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鹿狐]《狐疑》》晦弦

41、第 41 章

　　之四十一
　　狭小空间里的厮磨带着束手束脚的局促感。
　　琴狐跟着缓慢放倒的椅背向后仰躺时，还不安地向车窗外四下张望。
　　他们泊车的地方是半山腰的一处观景平台。
　　与山顶栽种的雪梅不同，这里遍植枫树，正当时节的枫红烧了个漫山遍野，阳光透过红彤彤的叶片，映得车内都是火一般的热红。
　　像是天造地设的婚房。
　　“唔……鹿巾，你确定，这里没人？”
　　“我记得我说过，茱萸山是占家祖产。”
　　没有占家人的亲自带领，守山人不会放外人进来。
　　现在唯二的占家人之一正俯身过来帮他放倒椅背，另一位占家人则还在邻区一线苦哈哈地加着班。
　　但琴狐疑神疑鬼地看着那些枫树，再次与占云巾确认，“那、那守山人不会上来巡视的吗？”
　　“看到我开车进山就不会再来打扰，这是占家的规矩。”
　　“那——”
　　“琴狐小兵。”
　　椅背已经放到了最低，琴狐几乎是完全躺平，他仰头看着从旁边驾驶座一步跨到身前的人，不由得吞了口口水，缩在胸前的手伸出食指，指尖对指尖地轻轻戳着。
　　占云巾一手撑在他头侧椅枕，一手解了自己衬衫最上颗扣子，梅香霎时闯进热情的枫红里，窜升起一股清冷寒凉——
　　“变成现在这样，你说怪谁？”

　　怪谁呢？
　　方才他们实地调查过圆缺的糕点店，那里陈设过于简单，且存疑的物证已被悉数带回局里，除了那颗蘑菇，现场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发现。
　　但出于对现场状况实际把握的需要，琴狐还是里里外外细查了许久。比如从糕点店到风涛十二楼的路程距离，比如对周围店家的走访，尽职调查在小狐仙侦探这里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等到两人坐进车内喝起奶茶，琴狐的脸已经红扑扑的开始发烫，却怎么看都不像是忙碌半天热汗淋漓的燥红，而是另一种极为诱人的淡淡薄粉。
　　意识到了位，嗅觉便开始充分发挥作用。
　　狭小空间里随即开始满溢起青竹馨香，但奶茶又没有用竹叶茶来做的。
　　占云巾先是一愣，紧接着下意识伸手去摸琴狐的后脖颈，这才发现阻断贴片早就被琴狐不知不觉中挠得开了胶，只剩下一小半儿还在那儿坚守岗位，剩下的一半招摇得像是古时披红挂彩处不断向下挥动的香帕。
　　只不过人家是香粉味儿的，琴狐这是青竹香。
　　阻断贴片这种东西就是一块补丁，阻断得了信息素，却阻断不了发情热。
　　占云巾约摸也没想到琴狐会在查验现场上耽误如此多的时间，而以眼下信息素浓度上升之快，若是紧闭车窗开车回家，半路就得出交通事故，不现实。可若开着车窗回家，那就得是另外一种事故，江南春信第二天就得让他们提头来见的那种，不太厚道。
　　于是只剩下最后一种选择——就地解决。

　　在人前大大方方撩梅花鹿是一回事儿，真到了要在家里以外的地方做这种事儿的时候，那些看不见的枫叶、山石背后，就仿佛都藏着茱萸山里山精鬼怪们的眼睛，盯得琴狐连脚趾尖儿都耻得要蜷缩起来。
　　琴狐湿漉漉地往占云巾身上瞄了一眼，黏糊糊地嗫嚅道，“所以敝人想说的是……那、那你进来。”
　　“哼，你不说也一样。”
　　被迫充当人形抑制剂的某人大概心情差到了极点。
　　不仅要吻他，还要狠狠咬他，掐着他的腰又揉又捏，被碰触过的地方比透进车里的枫光还要多一分艳红。
　　这还不够。
　　占云巾硬是将他想藏起来的吃疼低吟都挤了出来，非要眼睁睁看着他意乱情迷的模样，把他那点可怜的、彷徨无措的羞耻感搓圆捏扁，肆意践踏在肃杀的凝视之下。
　　“唔……鹿巾？”
　　琴狐迷惘地看向自己的伴侣。

　　占云巾本白的衬衫浸染了枫红，像是喜服，汗水沿着脖颈线条滑进这件红袍的衣襟里，洇开的半透明湿痕就是红绸织锦上暗纹的提花。
　　这层薄薄的衣衫之下有着为他而炽热的胸膛，那是占云巾如何用疏远淡漠去伪装也藏不住的真实，琴狐每每用牙尖去磨咬，占云巾都要用亲的讨回来，但如果琴狐下了狠口，占云巾就要抱着他滚到汗泪濡湿的被褥里去躲起来。
　　他们把这里那里都弄成没法收拾的样子，占云巾会用低哑的嗓音唤他琴狐小兵，声音酥酥麻麻要往骨髓里钻。又问他小兵这是要造反？琴狐就伏在占云巾胸口嗤嗤地笑，再轻轻咬一下，还想要更过分一点儿的。
　　然而现在琴狐眨了眨眼睛，把这些坏坏的念头都藏了起来。
　　他看见占云巾那双异瞳里有着偾张的欲色，却没有半点被动发情该有的沉沦。
　　是生气了么？
　　琴狐伸手勾住占云巾的脖颈，耳鬓厮磨地同对方讨好起来，用蹭的，用舔的，还要若无其事地打趣哄人。
　　“鹿巾啊，你是熊猫么？敝人又不是真竹子……嗯哼、别咬了——你要是想要情侣表的话等下我们可以一起去买一对儿、呃——！”
　　生气鹿不吃哄。
　　琴狐费力地吞咽两口空气，酸疼到只能瘪着嘴小声咕哝。
　　“唔……鹿巾，你今天好凶……”

　　嗓音哆嗦得变了调儿，琴狐话没说完，就听手机在支架上唱起了曲儿，而占云巾的手指已经果断滑向了绿色接听键。
　　“不、不要接！”
　　为时已晚。
　　手机连着车载蓝牙，江南春信有些困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啊？什么不要接？”
　　琴狐石化在当场，身上发烫，两腿发颤，后背还被椅座磨蹭得像是刮了痧，又辣又疼，他却只能两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大气都不敢喘。
　　“喂喂？鹿巾？琴狐？”
　　再不说话会显得可疑。
　　琴狐全身紧绷，抬头望向占云巾，眼神湿乎乎的还带着点儿哀怨——
　　说句话吧，求你了。
　　但占云巾回视着他，面无表情，紧抿的唇线告诉他不要痴心妄想，甚至还要身体力行地向他证明——即使坚硬如磐石，方法对了也一样能化成一汪春水。
　　琴狐现下就是这汪春水，占云巾把他揉捏得发了烫，马上就要沸腾。
　　“我在！”
　　认命地瞅准侵袭间隙叫出声来，琴狐随即又立刻捂住了嘴。
　　电话那头的江南春信似乎没发现异样，难得果断干脆地直奔主题。
　　“哦，我是来问你，刚才那个蘑菇，你是在哪儿拍的？”
　　“糕——点铺！”
　　琴狐伸手去够后排座椅，上衣被扯高到露出肚子之前，他就又被占云巾拽回来牢牢摁住。
　　“是圆缺那家店么？”
　　“对！”
　　电话里的声音被拉远，还有些杂音。
　　应该是江南春信拿开手机对旁人说了几句话，有什么人恍然大悟，感叹的声音随之传了过来，还带着点儿欢呼雀跃。

　　琴狐无法更仔细地去分辨，毕竟只是透过自己的手指缝儿无声喘息，就已经用光了他全部的精力——
　　占云巾也不知是被戳中了哪根神经，偏要在这个尴尬情境下变本加厉，次次都把他抛上云端，再捞回来锁在怀里让他无路可逃。
　　不行，忍不住了……
　　“哈！太好了！狐咪，回头要给你记一功！我刚在刷你的朋友圈，被剑子仙迹看到——呃、这不是重点……但你知道么，那蘑菇品种是他的专利，刚研究出来就被儒门垄断，所以没对外出售过。圆缺店里能出现同品种的蘑菇绝非偶然！这可能就是当初剑子被绑架的原因，我们可能找到了感染途径的关——”
　　“嗯呜！”
　　“嗯？琴狐？琴狐你没事吧？”
　　“哈……没！撞到嗯、头了！”
　　江南春信是不是有意拖延时间不挂电话的，琴狐并不知道，但他知道占云巾一定是故意的！
　　声音还有些虚软，余韵里的琴狐睁开眼，狠狠剜了占云巾一眼刀，下一刻猛然挺身，一头撞上了占云巾的脑门。
　　脑门碰脑门，狭小的空间里登时又挤进两声惊喘。
　　“嗯？什么声音？”
　　“没什么！鹿巾也撞到头了！”琴狐卯足了劲抱住占云巾肩背，一个翻身互换了位置，把刚刚一直在上面故意使坏的某人压到身下擒拿住。
　　“没事撞什么头啊？等等——你们两口子是在干嘛？打架么？”
　　“嘿呀，”骑在结实的鹿腰上顺了两口气，终于翻身做主的狐狸眉眼带笑，还宣示主动权似的动了一下腰，“打什么架？和鹿巾吗？怎么可能啦！敝人才不是会家暴的那种人！”
　　琴狐说完，手指尖儿还在占云巾肚脐处画着圈儿，挤眉弄眼地用口型对占云巾说唇语——
　　敝人只会跟你“妖精打架”。
　　但占云巾只是冷眼瞧着他，抿了下唇，没有更多回应。
　　“哦？那你怎么像百米冲刺外加一场近身肉搏似的？说个话而已，有必要喘这么厉害的吗？”
　　“激动嘛！”
　　“哦——？激动到两人一起哐哐撞大墙的那种？”
　　琴狐脸一红，“呃咳、毕竟能帮你们找到突破口，敝人和鹿巾都很高兴——是吧，鹿、巾？”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感受到琴狐身体里故意且卖力的挑衅，占云巾扬了扬眉，饶有兴趣地看这只狐狸坐在自己身上狐说八道，然后气息平稳地回了江南春信，“嗯，没错。”
　　和琴狐比起来，占云巾的话显然可信度要高很多。
　　江南春信这才收敛起意味深长的调调，语气里好像还带着点儿遗憾，“……哦，行吧，你们都好好的就行。另外你们上午说的事情，我调来了当时的医疗记录，已经发给你们了。”
　　“好，多谢。”
　　“还有啊，鹿咪你不厚道，早就找过剑谪仙打好招呼了也不说一声！”
　　“啊？”琴狐动作一滞，“什么招呼？”
　　“诶？唔、那什么……我这儿挺忙的，没什么事儿我先挂了，再见！”
　　手机响了两声忙音之后自动息了屏。
　　琴狐歪着脑袋看向占云巾，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你找我们的导师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