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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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府的后厨显然已经经过不小的一番修缮。若仔细观察，之前方青云和李自同联手炸了后厨的痕迹还是能找到一些的。
既然进了这里，方青云自然是要吃些东西的。但是府上还没到用膳的时辰，唯一做出来的食物能吃的林成又不在府上，他随手拿起放在后厨案板上的白萝卜和冬瓜，扔到了木辛的怀里。
“我饿了，要吃冬瓜白萝卜汤，”方青云说着，走向后厨的食材区域挑挑拣拣，最终选了一块上好的羊肉。这块羊肉是前一阵子程梓府上杀羊的时候送来的，滋味不是一般的好，“再加上这块羊肉。快点儿烧，难吃就揍你。”
木辛：“……”
他看着自己怀中的食材，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殿下，外面烈日当空的，你确定要这么补？”
“对，有问题吗？”定骨已经被方青云明晃晃地摆在了木辛的眼前。
“没，殿下身子太弱了，应该补补。”木辛立刻抱柴往灶下填，掏出火折子，兢兢业业地点起火来，“殿下还要加点儿羊骨什么的吗？臣实在担心殿下的手上，也一起补补吧。”
“嗯……话说小程梓挺久没来府上了吧……”
“臣这就闭嘴。”
重新修缮以后的后厨比之前要大上不少，是林成特地命人将左右挨着的厢房凿穿连起来的。方青云说来也奇怪，是真的不会做饭，但是对做饭的热情林成是真的招架不住。
还有一个李自同。
所以林成时常认为，那天方青云让自己吃李自同的那碗面条，绝对是为以后的预谋提前打的招呼，告诉自己，以后你可能吃到更难吃的东西。
木辛被他压着闭嘴做饭，方青云本人也没闲着，左瞧瞧，右逛逛。自从林成把做饭的任务拦到自己身上，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后厨的烟火气息了。
方青云深呼吸一口。
香……？？
方青云：“木辛，你肉糊了。”
手忙脚乱的木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青云早早地就被后厨的浓烟熏出来了，临出来之前还顺便将一个黄瓜顺了出来，找了水缸洗洗，靠在回廊的柱子上慢悠悠地吃。
“？什么情况？”林成从外面一回来就看见后厨的往外冒个不停的浓烟，但是又看到方青云在外面云淡风轻地啃着黄瓜，下意识地以为是李自同在里面做饭，“李自同又把后厨炸了？”
方青云还未回答，后厨的门就被推开，木辛在滚滚浓烟中端着一个又大又深的碗走了出来：“林公子，是我。”
林成看着木辛碗里泛着油光，颜色焦黄的不知道什么汤，竟无语凝噎：“……”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算上方青云，一门三将，居然都折到做饭身上。
和木辛灰扑扑的一身相比，有先见之明的方青云就显得从容多了。他把吃剩的黄瓜根渣斗笠一扔，对着林成说话都有黄瓜的清香。
“看来先人是真的非常有智慧，‘君子远庖厨’这句话果真是极有道理的。”
“别给你自己做饭难吃找借口。”
程梓的小脸从林成的身后冒了出来，鼻子嗅了嗅，道：“好香啊。”
方青云：“？”
林成：“？？”
木辛毫无感情的双眼因为程梓的一句赞赏立刻大放光芒：“真的？！”
“真的！”程梓接过汤碗，拿起旁边的汤匙，连喝了几口焦黄色的汤。下肚入嘴后更是大为赞赏，“真的好喝！不骗人！”
林成：“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你的口味这么重？”
方青云：“好木辛，你终于变成了个男人！有担当！”
木辛：“？”
也不知道程梓是为了鼓励木辛，还是真的好喝到人神共愤，程梓一口接着一口，嘴边都是焦糊的沫子。林成看不下去了，把程梓手中的汤碗夺了下来，放回后厨。
“别喝了，正事要紧。”林成习惯性地拉起方青云往里走，“林宴呢？有事找她。”
穿过回廊，林宴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闭目养神，身旁的婢女在为她轻轻扇风。。
方青云的脸瞬间就绿透了。
他的摇椅。成兄给他的摇椅。他最喜欢的摇椅。
拉着方青云的林成感到手上的力气忽地大了起来，回头一看，方青云的眼睛里喷出快要杀人的怒火。林宴躺在摇椅上的时候，林成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睡他的位置。按照方青云的话说，床都没法睡了，睡个椅子还要有人抢，真的太该死了。
林成认为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来挽救林宴的生命。
他苦笑一声，转身抬手蒙住方青云的眼，哄着他。
“青云。”
“你别气。”
刚刚从外奔波回来的缘故，林成的手掌心是滚烫的，触碰在他微凉的肌肤上，方青云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就卸下了七七八八。
“咱们不要了，成兄再给你做一个新的。”
二人之间的距离之近，在旁的人看来，就像是林成将方青云拥入怀中。木辛很识趣的在后面停住了脚步，未走上前。但是他身后的程梓才不管这些，闷头往前冲，木辛一个没注意到，就失去了拉住他的最佳机会。
“诶？”程梓真诚发文，大脑袋往林成和方青云微妙的氛围中一放，就像黑夜中熠熠生辉的油灯，“世子，你俩怎么走着走着抱上了？”
林成：“……”他现在把程梓团成团回炉重造还来得及吗？！
林宴也听到这边的动静，睁开眼睛，从摇椅上下来，向林成他们款款而来。
“阿兄。”
“小妹，”林成微笑，“阿兄与你有些事要谈，你看是回你的厢房还是咱们去府上的正厅。”
“阿兄，”林宴脸红，声音也带上了撒娇的意味，她细声细语地说道：“女儿家的闺房怎能随意进呢？”
方青云怒气刚消，看到林宴在林成面前的娇俏样子，心中不忿又起：“哦，那就去正厅吧。成兄你也是，随意去人家闺房，到时候在被人家来上，让你强娶怎么办。”
“哪能呢，”林成知晓方青云心中有气，看林宴不顺眼，继续哄道，“你也知道，我不娶亲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林宴倒成了被晾在一旁的人。方青云嘴毒，讽得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因为自己塑造的大家闺秀的形象，不能发作。
“那就去正厅吧。”林成招呼程梓一起跟上。木辛颇为识趣，不言不语，自行跳上屋檐失去了踪影。
推开正厅的门，林成和方青云自然地坐在了主位上。因为刚才被方青云小小地呛了一下，林宴本能地想要避开方青云，距离他远一些。
就在她准备坐在靠近林成的位子上的时候，程梓一个眼疾脚快，“扑通”一下坐在了她选得位置上。
林宴：“……”
她眼角噙泪，委屈巴巴地看着林成。
“哦，你的座位。”
林成指了指林宴的身后，李自同刚刚搬着一把木质椅子进来。椅子就是最简单的，平民屋内常有的那种，连个靠背都没有。椅子的腿部分还有一些支棱出来的木头，一看就是临时拼凑出来的。
李自同把椅子放到林宴的身后，转身关上门，抽出腰间的佩剑，站在门口的位置，俨然一副准备作战的架势。
“阿兄，你这是要干什么？恕小妹愚钝，有些看不懂。”
“坐下，咱们慢慢说。”林成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手肘拄在椅子的扶手上，靠着椅背，翘了个二郎腿，“慢慢说你就懂了。”
林宴要咬咬牙，自己的婢女被他们留在了外面，孤立无援，她只能按照林成所说的做。
方青云坐在一旁，嘴上不说，结合刚才他的发现，心里大概也懂了个七八分。林成一定是和程梓碰面以后查到了些什么消息，而这些消息恰好和林宴有关。
“小妹，其实你不必用如此警惕的眼神看着我。”林成说，“按理来说，应该是我们警惕你才对吧？”
程梓的后腰之处别了卷轴。林成招招手，他就掏出来递给了林成。林成并没有闭着方青云展开，于是方青云也看了个真切。
“赵宴？”
听到这两个字，林宴的眼睛忽地瞪大，浑身都紧绷起来。
“阿兄说什么呢？小妹自始至终都姓林，也是林家的人。”
“你确实是林峰的血脉不错，可是你的母亲姓赵啊。林峰早早地就将你送往别庄，一走多年，消息往来又不便，谁也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此番你回京，不就是打着大家对你不甚熟悉的这个算盘回的京吗？”
林宴坐在原地不语。
林成也不管她，自顾自地继续说：“从你第一次来府上找我的时候，我就有些奇怪。你一个名门闺秀，为什么会武功呢？”
“阿兄说笑了，”林宴假装镇定，“小妹并不会武功。”
“敢不敢把你的手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林成反驳道，“那日青云为你看茶，你喝茶的时候，我看见了你的手。寻常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一双手全都是老茧。我曾将你受伤老茧的位置与我手上的对比了一番，发现大多数都是重合的。可见你的常用武器也应该是剑。”
“这些其实都无足轻重。会武功而已，本来构不成我对你的戒心。那日我看到了，也全当没看到，一直没有声张。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去动虎符。”
这下程梓蒙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林成查得居然是这么重大的事情，不由得心中大骂一句林成是个负心汉。
用着自己的消息人脉，然后不告诉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负心汉！
“阿兄，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敢不敢，把你头上的珠钗摘下来。”林成将之前在暗格里找到的珠子拿到林宴的眼前，“我在虎符盒子的附近拿到的这半个珠子，想着应该是盗取的人不下心留下的。或许你可以自证一下，它不属于你。”
林宴双手握紧襦裙，双鬓被汗水浸湿。她紧闭上双眼，要从眼前的场景中醒来，但是她始终能感受到林成平稳的呼吸。
他甚至都不曾动怒。就那样平静地揭开她的伪装，娓娓道来。
她不敢摘下珠钗，因为那个珠子确实是属于自己的。
“是。”
林宴放弃挣扎。她抬手摘下头上的珠钗，在最不起眼的一角，有一处空位，上面还有残留的鱼胶。那珠子和空位的大小完全一致，鱼胶的痕迹都吻合。
“珠子是我的，虎符也是我偷的。”林宴问林成，“你是怎么查到我的？”
当时在书房外面人来人往过于紧张，林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留了些致命的东西在暗格里。等到她回到府中，摘下珠钗的那一瞬间，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上面的珠子缺了一块，但是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补救了。
“如果你在发现珠钗出现问题的时候直接扔掉，我揭穿你的难度就会增加，毕竟是死无对证的事情。”
林成也有些意外自己揭穿林宴太过于容易，珠钗还没有被她扔掉不说，此刻就被她插在头上。
“你不可能发现不了问题，但是你为什么不扔掉珠钗，反而继续戴着呢？”
林宴轻抚珠钗，神色凄苦：“这是阿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唯一的。她永远都不想离身的东西。
听了林宴的理由，林成也下意识地摸向见君。
那柄剑，也是他阿娘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所以他不论何时、不论多么麻烦，都会将见君带在身边。
“看珠子被切割出来的边界，是韵锦楼独有工具才能造成的。”林成继续解释，“受条件的影响，他们会常常人工将珍珠切开，以便更容易打磨成粉，做后续的使用。所以我猜想，你的珠钗应该修修补补过许多次了。你让韵锦楼为你切开珠子，然后带回自行粘贴。”
林成把一份票据拿了出来：“我和那里的掌柜相熟。他看到珠子的样式以后，就立即想起。他说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晰，是因为你的要求过于独特，但是碍于他们是生意人，有钱就赚，所以也没有多问。”
“但是他说的名字是赵宴。我那时根本就没有想到你的头上，只认为是旁的人，但又没有别的线索，所以只能追着这个名字的线索往下查。直到我翻出赵宴的画像，看到上面那张与你别无二致的脸。”
“画像是官家的画师为你描摹的。如果我记得没错，选秀的日子也快到了。你先偷虎符，而后又想进宫选秀，是何居心啊？”
林宴上报的身份是当朝丞相赵之章之女。
赵宴。
“你以为自己藏得很深，实际上都是浮于表面的手脚，随便找找都能将你挖个底朝天。”
“所以，虎符，到底在哪儿？”
“现在在你的手上，还是被你给了谁？”
林宴倔强地看着林成，不言不语。林成也不着急，平静地看着林宴，也跟着不说话，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世子，此时你应该感谢一下我，感谢一下我神通广大的消息网，才能让你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查到这么东西好吗！”一旁程梓痛心疾首打破了沉默。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憋屈，“只字不提！负心汉！用完人家就扔！”
“扯淡，是我太聪明。”林成回道，“韵锦楼那个你敢说是你的消息网？问半天掌柜的都不说话，还得我露面。”
“那是因为你在他们消费得最多！天天给青云哥买这买那的！”
在一旁安静看戏，却突然被扯进话题的方青云想起自己房内被堆得满满当当，但是一个都带不出去的首饰盒：“成兄，咱们以后还是不要花冤枉钱了。”
“那以后我想给你买东西怎么办？”
“你多买点儿我爱吃的糕点？”
“我也可以给青云哥买的！”
林成白了一眼：“觉得木辛做的饭好吃的人，我不信你。”
“……”
画风转变得太快。上一秒还在问虎符的位置，下一秒就全然不顾林宴，一群人自顾自地打闹了起来。嘻嘻哈哈的声音在林宴的耳边此起彼伏，谁也没顾忌林宴的感受。
林宴坐在粗制滥造的椅子上：“……”
“闭嘴！”忍无可忍的林宴大声道，“让我说！”
林成、方青云和程梓异口同声：“好啊，你说。”
林宴：“……”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02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