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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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无谓地替富冈老师和炭治郎的人际关系操心？不，其实我是在替新老师的心理健康操心。但为什么我要操这些无谓的心？我不操心的话，我就不会乱说话。我不乱说话，我今早就不会白白地早起出门。我不早起出门的话，我现在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方……”
我妻善逸望着天花板，口里吐出一连串的呓语。
他、炭治郎、富冈老师和刚刚认识的大叔响凯，四个人正躺在一群带着红色手套的小手上。这些只有手掌的生物正成群结队地举着他们在长长弯回走廊的地板上快速奔跑。
“我是谁？我在哪？我身体下面在用手指跑步的这些玩意儿到底都是什么？不不不不能去想，太恶心了。我要被颠吐了……”我妻善逸试图放空意识但是完全做不到，“这真的是推理小说吗？这些妖怪一样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这样想来这个小说不走红完全是，咳咳，”我妻善逸及时改口，“没有道理的……”
响凯试着解释,“这些生物看起来像是生物，但其实都是机器人，我的设定是……”
机器人！神他喵的机器人。我妻善逸努力咽下涌到口边的吐槽，好好的推理小说硬塞个悬疑恐怖元素就算了，这是掺完灵异元素后还要硬怼科幻么！编辑看了怕是都辣眼睛，编辑们辛辛苦苦工作筛选完这些垃圾后出来旅个游到底是得罪谁了，还要被拉到鬼屋里再受一遍精神摧残。不不不，还是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丢到这个鬼屋里，还要被主人带领着体验深度游的我自己比较可怜。
“所以这个小说到底是讲什么的？”灶门炭治郎好奇地问道。
“啊，其实是关于一家三兄妹的故事。”响凯刚开始讲述，他们就到站了。红手套们将四个人往前一丢，窸窸窣窣地四散跑开。我妻善逸以为自己会落到地板上，但身下却是一个倾斜的滑道。四个人向下一直滑落，两侧走廊上画着和风图案，不时能见到纸门后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晃动。
一连串光影变幻后，他们来到了另一条走廊。这里的风格更简朴，甚至有些寒碜，响凯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烛台来照明，领着三人往前走。
“这里比较靠近故事刚开始的地方。三兄妹在山上玩耍归来的时候，最年长的哥哥被怪物抓走了，所以弟弟和妹妹手牵着手来找他，他们在附近的山坡上看到了一间从未见过的废屋，里面传来怪异的鼓声……”
“呀！”伴随着嘎吱一响，我妻善逸忽然惨叫。这里的地板年久失修，差点没将他的脚陷下去。
响凯转过身用烛台给他照明。我妻善逸心有余悸地将脚拔了出来。
“善逸你还好吗？”灶门炭治郎关怀地问道。
我妻善逸面色惨白。
“刚刚，我听到了，”他用手指向斜后方的摆在走廊上的一个半身高的橱柜，“我发出声音的时候，那里面也有人惊呼了一声。”
更可怕的是，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听到橱柜里有任何呼吸或心跳的声音。我妻善逸的牙齿不由自主地打颤，“炭、炭治郎……”
鬼屋的主人响凯已经举着烛台走了过去，他弯腰拉开了柜门。
我妻善逸已经做好了惨叫的准备，却没有派上用场，他只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咦？”
柜门里蹲着一个年纪非常小的小女孩。她很瘦弱，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
“啊，是杏子。”响凯有点高兴地说道，他俯身想去牵起小女孩。
但小女孩瑟缩了一下，飞快地避开，然后绕过响凯从柜子里钻出来，灵活地跑走。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很快就减弱消失在拐角里了。
“那个就是三兄妹里最小的女孩子，杏子。”响凯失落地垂下头，“以前很开朗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某天起她就再也没笑过了，也不肯让我接近，平时都藏在屋子里的某个地方。”
“这样啊，要是她能再笑起来就好了呢。”灶门炭治郎说道。
“不过今天能看到她也不错，”响凯很快就振作起精神来，“我平时找不到她，都会有点担心。走吧，我带你们去看家里最大的创作物。”
33.
在见到所谓的最大的创作物之前，他们半路上先后遭遇了数碟子的皿屋敷阿菊、电视机里爬出的贞子、被剥皮的生化怪物和在走廊上高速飞行的小飞碟群。我妻善逸觉得自己已经要见怪不怪了，但是对这个抄袭杂烩大拼盘的鬼屋的吐槽仍旧源源不绝地涌上来，又被努力地吞回去。
“为什么我们到现在都没有遇上其他旅客？”灶门炭治郎疑惑道。
“这个鬼屋非常深的，我将旅客分散在了不同的地方，这样就不用担心人群惊慌时会发生踩踏事件了。”响凯说道，“而且我给你们带路时也有意识地避开了那些看上去不像是老师或编辑的人。有些人在鬼屋里时会变得很暴力，我的很多作品都被揍过。要是他们把你们当成鬼怪的话，贸然撞在一起很容易误伤吧。”
响凯走到带着他们走到一道门前，脚步忽然停顿一下，“真奇怪，这孩子的房间里居然有人。一般情况下，看到这么大的家伙，普通人都会尽快避开的啊。”
他伸手拉开了身前那道高大得异乎寻常的拉门。
这扇门足有三丈多高，但门一打开，我妻善逸他们就能发现里面的大厅非常开阔，大厅的天花板要远远比拉门高出好几倍。蒸腾的热气顺着敞开的门扉冒了出来，让三人一时看不清门内涌动的生物。
响凯当先走了进去。
一片瓷砖地板的广场后，是无边无际的巨大澡池。深不见底的池水冒起奔腾的白雾，雾气里庞大的红色阴影在蠕动。一捆粗壮的触手掠过，仿佛阴云般挡住了所有的视野。
“这孩子看上去很可怕吧，我绞尽脑汁想了很久该把它设计成什么样子才足够可怖，”响凯介绍道，他没什么自信又隐怀期待地说道，“毕竟小说的高潮桥段里需要点杀手锏，编辑应该会被打动的，对吧？”
不，这也还是抄袭……但我妻善逸说不出话来，他已经完全被吓傻了。真实降临到眼前的旧日支配者太过震撼，他两腿发软，听见炭治郎在旁边发出了“哇好巨大”的感叹，简直要羡慕炭治郎的大心脏。
响凯似乎还想要上前进一步展示自己抄来的设计。他大声地呼唤着邪神。
于是高大的触手开始在水底翻腾涌动，拍打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我妻善逸紧捂着耳朵，看到层层缭绕的白雾中，那坨身躯在蠕动，有巨大的黑色阴影转到了正面，那是它的眼睛。基本上，当你站到它对面，睁开眼睛，你能看到的所有事物就只有它那仿佛没有边际的巨大眼睛——带着来自原始猎食者的贪婪和凶狠，让山一样重的威压感毫不留情地倾压而下。
与这样大份量的原始目光对视时，我妻善逸几乎要失去意识，连灶门炭治郎都一时失去了声音。富冈义勇却似是察觉什么不对般“咦”了一声。
很快我妻善逸心中也要“咦咦咦咦”起来了。他被威压恐吓得无意识放下了掩耳的双手，于是听到了——在巨大的水浪轰鸣声下汹涌而起，旋转着激荡着的，破开一切的风声。
龙卷平地而起。
我妻善逸仰头几乎仰到了极限。但冲天的旋风卷着水花依旧遮蔽了视线。立刻就有漫天的雨滴拍打下来。打到脸上的雨水混着怪异的粉色，但很快，更多暗红色的雨水也如厚重的落花般一层层扑簌簌地洒下。
“这是……巨型的绞肉机吗？”我妻善逸低声呢喃。
刚刚还是庞然巨物的古老者被层层瓦解成碎屑。断掉的触手飞出去沉重地砸落到地上，将瓷砖砸出长而深的裂缝。
鬼屋的主人响凯吓呆了。
“啧，怎么这边还有人？”风里刮来陌生的男性声音，不耐烦的语气里带着点嚣张。
狂风将他们一并卷起。我妻善逸还没来得及扑腾两下，就又落回了地面，他立刻感知到自己正在人群里。新来的四个人周边还围了十来个普通人，个个都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他擦了把脸上的血水，往澡池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一座失去生机且正在缓慢崩解的血肉山体，一个扛着棒球棍的白发青年浑身湿淋淋的，踢着腿往这边走来。
“命真大啊，”青年一走过来就开口嘲讽，“掉到这种情况不明的地方，不知道找个安全的角落里蹲着等人救么，还闯到这里来送死。”
“你以为我不想躲到安全的地方吗？”大起大落后我妻善逸的心态悲愤到爆棚，“你以为我是自己走过来这里的吗？”
青年目光下移，“脚也没断啊？嗯？”
我妻善逸在回嘴吵架和闭嘴自保间激烈挣扎。而此时灶门炭治郎开了口，“……刚刚那个暴风，是您的异能吗？”
“怎么，有意见？”青年将恶狠狠的目光从金发小鬼转移到灶门炭治郎身上。
“可是您年龄都这么大了……”灶门炭治郎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及时反应过来的我妻善逸一把捂住了嘴。
这种年纪还持有异能绝对是大龄中二病没跑，看举止可能不良都还没毕业，随便刺激一下估计立刻就要原地爆炸。我妻善逸心中疯狂腹诽，眼角瞄见富冈老师若有所思，顿时警铃大作，几乎要哀嚎出声。这个可是行走的绞肉机啊求求富冈老师千万不要在这时候想起来任何风纪相关的职责。
但富冈义勇已结束思考，他真诚地感叹道，“能保持年轻的心态，真羡慕啊……”
青年的表情逐步狰狞。
就当我妻善逸纠结是继续捂住灶门炭治郎的嘴还是放手一搏打断富冈老师的嘲讽技能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惨痛的悲嚎。
被及时解救的我妻善逸赶紧回头看去。
哦，由衷感谢三流作家响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