看着非常瘆人。
　　蛮丫心疼不已，“爹，娘，别嗑了，别磕了。”
　　岑云玖叹气，施了法，将地面变成了软乎乎的水面质感，这样即便是嗑下去，也不会疼。
　　“怎么回事儿？”张九惊讶，怎么不疼了，这地面就像是有弹力一样，用手用力按下去，回弹力还不错。
　　目睹了全程的蛮丫瞪圆了眼睛，连忙道谢：“谢谢岑玖姐姐，谢谢岑玖姐姐！”
　　张九这才明白过来，“神仙啊，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啊！都怪我有眼无珠，求神仙网开一面吧，我们一家子也是一时糊涂才收了黑心钱，我们那饭菜压根不值这些钱呐！”
　　张九媳妇有些神志不清了，“你不会害我们吧？你们，你们神仙都是一样的，都是坏的！但凡有不顺自己心意的地方，就只会刁难我们这些无辜凡人，呜呜呜……”
　　岑云玖理解他们对神仙的深恶痛绝，但是她真的不是什么神仙，她是魔。
　　白粥蹙眉，很不满张九媳妇对岑云玖的侮辱，说道：“你说什么呢你，我师傅是要救你们的，你非但不领情，反而骂我们，真是瞎了眼了！”
　　张九媳妇被这一吼，瞬间噤了声。
　　“不碍事。”岑云玖说道。

作者有话说

　　岑云玖的性格就是不想节外生枝，她前世给自己找了太多麻烦了，所以今世只想按照自己意愿活着。
这一世，作为魔，她比魔善良。但是作为仙，却没了仙的纯粹。
而白粥没有变，他依然是会普度众生的仙君，看到凡人有苦难，定然是会去搭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