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木叶那些年》夏特爱尔

30、第三十章

　　夜晚过后，又是一个寻常的白天。
　　而一色扬羽还在昏睡，直到第二个白天到来。
　　耳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有点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眼中印入一张正流口水的小脸。
　　一色扬羽：“......”
　　然后一双温软的小手，触碰到了他的脸颊。
　　“啊......”一色扬羽彻底醒了，支撑起上半身，身上的被子随之滑落。“鸣人。”
　　这孩子“咯咯”笑起来，声音清脆悦耳。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忽闪着，水润晶莹，像极了天空的色泽。
　　他抬起头，又看见了波风水门：“四代目大人。”
　　波风水门靠在窗边，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的轮廓镶上一层金边，仿佛下一刻，整个人就能融进这片光芒之中。
　　他合上手里的笔记本，将笔放进上衣口袋，粲然一笑：“日安，扬羽。”
　　一色扬羽把枕边的鸣人抱起来，捏了捏他的小手：“日安......四代目大人，你居然舍得让鸣人陪我玩？”
　　“就陪你这么一小会儿。”波风水门用两根手指比了一下，只留一点点缝隙，“反正鸣人最爱的一定是我。”
　　一色扬羽：“......”
　　是，是，都是你，只有你。
　　“这次事件，的确是辛苦你了。”波风水门走过来，坐到床边，“医生检查过了，目前，你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至于精神方面，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放心，没有变得想要报复社会。”一色扬羽闭上一只眼睛，做了个鬼脸。“因为我知道，那些疯狂的情绪，都是异物，和我自身无关。”
　　波风水门就笑了，拍了拍他的脑袋。鸣人看到他的动作，便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抓住父亲的手。
　　“这很好。”波风水门顺应了鸣人的想法，把手指给他握着。“你一直是最让人放心的那一个。”
　　“那让人不放心的是哪一个？”
　　“卡卡西......咳咳，你可别跟他说啊。”
　　一色扬羽乖巧点头。
　　“我还得跟你说声抱歉。”波风水门回到正题，“我没有保护好你，最后还是只能靠你自己解决问题。”
　　考虑到一色扬羽的年龄，尾兽化本该是最后的、不得已的手段，却被迫早早用了出来。
　　“你当然有帮到我啊，这个封印可是你帮忙重新设计的。”一色扬羽眨了眨眼睛。“而且，我也看到了——那些人，另一帮暗部，是怎么回事？”
　　“......他们啊。”
　　波风水门的语气急转直下，迅速变得冷淡起来。
　　“他们，是团藏的‘根’。”
　　波风水门本以为一色扬羽会问为什么，却听见他问：“那个团藏，现在怎么样了？”
　　......好一针见血的问题啊。
　　对波风水门来说，在旗木卡卡西这个弟子面前承认自己的无力，和在一色扬羽这个受害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无力，份量完全不一样。
　　可事实就是事实。
　　“......老样子。”波风水门看着扬羽那双平静的眼眸，并没有选择隐瞒，“没有什么改变。”
　　意料之中的，一色扬羽没有愤怒，只有无奈。
　　他甚至还同情地叹了一口气，老气横秋地说：“四代目大人，你也很辛苦嘛。”
　　波风水门：“......”
　　他揉乱了扬羽的头发：“这你就别担心了。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人柱力的身份已经被曝光，你接下来面临的环境，不会太友好。”
　　甚至这过程中，还会有各种添油加醋的流言推波助澜，将真相掩盖得面目全非。
　　“......我明白。”一色扬羽垂下眼帘，“九尾带来的伤痛，太近了。”
　　“......对。”
　　而人们积攒起来的情绪，正寻找一个显而易见的发泄口。
　　“没关系，船到桥头自然直。”一色扬羽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一如既往。“反正我也不会对是非不分的笨蛋抱有期待......啊，我也没有讨厌这些人啦，我会大度地体谅他们的。”
　　波风水门：“......”
　　这叫做蔑视，小朋友。
　　但蔑视他人总比憎恨他人更好。
　　波风水门：“总之，加油吧。”
　　“四代目大人也要加油。”一色扬羽握了个拳头，像招财猫一样，笑眯眯地给他打气，“小心压力太大，英年早秃......”
　　然后被波风水门弹了个脑瓜崩。
　　他本来想开解一下扬羽......但很显然，扬羽不需要他的开解，还反过来开解他。这孩子省心到这个地步，令他也不免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也因此，他已经不想探究扬羽为什么会长成这个样子了。
　　如果其他人也能像扬羽一样......
　　唉。
　　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那么，走吧，我送你回家。”波风水门站起身，“鸣人就先借给你抱。”
　　“哇......真是谢谢您的慷慨大方。”
　　“那可不......”
　　波风水门亲自送一色扬羽回家，就是为了表明一村之影对人柱力的保护态度，并展示一般情况下人柱力的人畜无害——火影大人可是把自己最宝贝的儿子给人柱力抱了呢。
　　一路上，所有人用尊敬的眼神看着波风水门，又用嫌恶的眼神看着一色扬羽，再用喜爱的眼神看着扬羽怀里的鸣人......这太分裂了，有的人根本转换不过来，憋得一脸扭曲。
　　“鸣人，好乖。”一色扬羽不去看那些变形的脸，“都没哭吔。”
　　“这么说，佐助会哭”
　　“他不喜欢别人抱......总觉得我也快成为那个‘别人’了。”
　　“鸣人倒是谁抱都可以。”波风水门摸了摸下巴，“希望他能就这一点向佐助学习。”
　　“......噫，小气。”
　　“我跟你讲，鸣人其实也有小气的一面。”
　　“比如？”
　　“之前我带鸣人去参加石榴屋聚会的时候......扬羽，你的眼神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奇怪？”
　　一色扬羽：“......”
　　怎么可能不奇怪啦，那分明是妈妈们交流育婴经验的茶话会！佐助出生后，他和鼬陪着美琴姐姐去过一次，沦落成了被长辈们捏来揉去的玩具，根本待不下去。
　　一色扬羽：“不会很尴尬吗？”
　　“完全不会。”波风水门竖起大拇指，“我拉了猪鹿蝶陪我一起，他们家里也有新生儿。”
　　一色扬羽：“......”
　　那没事了，请继续。
　　“那天，我抱着鸣人的时候，鹿久把手放我肩膀上了。你猜怎么着了？”
　　“......我不猜。”
　　“鸣人既不哭也不闹，就用手去推掉鹿久的手。鹿久还以为是巧合，再搭了一次，又被推掉了，哈哈哈......”
　　波风水门就是想炫儿子，才不管扬羽配不配合呢。
　　长辈们心怀鬼胎，同期们各有各的小心思，部下们更需要他来关心，自来也老师在村外流浪，卡卡西自己的心理问题还很严重......也就是性格早熟的扬羽，孑然一身的扬羽，才能使他暂时放下身份和戒心了。
　　“......四代目大人，到了。”一色扬羽倒没觉得育儿经无聊，但不得不打断他的话，“到里面坐坐，喝杯茶吧？”
　　波风水门意犹未尽：“好啊。”
　　然后，他才注意到了眼前这片栽满了樟树的土地。
　　“等等......这里怎么变成了小树林？”
　　他记得原本的规划可不是这样的啊。
　　“嘿嘿，是我前段时间发任务请人来种的。”一色扬羽很得意，“这样很有趣吧？即可以遮挡视线，夏天也不会有蚊子。”
　　屋子里面的装饰就更有趣了，有许多小孩子，不，扬羽喜欢的稀奇古怪的装饰品，像是萤石、模型、八分仪、机械联动装置等等。
　　“为什么要把内部结构露出来？”波风水门碰了碰钟表上外露的齿轮，“这种，可以用外壳挡起来的吧？”
　　“这是蒸汽朋克。”一色扬羽说出了他从没听过的陌生词汇，“这种简洁、光滑、冷感、规律的风格，不觉得很美吗？”
　　波风水门：“......”
　　波风水门：“一开始觉得有点奇怪，但看久了......是挺酷的。”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这段时间一色扬羽的账面上不太好看......买的东西也奇奇怪怪的，像是黄铜啦、生铁啦、白磷啦、硫磺啦，等等。
　　波风水门捧着茶杯，看着扬羽把鸣人抱到那架从九尾之乱中幸存下来的和筝前、用乐声逗小朋友玩，心绪就顺其自然地平静下来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概念。”他的目光落在一枚夹在书页间的树叶标本上，叶肉已经通过化学手段去除，只剩下丝络般的叶脉，夹在透明的塑料片之中。“但看见你有在认真生活，我很欣慰。”
　　一色扬羽转过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当然有认真在生活的嘛。”
　　波风水门笑而不语。
　　对，就是这样，慢慢将只属于自己的梦投射到现实中来。
　　这过程中，扬羽不会怀疑自己，也不会被他人动摇。
　　虽然对扬羽有点不太公平......
　　但他还是希望，扬羽能不要改变，一直这么省心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