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对错总关情》颜染笑笑

7、你很好，只是，我不好

　　下课铃一响，程青青立刻低着头急匆匆地离开了教室。胡可失望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里是难以掩盖的落寞和忧伤。
　　如果她真的不喜欢他，他绝不会勉强，可是，她的背影那么仓皇，像是在逃，在躲避什么。仿佛，不是她不喜欢他，而是，她不能。
　　是什么理由在阻碍她去爱？为什么她不坦诚地告诉他，让两个人一起去面对呢？

　　程青青，你是这样的脆弱，自私，又倔强，可为什么我还是那么深地喜欢上了你。

　　程青青伏在桌子上，头无力地埋在臂弯里，大脑一片空白。
　　她是怎么了？只是自以为是朋友的人送来的一张纸条，就让自己这样的失措，落荒而逃般狼狈。那样优秀的人，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可……每当类似欣喜的情愫要抬头时，就有另一种力量从身体里汹涌咆哮着压来，让她不能喘息，哪还顾得上欣喜。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呐喊：“不许！不许！”
　　想不出为什么……只觉得好累……
　　苏晓跟过来，手一下一下地理着程青青的头发，帮她平复杂乱的心情。这只温柔的手像有某种特殊的力量，她呼吸渐渐顺畅起来，头脑也开始清醒。

　　“青青，上课时我看到你脸色好难看。是……因为胡可的事么？”程青青迟疑地摇摇头：“可能是吧……也不全是……我只是发现，自己有些奇怪。”苏晓专注地望进她的眼睛：“仔细想想，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不知怎的，程青青想起那个梦,想起那个跟她手拉手的小男孩。那是一个狠毒的诅咒，还是一个可怕的预告？抑或一个悲观的暗示——爱情最终只会带来痛苦和伤害？那一遍遍的重复，仿佛摄走了她爱人的能力。
　　是不是我爱上的人，都会遭遇不幸？程青青不再恐慌了，静静承受着一阵浸骨悲哀。顿了顿，她抬起头微笑着直视苏晓的眼睛：“别担心了，我没事儿。真的。”
　　苏晓也简单笑了下：“那……你还是把自己的内心坦诚地告诉胡可吧。因为……他现在可能正难过呢。”想了想，她又下定决心似的，一字一字清楚地说道：“因为，我也很在意他。”
　　什么？！程青青又像是给人猛地打了一记闷棍，一下子僵硬了。“苏晓，你不是开玩笑吧？！我我……你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吗？苏晓别过眼去望向窗外。是刚入学时看到他在校门口接同学累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吗？是路过篮球场恰好看到他进球后得意地笑的时候吗？是他眼波温柔地望着她说话要她照顾程青青的时候吗？还是他一脸通红地把巧克力塞给她的时候呢？……什么时候爱上的，她怎么说得清呢。尽管尽管，聪明如她从来都知道他眼里早就只有程青青。可是，爱情不就是这样的么？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哪里还顾得什么时候、为什么。

　　“苏晓，对不起。”程青青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所有都抛到脑后，她一点都不想失去自己这个最亲密的姐妹，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青青，别内疚，感情的事怎么说的好。”苏晓惨淡地笑着，手依然抚着她的头发,“我只希望你看清自己的心，不要伤害了别人伤害了自己。”

　　“胡可，你能来西门口的咖啡厅一下吗？我在等你。”
　　“……哦，好的。”

　　挂掉电话，程青青开始发呆，其实她并不清楚说什么，只想跟胡克好好谈谈的。位置挑的很偏，两人的小桌被一株大大的绿色植物遮挡着，几乎和外边隔绝。程青青突然听到两个女孩的聊天声。
　　“哼，我们班那个副班长程青青啊，根本就是个诱惑男人的狐狸精。”
　　“不会吧？那个女孩子蛮清纯的样子啊。”
　　“什么咧，她这个副班长就是靠着班长胡可极力向老师推荐才当上的！”
　　“胡可，是那个成绩好长得又帅的男生？”
　　“是啊，这是他喝醉酒后亲口跟哥们儿陈兵说的。我也是好不容易才从陈兵那儿打听出来。”
　　“嘻嘻，还真是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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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青青听得咬紧了嘴唇，微微发着抖。她忍着怒气，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她不想就这样冲出去大吵一番，她不要降到跟那两个女孩一样的级别。可是，是真的吗？胡可真的那么不尊重她、随心地安排她的生活吗？要跟胡可说什么，她心里突然明晰了。

　　“青青，对不起，刚刚有事耽搁了一下，来晚了。”胡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坐下来。
　　“没事，我也没有等太久。”程青青点点头，递给他一张菜单：“自己点，这次换我请客。”“不用了，你想对我说什么，尽管说吧。”胡可烦躁地一把推开菜单。
　　“嗯……那好吧。”程青青低头想了想，说：“我不会喜欢上你的。”
　　胡可瞪大了眼睛——她怎么狠心这么直接！
　　“你很好，只是，我不好。我跟你在一起，没有能力让你快乐。我现在不懂自己的心，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希望得到什么。我会常常苦恼，我会为一些小事所影响。这样的我，怎么有爱人的能力呢？”程青青心里又掠过那个有着漆黑的夜的梦，她并没有把自己全部的感觉表达出来。那些事情她自己也没有弄懂，那种经历和痛苦胡可怎么会明白。对于胡可，说这么多应该可以了吧。
　　“是这样的么……”胡可站起来，“你的理由，真是牵强。倒不如直接说你有男朋友来的好点。”
　　“至少……我说的是真的。”
　　程青青微蹙的浅淡的眉头让胡可的心狠狠揪疼了一下。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这样刺激程青青，话不经过大脑就冲了出来，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有种抱着她的头狠狠地吻她，把她小脑袋里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吻掉的冲动。
　　“还有，做副班长的事，还多谢你的抬爱。如果你什么时候不满意了，随时可以找老师撤掉我。”说这话时程青青只是想试探一下，她多希望看到胡可一脸茫然的表情。没想到胡可只是怔了怔，随即一脸平静，声音沉沉地说：“事先没有争取你的同意，是我不对。对不起。”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胡可有点落魄有点陌生的背影，程青青只觉得心里堵极了，闷极了。这个人，就是聊了一个暑假彼此知根知底的好哥们儿吗？生活越来越狗血，迷乱复杂的关系网简直要把她困住，缚紧，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