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神]始まりの人》小神明

14、「遗忘」

　　====================
　　「遗忘」
　　====================

　　纯白色，一整片的纯白色在眼前漫延开来。过于强烈的反光让神尾刚刚睁开眼就又因为刺激而闭上。

　　这里，是医院么？

　　消毒水味道和刚刚虽然只有一瞬间却让他印象深刻的白色证明他就是躺在病床上，而且是在自己完全不明白的状况下。

　　为什么我会在医院里？

　　之前应该是在家里呆着，然后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上街了，然后。。。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可是既然是上街那么深司呢？为什么深司不在？那就是说今天深司有课而我没有所以我很闲地决定一个人去买些什么东西来的。

　　神尾这么理了一遍前后逻辑，自认为应该没有搞错什么重点所以放下心来。

　　只是他不太明白，自己的身体有孱弱到随时随地都可能晕倒么？那可是在大街上呐，而且应该也有好好吃饭吧。深司说的低血糖也好贫血也好，总觉得都很不现实。

　　根本就不应该是那么一回事不是么？

　　「アキラ！」

　　「姐姐？」

　　抬手揉揉眼睛看清楚来人，神尾模糊不清地叫了一声。

　　「你让人担心死了。」

　　走到床边不客气地揉动着他的头发，看见神尾扁扁嘴说只是低血糖有什么好担心的，叹了口气想起这个小孩对自己的事情完全不知情，于是就努力放松表情拿指节叩击了他的额头。

　　「少贫嘴，医院来电话说你在街上晕倒了，不担心才怪吧。」

　　在他的事情上，伊武和神尾家商量了很久才决定不让他住院也不告诉他真相，只想要他单纯地活着的心情，他们都是一样的。

　　「深司君呢？没在你身边么？」

　　「大概，有课吧。」

　　说得不太肯定，他知道似乎对于深司来说最好无时无刻都陪在自己身边，这件事情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所以只要有时间的话深司应该就会在身边的。

　　「我打电话给他。」

　　「不用了啦~又不是什么大事。睡了一觉已经完全好了。你看，我还能坐起来呢~」

　　说着果真撑坐起来。无奈只好替他垫了个枕头在身后让他靠着，比起上次遇见又消瘦下来的人自己却毫无自觉地笑着，让人觉得要是在他面前多叹一口气都是残忍。

　　而几分钟过后伊武深司却带着一身的阴沉出现在神尾和姐姐的面前。

　　「深司——」

　　对方一副要发火的样子让神尾小心翼翼地叫了声，伊武深吸一口气之后伸手就将他狠狠抱住。

　　肩膀像是要断裂地疼着。

　　「我让你等我的，干什么自己一个人出去？」

　　神尾摇着头慌张不已地否认，他不记得深司叫自己等一下的，他什么都不记得。原来深司在家里的么？

　　「现在没事了么？」

　　松开怀抱紧紧盯着他的脸，神尾同样盯着伊武，在看见那张脸上自己几乎可以说从来没看见过的焦虑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深刻的内疚。

　　抬手尝试去抚平伊武紧皱的眉头。

　　「对不起，让深司那么担心。」

　　「没事就好了。我们回家去吧。」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并不用向我道歉。这么想着伊武抚摸了他的发丝，替他将额发夹到耳后，表情也就此柔和下来。

　　「以后除了上课以外一秒钟都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听懂没有？这么不懂事的话做你的监护人也很累的，真是的。。」

　　神尾姐姐因为伊武的念叨而微微弯起了嘴角，她明白的，这个人想要保护那个孩子，想要和那个孩子在一起的心情。就是因为明白才会同意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让那个孩子继续和他在一起。

　　不管是谁都确信只要这样他就会很幸福的。如果之后他记得的人只剩下一个，他们也希望就是这个人。

　　「回家了，我们。」

　　「嗯。」

　　这两个人也许根本不是也不应该生活在这个世界。办完手续走出医院，神尾姐姐微微眯着眼睛看向站在自己车边上聊天的两个人。那个孩子希望有一个人爱他，而伊武恰好是那个人。一切都是因为恰好的时间遇上了恰好的人，不可以责怪他们无视了性别无视了规则。如果有未来的话，她知道自己一定会用一切可能保护他们，保护那双纠缠的手还有因为彼此而泛上笑容的脸。

　　没有对方就会活不下去的执著从对视的眼睛里流露出来，只是神尾的眼里是坚定，而伊武眼里不知不觉有些无措。

　　我们都害怕。

　　会不会哪一天就失去了他。十年后还是十秒之后，他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站在面前笑着说话的那个瞬间，她忽然担心起那个还站在那里的伊武深司来。

　　会不会就天崩地裂。

　　「姐姐，和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深司的手艺很好呐。」

　　「不用了，下次再享受好了。我还有点事。」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六点了，神尾一边嚷嚷着肚子饿一边毫无罪恶感地坐到沙发上无所事事。

　　不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忙了。伊武曾经这么说过，所以他也就乐得轻松地坐享其成。

　　眼睛四处转着突然看见日历的时候问了句今天是几号呐。

　　「十月二十。」

　　替他到了水还拿了毯子来的伊武顺口答了，就看见神尾猛地站起来，拿着笔跑到了日历那边，刷刷刷写了起来。

　　「怎么了？」

　　将水放到茶几上，神尾写完了回到沙发上坐下，让伊武替自己盖上毯子，笑着说我担心会忘记。

　　「深司的生日，不写下来的话一定会忘记的。还有买礼物的事情。」

　　「笨蛋。」

　　「就是因为是笨蛋才要记下来啊。」

　　扑闪着眼睛蜷缩在沙发上，神尾瘪着嘴似乎不太喜欢伊武对自己的评价。对方因为这个表情则柔软地微笑了那么一下，细微的角度让神尾更加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轻咳一下伊武掉转话题。

　　「礼物，你要送什么？」

　　「哎？唔~还没想好呐~深司要什么？」

　　「我要——」

　　「停！我给不了的东西说了也当没有哦。」

　　打断了伊武，神尾伸手拉拉毯子整个人又往下缩了一点，说法很坚定的样子。眼睛闪闪的一副你说得太过分我会生气的表情。

　　「我想你一定给得了。」

　　「嗯？什么东西？」

　　总觉得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呐。

　　「我要你。」

　　「哎？！」

　　被惊吓到的神尾一下子坐直，毯子滑落到腿上他也不去管。

　　「不行？」

　　被他的表情又一次弄得有些想笑，伊武俯身吻吻他的额头顺便伸手将毯子再次往上拉一点替他盖好。

　　「不，不是啊。可是我不是一直都是深司的么？可以送两次么？」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不给么？」

　　「当然不是不给，但是。。。」

　　「要是你怕忘记的话去日历上记下来就好了。」

　　有些不信任地看着伊武，但对方的表情完全是认真的样子所以神尾将毯子放到一边，趿着拖鞋啪嗒啪嗒果真走过去写了几笔。

　　真是好骗到可爱呐。

　　「有什么好笑的。。。」

　　回过头就看见伊武看着自己一脸淡淡的微笑，神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走过来重新坐到沙发上。

　　「深司过去做饭啦，我饿死了。」

　　「再等一点时间就好了。」

　　他怎么舍得让他饿死？看他又躺下，伊武用毯子将他整个包裹住就进了厨房。

　　很幸福呐。

　　神尾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帘子没有拉起来所以看得见外面深蓝色的天，像是深司的头发的颜色。不用看见，不用对方非要呆在自己三步以内，也不用每一秒钟都接触对方的温度握着对方的手死都不放。只要可以看见这样一种颜色，耳边听得见对方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忙碌，而且他还是在为了自己而忙碌，只是这样就很幸福。

　　很幸福。

　　「小呆子，傻笑什么？」

　　本来应该让他进厨房吃饭，但伊武想了想还是将饭菜都端出来放到了茶几上。接着去扶他起来吃饭的时候就看见神尾脸上的笑容。

　　「没什么啊。」

　　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蛋，神尾眼神游离着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伊武。

　　「呐，深司喂我好不好？」

　　「得寸进尺。」

　　说是这么说伊武还是端着碗拿着筷子坐到他身边。

　　「这是好事好不好？深司对我好，我就不会忘记深司的事情了。」

　　「你敢忘记的话我就把你脑袋敲开来再把事情全部塞进去。。真是的，怎么弄得你好像很希望把其他事情忘记一样。。。」

　　神尾吐吐舌头，张开嘴接受对方的喂食。

　　为什么会这样突然就忘记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还会莫名其妙在街上晕倒，这些事情他自认是有权力知道的。只是深司不说，他想他还是不要问比较好。

　　因为深司总是对他好的。

　　而且不管忘记多少，就好像自己所说的，深司的事情是不会忘记的。

　　他只要这样就觉得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