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四节：九九红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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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儿浑身疼痛难耐，嘶哑的嗓子因竭力的呼喊已然发不出声。
忽的身子猛然轻了起来，而背上也不再是那么的疼痛。那种疼，皮肤活生生的从肉上被人撕了开，钻心入骨的疼痛感觉，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感觉有风，居然是风！而且能闻到夜里的味道，是只有在夜里才会传出来的那种味道。
江儿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果然是夜，四处静的很，只能听到轻风的声音。
“二少爷，她好像断气儿了！”
一个声音从身后的屋里飘了出来，江儿的身子不由的颤抖了起来。
“狗奴才，又找个这么不顶事的，坏了爷的兴致！”
“二少爷，这人的皮太……嫩了！”
“当然是嫩的好了，你懂什么？”
“二少爷，小的再去找这种皮嫩的！”
“嗯，去吧，记着还要找这种练过的，皮不仅滑嫩，而且很有韧性！”
“是，二少爷您就等好消息吧！”
狗奴才带了几个人从屋子里急奔出来，匆匆的离开了后宅。他们几个人并没有看到江儿，而江儿却看到他们从自己身旁走了过去。
“二少爷，这张皮确实不错，再有一张这样的，便能完成了！”
“嗯，这张梅花图共有九九八十一朵红梅，既要各姿各态，也要如活梅般有生气！”
“二少爷莫急，那狗奴才又去找人了，再揭下来一张后背的皮，这画便成了！呵，而且这颜料不一般，一定会活起来的！”
“嗯，就差这最后一张了，会活起来的！”
“是啊，就差这最后九朵梅了！”
九九红梅图，由将军的幺子，一针一针刺刻而成。
刺刻的过程当中，还要沾上红色的朱纱，那红色的梅花，若真梅般开放，栩栩如生。
是朱砂吗，怎么如些的红艳？看到这副红梅图时，手指轻抚在红梅上的人，心里不觉有种凄凉。不知为何，看到这红红的梅花，却有种血色的感觉。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不成？
“来人！”
“陛下！”
“宣右相进宫！”
“是！”
右相在半夜，被当今的圣上召进了宫。心生疑窦，却也猜不出个所以然。陛下寿诞便在三日之后，最近朝上也并未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再有天大的事，都会放在陛下的寿诞之后。
“臣，年海君，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
“谢陛下！”
“这里没外人，年相就坐下吧。”
“谢陛下赐座！”
年海君右相大人，把屁股边挨在了椅子一个角上。椅子是他刚才一进到御书房，便看到御书记比平常多了的东西。
“海君啊！”
“臣在！”
“坐，坐下说话！”
当今圣上坐在龙座上，对着朝中重臣年海君右相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不要如此多礼。
“今夜叫你来，就是和你说说话！”
“臣惶恐！”
“海君，你还记得大将军吗？”
“大将军的功勋无人能及，臣是印象深刻！”
“嗯，他的小儿子进京了！”
年海君未答话，不是他不想答，而是他在等着君王下面的话。伴君多年，深知当今圣上，略微皱眉时，便是有事发生。
“他送了朕一件礼物！”
“臣早闻大将军幺子是丹青高手！”
“嗯，这已经第三年在收到他送给朕的寿诞之礼了！”
“此子有一双妙手，今年想必也定是梅花！”
“不错，今年依旧是梅花，红梅。但，今年送的不是用画的！”
“不是画的？”
“是用针刺刻而成，一副九九红梅图！”
当今圣上本是坐着，此刻却慢慢起身，走到了年海君右相的身旁。
“你去看看那幅梅花图吧！”
“臣遵旨！”
年海君右相走到御案前，便一眼看到铺在御案上的九九梅花图。
九九八十一朵梅花，被刻在一张皮上，每朵花都是血艳的红，不管是全开，还是半羞，或是含苞，各种姿态无一朵重叠。
年海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刺刻梅花图的那张皮。光滑水嫩，如少女肌肤般的手感。
少女肌肤？
年海君在朝为官30余载，家里有五子三女，可谓人丁兴旺。可是，却从未想到过，自己的孩子有一天，突然消失了，会怎么办？
“咕咚”一声，年海君右相大人，跪在了当今圣上的脚前。
“陛下，臣有罪，请陛下下旨治臣之罪！”
“爱卿，何罪之有？”
“臣有失察之罪，九九梅花图是经臣的手递上来的！”
“可爱卿却未看！”
“臣确实未看！”
“你是朝中重臣，失察之罪肯定是有的！”
当今圣上的心思，很难摸透，可是现在确实是动怒了。年海君右相大人，心一横眼一闭，把头顶乌纱摘了下来。轻放在了，陛下那双明黄的脚前。
“臣有罪，臣辱没了这顶乌纱，臣……愿意辞官归乡！”
“海君啊，你是真不懂朕的心思吗？”
年海君右相大人当然懂了，如果皇上想真办他，就不会半夜把他叫进宫，还赐了座给他。赐座给他，只是要提醒他，能了他的位子，随时能够轻易的收回去。让他年右相，要兢兢业业的为当今圣上分忧，为朝廷卖命。
“臣，愚钝，请陛下示下！”
“嗯，奖励大将军小儿子的诏书早已拟好，让他入朝。宫里是没有秘密的，这消息恐怕早就在整个朝中传开了。”
“可是，这人要办！”
“是！”
“但大将军毕生为朝廷呕心力血为朕解忧征战，朕还是要给他三分薄面的！”
“臣明白！”
当今陛下的寿诞如期举行，整个京城喧闹极了。宫里更是为陛下的寿宴到来早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这一天。
这一天，过的如同往年一样，欢庆而喜乐。
陛下生辰宫宴，按照往年的惯例，都要奖赏那么几个人，犒赏这几人为朝廷为百姓的禅精竭虑。
今年依旧有新人得到封赏，这个人又与其他人有所不同。他受封的原因与他人不同，是因为他连着三年，为当今圣上送一副红梅图。
终于，天不负有心人，让这人熬出了头。
不仅破格入朝，还直接进了皇家的书画院供职。有嫉妒，有羡慕，也有不屑。
“哈哈，终于可以在这个地方呆下来了！”
“恭喜二少爷，贺喜二少爷！”
“哼，多亏了你，出了这样的好主意！”
“在下，只是出点绵薄之力罢了，还是二少爷有这方面的天赋。”
“哈哈，你叫秋之是吧，我记住你了！”
秋之是某天突然拜访二少爷的，因为二少爷的丹青妙手，画出的红梅，连续两年送进了京，人又从京城灰溜溜的回到了家里。
二少爷想在京谋个差事，留在京里。可是父亲却不帮他，他自己折腾了两年，本来是已经放弃了再为圣上的寿诞送礼的念头。
可是秋之的到来，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
用少女皮作画纸，用针带笔，用血代朱纱，刻出的梅花，定然如活了般。
梅花是活了，可是人却死了。
京里最近纷纷传起了这样的流言，那个成为皇家新宠的前大将军的幺子，不知道在来京的路上得罪了什么人。在京的府宅里，全府三十多口，无一生还，全被抹了脖子。
好狠的手段，不留一丝活口，最后，居然一把火把府宅给烧了。
在那烈火烧红半天边的夜晚，京城的百姓，好像看到了，梅花。
是血色的梅花，瓣瓣飘香，与火红的焰色混杂在了一起，分不清是火红的烈焰还是血色的红梅。
九九梅花香，火中化为烬。
“二少爷，二少爷……！”
“你，怎么是你，不，不可能的，啊……！”
“二少爷，江儿在这等你很久了，你的魂归江儿了！”
“不，啊……！”
没人能听到二少爷的呼喊声，因为，他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四节：九九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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