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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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没有见过戴冷这样的表情。
他的嘴角没有扬起，眼睛却在笑，温暖又深沉。
这意料之外的柔软表情让秦天的心脏又停跳一拍，被他毫无痕迹地掩盖过去。
商务会谈……而已。秦天保持着笑容，让自己镇定下来。
“坐吧，谢谢你今天能特地过来。”戴冷向他走来，为他拉开一把椅子，“这次主要是想要跟进一下上一次开会的内容，想要了解一下你作为向导，对于辅助系统的使用体验。”
他在秦天面前坐下，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动作虽然正式，但是整个人都很放松，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希望你不要拘束，想到什么都可以和我聊一聊。”
……
戴总没有忘记今天找秦天来的目的，有一半是想为这回的投资案下一个结论。
评估投资项目他做起来驾轻就熟，所以这一半的目的对他来说很好达成。不管秦天怎么斟酌着回答，都会被他迅速地捕捉到话语背后暗藏的逻辑。不过是一来一回看似不经心的问询，就让戴冷把握了很多信息。
第一，辅助系统升级的具体内容没有对现任向导公布。第二，公司内外还没有要扩招向导的动向。第三，升级后系统的上线时间连秦天这种老向导也不知道。
除却项目不透明度实在太高之外，其他的小问题也可以林林总总罗列出许多。戴冷没花多少时间就得出结论，这个钱投不得。
……但他还是保持着耐心，问着一个又一个后续的问题。
——这回会面的另一半目的，是他单纯地想再见秦天一面。
所以现在戴冷坐在秦天的正对面，一边听着秦天的回答，一边仔细且认真地看着他。
……刘海有些长了，看上去很软。
哎，光照到他的眼睛里了，虹膜的颜色变得好浅，好漂亮。
不过他的脸色有些过于白了，是身体不好么？
下巴被兜帽的边缘挡住了，好可爱，兔子一样。
——今天的会面之后，戴冷再没有什么好的理由和借口来和这个人见上一面。他对对方的理解只会仅限于现在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也不会再有时间来探究对方身上的熟悉感的由来。
认清了这个现实之后，他需要非常地努力，才能阻止自己问一句老套又恶俗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然而谈话总会进入尾声，秦天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襟，准备起身。
戴冷的冲动先于理智，反应过来之前话已经出了口：
“其实我是萩山回忆的玩家。”
……
秦天抬起头来，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惊讶于戴冷这么果断地说出了实情，而戴冷还以为秦天把自己当成了变态，急忙解释道：“我就是……为了调研。”
秦天在心里挑了挑眉——他看着戴冷在游戏里玩得开心，并不像是办公事的样子。而此时戴冷好像突然失去了采访他时高超的话术，说话的停顿都变得奇怪了起来：“我觉得这个，游戏做的不错。你……编剧的水平挺好的。”
想到戴冷在买升级包之前被原剧情角色残忍地五连拒，秦天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也眯起来了一些：“谢谢你能喜欢。”觉得这个回答有些太过客套，他补了一句：“萩山也是我最花心血，最喜欢的一个作品。”
戴冷看到秦天止住了离开的动作，心里有些奇怪的慰藉，追问道：“你最喜欢的游戏角色是谁？”
秦天垂下眼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回答道：“应该是明石吧？”
戴冷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个格局很大，很正直，而且不怎么在乎别人眼光的人。”秦天回忆起自己当初做设定时的种种，表情有些怀念：“几乎除了他以外所有的角色，都是在别人的评价里面活着的。当然这也很容易理解，毕竟几个角色都只是高中生，游戏本身也是个恋爱游戏。”
说着秦天又笑了笑：“但我自己是个成年人，能吸引我的是那种自己的核心价值已经很完整的角色，不需要别的人来完整自己。你可以救赎其他的角色，和那些角色一起成长，但是明石不需要这种东西。他很知道自己要什么，你想要他喜欢你，只需要懂他理解他就好了。”
秦天不喜欢夹带私货，但是做他这一行的，总还是免不了会有感情投射。明石是他最后一个设定的人物，那时他写别人的背景故事已经要写到心力交瘁，加之霸道总裁的这个人设实在非常尴尬，他光卡人物小传就卡了整整半个月。因为秦天不想逼自己去创造一个自己都看不过眼的角色，干脆就任性了一把，把自己最喜欢的特性全部都给了他。
成熟，果断，有着准确的自我认知，和不喜欢客套周旋的率直。没有什么心思营造他人眼里的好形象，但是会认真考虑和保护弱者的权益。不会把整个人生绑定在情情爱爱的框架里，但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有着很内敛深沉的温柔。
一个无畏无惧，无愧内心地活着的人。
“他是我理想的……”
恋人。
“……自己。”秦天这么说着，忽然有些心虚起来。他想要将这种感觉一笔带过，却蓦然发现了一个事实。
——他形容明石所用的每一个词，都能和戴冷完美地对应。
戴冷不是明石，他比明石多了血肉和烟火气。然而两个人的内里，却是如此相似。
他不自觉的看向戴冷，然后再对上对方表情的时候，感觉到有人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心脏，让那个脏器飞快地，失控般地搏动起来。
戴冷看上去有点寂寞，微微地扬起了一些嘴角，眼神是一种近似于怅然的温柔。
……
——只要懂他理解他就好了。
戴冷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会准确地戳中了自己，让他甚至有些羡慕起游戏中的明石来。
“是吗，”他保持着微笑，“他肯定很开心，能被你这么喜欢。”
……
心脏过速的症状并没有任何缓和，在这一个瞬间，秦天忽然意识到了一点。
他似乎，有一点，喜欢上了戴冷。
气氛在悄然间变得柔软起来，夹杂着一些无法言说于口的小心翼翼。在半响的沉默过后，秦天听到戴冷说了他一句：
“秦先生，我可能没办法向贵公司注资。”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而下，秦天努力缓过神来，礼貌地回复着：“这也是没办法强求的事。”
“但是，”戴冷顿了顿，语气认真而郑重：“如果以后有游戏方面的问题，我还可以来找你咨询吗。”
秦天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可以的，”他尽量让自己不要带上什么情绪起伏：“你叫我秦天就好。”
……
在离开会客室的时候，戴冷从秦天身后伸出手去，帮秦天推开了玻璃门。
有那么一个瞬间，秦天几乎就像是被戴冷抱在了怀里。
背后是对方带来的热意，鼻端是对方古龙水的气味。对方的存在感如此鲜明，让秦天下意识地微微仰起头朝戴冷看过去。
……这个角度很熟悉。他记得自己曾经作为小早川，在这个人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彼时黛铃不曾低下头看过小早川几眼，动作温柔却没有什么好生气。而现在的戴冷虽然没有看着秦天，神情里却带着一闪而过的紧张，嘴唇抿得死紧，左腕的腕表险些要撞上玻璃门的表面。
小早川喜欢的那个前辈，和现实中的戴冷并不完全相同。然而不管在游戏里还是现实中，秦天都体会到了那种鼓涨在胸口，近乎于酸涩的情感。
——我喜欢他。
“下次见。”
“……下次见。”
……
送走了秦天，戴冷一个人按下了电梯的下行键，准备回到自己公寓的层数。
电梯门打开又合上，在铮亮的反光里，戴冷看见了自己。
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自己这么开心的样子了。
微笑的弧度慢慢回落成直线，戴冷将双手放进口袋里，向后靠在了电梯壁。他仰着头看了看天顶，然后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