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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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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林成一直抱着方青云不肯松开,方青云小小地怼了他腰几下:“我要喘不上气儿了。”
“我不要。”林成硬汉撒娇,“再抱会儿。”
方青云冷漠脸:“今晚你睡府外。”
话音刚落,方青云身体一松,林成用最快的速度坐到了一盘糕点的面前。方青云喜甜,家中的糕点随处可见。林成作势端起盘子,在方青云面前笑道:“青云,来,吃一块。”
“赵之章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方青云坐在林成的旁边,“要不要禀告陛下。”
林成一路奔忙,正经的饭没吃上两口。棘手的事情告一段落,他自己也放松了,肚子就开始饿了。
趁着方青云说话的一小会儿功夫,林成就忙不迭地吃了好些,甚至有些噎到。方青云连忙给他递上茶盏,拍拍背替他顺气。
好一会儿,林成把嘴里的东西悉数咽下,开口回答了方青云的话:“先让张擎把虎符带回宫去,整顿一下兵师。京城那些娇生惯养的士卒,是只认虎符的。现在虎符在外面,林峰又不能回去,一个个约莫已经翻了天了,还拱卫京城呢。”
方青云对林成的决定不可置否,正色道:“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要同你讲。”
“怎么了?”林成问他,“看你这么严肃。”
方青云面色凝重:“早年大秦帝国攻打中原的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林成点点头,道:“知道。当年大秦帝国兵分三路攻打中原三国,让各个国家都损失惨重。”
他小时候曾经在皇宫中度过一段时间,为了躲避刘婉婉和虎视眈眈的林策,他就让刘轩带他去一个他们俩找不到的地方躲着。彼时刘轩也年少着,尚未继承皇位,有些玩心,就领着他偷偷去国史院玩。
林成就是在那里看到这场战争的内容的。
当时新越实际上已经来到了强弩之末,大秦的兵师很快就要攻入城中。周围的人全都劝皇帝尽快离开,保存实力,日后好卷土重来。
但是当时的皇帝势要与自己的国家和子民共存亡,举剑登上城墙。新越的兵师受到鼓舞,奋勇杀敌,力挽狂澜,最终胜利。
其中带兵奋战的将军,就是新越第一代镇北王,林攀。
也许是因为兵力分散的原因,大秦帝国的后续实力明显不足,其余两国也都勉强战胜,大秦帝国不得不退于一隅。
“我在京城里,发现了大秦的物件。”方青云说道,“这是不好的征兆。有可能是边疆松动了,也有可能是新越里面,有来自大秦的内应。不过我更倾向于,因为新越里面有大秦的内应,他将手伸到了边关,才引起的松动。”
“不是并存的关系,是因果的关系。”
听了方青云的话,林成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新越国内不会有,也不应该有大秦的物件。当初战争结束以后,中原的国家就颁布了政令,严防死守,禁止与大秦通关通商。
“是什么?”
方青云回道:“林宴头上的那个珠钗,是大秦的工艺。”
“所以……”
“所以王咏和赵之章很有可能和大秦有联系,”林成心中一惊,“赵之章有可能是大秦的人,在为大秦做事。”
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林峰虽然一直没有向他展示过新越兵师的状况,但是他私下曾经探察过,再加上程梓的消息,他知道的消息八九不离十是准确的。
假如大秦的兵师还如那年一样的凶猛的话,新越的兵师是完全招架不住的。
方青云扶额沉思,又道:“我如今不在北楚境内,知道的消息会有滞后,所以没有办法确定北楚是否也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林成:“如果同时出现了,那就说明大秦开始动歪心思了。边境的管理松动,就是征兆之一。”
想到此,林成根本就没有心思安安稳稳地继续吃下去。他一口气将茶盏中的茶水尽数咽下,准备起身换衣进宫。
“来不及了,我须得让陛下提前做好准备。”林成忙忙叨叨地一层一层地穿衣服,到最后系腰带的时候因为过于焦躁和着急,怎么也扣不上,“烦死了!腰带上系着那么多玉板干什么!沉死了!”
方青云笑笑,从林成的手里接过,将它系得工工整整的:“以往你进宫,不会介意穿什么,怎么反倒越急迫,倒是换上了官服。”
“这次禀告的是大事,肯定是借着正经的名义进宫的,所以肯定得换上官服。”林成一把抓住方青云的手,“在家等我。成兄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去吧。”
得了应允,林成立即去拉了马车。出门的时候程梓刚刚命人拉着上好的摇椅回来,和穿着官服的林成迎面撞上。
林成看着摇椅上的熟悉纹路,脚下一顿,缓缓开口:“你把程大人那个拿来了?”
程梓天真地回道:“对啊,反正我阿爹也不用,青云哥喜欢,就给他拿来了。这样世子你也不用亲自动手了,省了不少的时间和气力呢!”
林成:“……”如何骂人才能显得优雅又符合他的身份?
“程大人要是杀到府上来,就说我不在。”林成提起衣摆飞快地窜上马车,命令车夫快快启程。
程梓疑惑地挠挠头,看看林成远去的马车背影,又看看自己旁边的摇椅。
“多好的椅子啊,青云哥一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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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是和张擎一起进宫的。
统军算不上很忙的官职,眼下张擎苦恼的也只有虎符一事。林成传消息给他说虎符已经找到了,他自然轻松至极,颠颠地跑回皇宫复命。
刘轩知道事情的经过以后对着张擎就是一通乱骂,给张擎骂得那是狗血淋头,要不是他自恃“男儿有泪不轻弹”,林成以为他下一秒就要泪洒当场。
骂过一通以后刘轩自己也消气了,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和张擎没有直接关系,心生愧疚,然后命人赏赐了他黄金千两,还将一直放在国库中的平乱枪赏赐给了张擎。
张擎跪在地上,红着眼眶,憋屈着嘴,双手捧着平乱,看着眼前的黄金闪烁着莹莹黄光,第一次怀疑起了人生。
百无聊赖的林成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
“陛下,我的赏赐呢?”林成出言讨要。
刘轩一拍脑门,摆出刚想起来的样子:“你看朕光顾着生气了。林将军此行功劳甚大。你这不仅仅是替朕追回了虎符,更是替整个新越追回了虎符,应该好好的赏赐一番。那个,德全,快,把林将军的赏赐拿上来。”
一直在门口侍奉的德立即走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小的太监。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低着头走到了林成的面前。
林成春光满面地定睛一瞧,石化在原地。
“林将军办事得力,深得朕心,”刘轩道,“这是你即刻上任的手谕。”
林成:“……”
谢谢,他上辈子一定是作孽了,这辈子才片刻不得安宁。
张擎挨了骂领了赏,便没有他什么事情了。原统军的设立就是个壳子,因为统军接管了兵权,且直接归属皇帝管辖,所以他存在的目的就是如此简单。
现在事情已经完成,他也没有什么待在这里的意义了。
待张擎离开以后,刘轩将身边所有侍奉的人也遣散了,自己则是和林成走到了御书房身后的密室里。
“阿成,你说得是真的?”刘轩听完林成的叙述以后,面色不照他一开始知道的时候好上多少,“王咏和赵之章如果俩人真的一起有问题了,那处理起来可就棘手了。”
林成道:“目前还没有直接的证据,再者林宴本身就是听命于赵之章,之所以为王咏做事,很有可能也是赵之章的旨意。所以说,与大秦有关系的人,极大的概率是赵之章。王咏则可能是赵之章许诺了他什么,他们之间达成了联盟。”
“毕竟之前皇兄你贬了王咏的职位,王咏难免会怀恨在心,进而答应赵之章的提议。”
“虎符被盗,赵之章肯定会知道军中的消息。假若赵之章真的为大秦做事,他就会将军中的消息传给大秦,好让大秦提前做出准备挥师东走。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对于新越才是致命的。”
刘轩皱眉:“我当初以为是王咏和林峰才是心腹大患,所以才把一直被王咏压着的赵之章提拔上来,没想到倒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皇兄你也别心急。”
林成安慰刘轩。
“他们既然已经露出马脚,我们可以提前防范。但是咱们也不能太过于明显,让赵之章察觉到什么。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咱们没有办法阻拦消息的散播,但是可以暗中提升兵师的实力,来应对。”
“是,为了提防大秦来犯,提前练兵,看来我让你提前上任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林成:“……”他貌似刚才不仅给自己挖了个坑,还给自己埋了。
“林峰出京的日子不能等了,越江需要人镇守。”林成想了想,“林峰虽然会心怀不满,也容易产生消极心理,但是有人坐镇总比没人坐镇强。皇兄你可以拿着圣旨和林策的性命压他,镇北王的名号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
“他必须立即动身出京前往越江。”
林成刚说完自己下一步的想法,密室的门突然转动起来。他下意识将见君抽出,护在刘轩的面前。
刘轩把手轻轻地打在林成的肩膀,让他放轻松:“别担心,是我的暗卫。”
密室的门转开,一个人影闪现,扎眼之间就来到了刘轩的面前,单膝跪地。
“陛下。”那人恭敬地递上手中的信封,“前方来报,王咏被刺,性命垂危,恐活不过今夜。”
刘轩展开信封,看着上面的内容,然后将信封递给林成:“你看看吧。”
林成接过。
“是林宴?”
刘轩点头:“对,就是她。”
林宴对于刘轩来说,更像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他认识林宴,知晓林宴的身世,在与林成在国史院翻书的时候,看见她曾浑身是伤的来找林成。
假如林峰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林宴或许能在镇北王府好好长大,甚至有可能。
入宫。
“那她现在人在哪儿?”林成问。
“是属下办事不利。”暗卫慌张请罪,“林宴姑娘被人救走了。”
林成:“那你看清救走她的人是谁了吗?”
“并未。”
林成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信,刘轩安抚他道:“林宴盗取虎符本是罪该万死,若没有这档子事儿,我也是要下令捉拿她下狱,处以刑罚。”
“杀了王咏在你我眼中看来本应该是将功补过的行为,但是在别人的眼中并不是这样的。现在她被人救走,也算是一种造化了。”
“皇兄,你恨林宴吗?”林成问。“恨她盗取了虎符,为王咏和赵之章做事,害了新越。”
刘轩的手停在了林成的右肩上空几寸的位置,久久都没有落下。
“恨。”他说,“作为一国之君,我疼惜我的国,脚下的土地,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将她按在我万万将士的冤魂面前,让她赎罪。”
“如果你不是一国之君……”
“我只能是,也必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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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章把手中的密信撕碎,目眦欲裂。
“赵宴那个小东西,居然把王咏杀了!”
赵之章有着大秦独有的骨架,多年习武。他的拳头狠狠地锤在桌案上,桌案一时间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力量,从中间碎裂开来,案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大人,那现在应该怎么办?”他的属下道,“加上虎符之事,王咏死亡,恐怕皇帝就快要查到咱们的头上了,那咱们这么多年的布局……”
“怕什么,”赵之章冷笑,“杀就杀了,咱们什么都不用干。反正王咏把新越兵师的消息传给我了,他的利用价值就这么些。我已经秘密发往大秦,想必大秦在过一阵子就能收到消息了。”
“但时候大军压境,新越这天下名字都要改了,谁还在乎别的?”
他蛰伏多年,就为了这一刻。
如今,这一刻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