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最浪漫的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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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差魔将遗憾清单的每一件都完成了。
伴随着掌心里绿色星光的消散，他所追逐的一切都归为了虚无。
自己究竟做成了什么事呢？
零时夭折了，世界并没有因之而改变；失去了亲友和家人，没人当他是那个哈尔·乔丹；结束了机械超人的生命，这一点他倒不后悔，只是海滨城依旧也回不来。
‘现在对我而言，还剩下什么呢？’
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哈尔看向沙耶。
她和他不同。
在地球，还有人在等着她。
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蛊惑着他。
‘她是自愿的……如果你硬是要求她陪你一齐安眠于此，她一定不会拒绝的。起源墙看上去那么冰冷，你一个人待在那里不会孤单吗？让她留下来吧。你们两个一同迎接永恒的终焉，这样不是很好吗。’
但哈尔拒绝了。
要自我毁灭、是他一个人事情。他犯的错误就由他自己来买单，怎么能让如此信任自己的沙耶这样不明不白地告别这世界呢。
她的人生还很长，不像他……已经陷得太深。对岸还有人会拉她一把，还在等着她回去，她人生的道路还能继续走下去。
“沙耶。”
视差魔静静地凝视对方，像是在看她最后一眼。
少女侧着头，等候他的下一步安排。
“帮我带些话给奥利吧……不、他应该已经不再欢迎我了，那就带给罗伊吧。替我去地球走一趟，好吗？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会儿。”
沙耶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但还是出发了：“我马上回来！”
可哈尔心想：你慢点回来也可以，或者别回来了。
他不想看到小饼干掉眼泪的样子……如果她发现自己又说谎了，一定会很难过。
少女前脚刚走，凯尔·雷纳后脚就来了。
他的到来打断了哈尔终结自我的举动。
这位新任绿灯侠为哈尔带去了一个坏消息，同时也为他带来了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
地球上。
罗伊·哈珀刚从纪念会现场离开。
那是正义联盟成员与部分绿箭家相关人士在一起秘密举办的小型纪念会，目的是为了悼念在飞机事故中牺牲的奥利弗·奎恩。
军火库在举杯之时面不改色，装出毫不动摇的沉稳态度，可当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便会情不自禁地心生寂寥。
他没有想到……自己与奥利弗生前说过的最后一句对白竟是：“出去！把你们的屁股从我屋子里挪开！”“我们这就走，好嘛！”
这还真是有点可笑。
“沙耶？”
罗伊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每每自己狼狈不堪的时候，总会被这位亲密无间的小伙伴撞上。无论是沉溺毒瘾、握不稳弓，还是离开奥利弗、迷茫无措，抑或是面对莉安、逃避现实的时刻，他的身边总有对方的身影。
而现在，她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真像是一场梦。
“听到这个噩耗我很抱歉……你还好吗？”得知绿箭侠死讯的沙耶从阴影的角落处走了出来，“哈尔让我把这封信交给奥利弗先生，但现在、它应该是属于你的了。”
“哈尔又打算做什么？不过如今的地球已经经不起糟蹋了，你应该也看到了，天上的那个鬼东西。” 红发青年皱着眉。
沙耶摇摇头：“我不清楚哈尔信里写了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他绝不会伤害绿箭侠和你。至于你准备怎么处理它，这就不归我管了。”
紧接着，少女抬头张望了几秒。
她注意到头顶上空的异样，犹如天狗食日。浩大的暖阳已经沦为寂灭的黑暗，它被噬日者缠上、视作美味的口粮，而太阳系恐怕很快就要失去赖以生存的恒星了。
罗伊无视了另一封留给绿箭侠的信件，直接拆开了属于自己的那张纸条，说是信件，其实也只有短短一行字：替我照顾好她。
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哈尔的用意。
——我不希望沙耶受伤害，也不想再看到她流泪了。所以我拜托你……罗伊，你是个好孩子，你一定也不希望沙耶流泪对不对。
很讽刺吧。
军火库扪心自问。
曾经的他有多么希望自己就是哈尔能够将沙耶托付出去的那个最合适的选择，如愿以偿的时候，他却又感到无尽的落寞。
‘我明白。哈尔，我也是一样的。’
罗伊多么希望写信的那个人是哈尔·乔丹——他想要看到的是绿灯侠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般地说着这样的话，然后携着沙耶的手臂出现在婚礼现场，说不定那时奥利弗也站在不远处、也带着相同的笑容。
是哈尔……而不是一无所有的视差魔。
相类似的话语，落在不同的境遇中，只会酿出某种错位的唏嘘。
看到红发青年沉默的表情，沙耶好奇地问：“他对你说了什么？”
罗伊自然觉得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直接把信摊开，那行字直白地展露在她眼前。
少女怔怔地停住了。
过了半晌，才轻声开口：“他总是这样……又要把我抛下了吗。”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沙耶。”他捏紧拳头，纸张在掌心扭曲变形，“去吧。”
四目相对，两个灵魂的波长对接到了同一频道。
——他懂我、他真的懂。
军火库的拳头碰撞在宇宙少女的胸膛前，传递着他带给她的勇气。
“去吧，别让自己后悔！去见他最后一面。”罗伊·哈珀的脸上是熟悉的张扬笑容，“再不济……最起码也要当面给这位自以为是的大人物一记拳头吧。”
沙耶点点头：“罗伊，你总是能说出我想要说的话。”
“哈哈哈，对吧！谁叫我们是——”
她习惯地与对方抬手击掌：“箭与灯！说真的、你觉得我还能是……”
“你就是我的灯！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注视着宇宙少女飞远的背影，罗伊默默地想：视差魔，你错了。
若是他真的按照嘱咐连骗带哄地强留下对方，她才真的会后悔。而他不想看到沙耶流泪，同时，也不想坐视曾经最伟大的绿灯侠独自一人走向自我毁灭。
他相信，自己一定是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沙耶笔直地驶向一个目的地。
她知道哈尔此刻在哪儿。
海滨城，就是这里。
这里是绿灯侠哈尔·乔丹的起点与终结。
“你来了。”
视差魔心中是十分的平静，异常的平静。当一个人快要迎接终焉，似乎就是如此的平静。
这段时间她跟着哈尔走过许多旅途，陪伴他了结了每一个遗憾清单上的心愿。
隐约地，沙耶能够感知到什么。
她知道哈尔正是在等待这一日的到来。
“但我明白的……这不是自我毁灭，也不是为了逃避现实。”少女直视着对方，“他们都说你堕落了，我从来都没有信过半句，因为那不是你、不是哈尔·乔丹！”
他自嘲地笑了：“基本没有人会这么认为，他们都说我疯了，你可能也跟着我发疯了。”
“或许这看上去很疯狂，但这就是哈尔·乔丹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拯救世界。”她望向天空，噬日者遮天蔽日，但她深信对方会驱散一切黑暗，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就是会做这样的决定，“哈尔，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你觉得自己可以做些正确的事情，这就是真正的你。你一直都是英雄，从未改变。”
哈尔缓步向前，指尖勾起她的一滴泪。
“很抱歉……我还是让你哭了。”
“这是喜极而泣的眼泪。”沙耶笑中带泪地说，“我爱你，哈尔，我的英雄，我心中永世的灯火，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够笑容永驻。”
“沙耶，我对你也是同样的心情。”
此时此刻，二人都心满意足。
“白昼朗朗，黑夜茫茫。
魑魅魍魉，无所遁藏。
邪徒奸党，惧吾神光。
绿灯长明，万世光芒！”
哈尔点燃光芒，吞噬黑暗，绿色的太阳冉冉升起。
冰雪开始融化。
地球重获生机。
万物焕然一新。
这世界，跨越了极寒的终夜。
沙耶轻轻举起双手。
暖和的光洒向全世界，也落在她的手心。
这温度像极了那个人的心灵。
这终夜绘成了最浪漫的夜晚。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最浪漫的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