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一个倒霉蛋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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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顾沁月何等敏锐，立刻听出了王氏话里的挑拨，但她毫不在意，甚至顺着她的话，反问了一句：“夫人当真愿意放我走？”
王氏立刻摆出宽宏大量的姿态：“虽说你害了世子子嗣，罪孽深重，但……罢了，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本夫人也不忍心看你年纪轻轻就……妾身就做主，成全你们。”
她刻意强调“害了子嗣”和“麻烦”，字字戳在陆锦恒的心。
陆锦恒此刻脸色铁青，胸中怒火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交织。
他自信地认为，顾沁月之前种种行为，都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她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他，跟谢澜之走？
更何况，他只是下令杖责二十！她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质问：“顾沁月，你——怎么选？”
他潜意识里还在期待顾沁月会哭着认错。
然而，顾沁月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
“多谢夫人‘成全’。奴婢——愿意跟谢二公子走。”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狠狠劈在陆锦恒头顶！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她竟然真的选择了谢澜之？！
就因为他要打她二十板子？她就如此决绝地“背叛”了他？！
一种被羞辱、被抛弃的暴怒瞬间席卷了他！
“月儿！你说真的？！你愿意跟我走？！”
谢澜之则是狂喜，激动地抓住顾沁月的手，桃花眼里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顾沁月肯定地点点头：“是，我愿意。”
“好！好！好！” 王氏心中畅快无比，立刻趁热打铁：“春月！还不快去账房，把顾沁月的卖身契取来！立刻！马上！”
谢澜之拿到那张薄薄的卖身契，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他立刻道：“李姨娘小产和画作的损失，稍后我自会派人送来补偿，绝不会让侯府吃亏。”
顾沁月却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摇了摇头：“补偿？不必。不是我们做错的事，我一分都不会认，更不会让你来出这个钱。”
谢澜之先是一愣，随即桃花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月儿这是在心疼他的钱？！
他的月儿果然心里有他！
他连忙表忠心：“月儿，不用担心这个，我有的是钱！为你花多少都值得！”
顾沁月有点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这人的脑回路总是这么清奇。
她不再理会他，转而将目光投向脸色依旧难看的陆锦恒：
“方才一直是你们拿出人证物证来指认我。现在，我既然要走了，也有些话，不吐不快。”
她顿了顿，看向谢澜之：“澜之，你带侍卫来了吗？”
“带了！”谢澜之立刻点头，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无条件支持，“都在院外候着！”
“麻烦让你的人，去我之前住的听竹轩，把我床底下那个灰色的旧包裹拿过来。动作快些。”顾沁月吩咐道。
谢澜之二话不说，立刻让贴身小厮带人去取。
不过片刻功夫，一个毫不起眼的灰色旧包裹就被送到了顾沁月手中。
顾沁月捧着包裹，心中冷笑。
作为这本虐文的女主，她太清楚自己会面临多少无端的诬陷和构陷！
所以，她从决定留在侯府“报仇”，就留了不止一个心眼。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顾沁月解开了包裹。
她首先拿出来的，就是几幅卷轴！
当那熟悉的卷轴出现在眼前时，陆锦恒的瞳孔猛地一缩！
顾沁月将卷轴一一展开——山水意境悠远，墨色淋漓，题字苍劲有力，正是他书房里那几幅据说已经被雨水毁掉的前朝古画！
它们完好无损！
“这……这怎么可能？！”有人失声惊呼。
顾沁月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我刚到书房当差，青黛姐姐和其他人都‘很好’，热情地教我规矩。但我这人吧，大概是以前被欺负怕了，总忍不住多想。”
“青黛姐姐那般郑重地让我把画拿出去‘晒’，我就把真画收起来，拿出去的是我自己的几幅临摹习作。本是以防万一，没想到啊……”
她摊了摊手，“还真派上了用场。看来，有些人不仅是想让我背黑锅，更是想借机毁掉世子爷的心爱之物呢。”
陆锦恒看着那几幅完好无损的画作，脸上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竟然如此轻易就信了别人的构陷！
“我就知道！！”谢澜之指着那些画，得意洋洋，与有荣焉，“我就说我的小月儿聪明绝顶，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蠢事！都是你们这群小人诬陷！子谦，你看见没？你差点冤枉了好人！”
谢澜之就差直接骂：陆锦恒，你个蠢货。
顾沁月看着谢澜之那副“我家月儿就是厉害”的骄傲模样，心底只剩下无奈——这家伙，对她这滤镜怕是得有十米厚。
“画的事情清楚了，”她语气转冷，“那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聊聊，李姨娘摔倒的‘真相’！”
顾沁月神色从容，先拿出一双沾着油污和特殊黑泥的绣花鞋。
“世子爷请看，这鞋底沾染的油渍和黑泥，与李姨娘摔倒那段路上的油和泥土别无二致。更巧的是，这鞋面上有个清晰的指印。”
她将鞋子微微倾斜，展示那个略显模糊但轮廓分明的印记，“经比对，与那‘两两作证’丫鬟之一的红翠，右手食指指纹完全吻合。想必是她做完手脚后，心神不宁，不慎按在了这双准备丢弃的罪证上。”
不等众人说，她又拿出一根顶端弯曲、沾着细微墙灰的银簪。
“这根簪子，是另一个作证丫鬟月牙的。”
“她负责携带和藏匿油壶，在竹林小径旁的假山石缝里取放时，簪头不慎剐蹭到了石壁，不仅留下了痕迹，簪子也因此弯折。世子若不信，可立刻派人去那石缝处查验，新刮痕和可能残留的油渍，想必还在。”
王氏看着这些凭空出现、将她精心布局击得粉碎的铁证，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她脑中一片混乱，明明计划周详，怎会冒出这么多致命的疏漏？！
陆锦恒面沉如水，立刻派人依言去查。
回报很快证实了顾沁月所言非虚：假山石缝处确有新鲜刮痕与微量油渍。
更关键的是，从红翠和月牙房中，分别搜出了面额一百两的银票！
这对于月钱微薄的丫鬟而言，无疑是天文数字，来源蹊跷！
“贱婢！还不从实招来！”陆锦恒怒喝，声音中带着雷霆之威。
红翠与月牙瘫软在地，哭喊着指认幕后主使：是王氏的奶嬷嬷！是奶嬷嬷给了银票，让她们泼油、作伪证，嫁祸给顾沁月！
陆锦恒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误会了她！
他竟如此轻易地被蒙蔽，险些亲手重罚了无辜的她！
而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劈开迷雾：为何他会因她模仿亡母而悸动，为何会因她与谢澜之对视而不悦，为何会在以为她“背叛”时那般暴怒！
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个聪慧，又倾国倾城的女子，已占据了他的心！
然而，这醒悟来得太迟！
顾沁月已经当众选择了谢澜之，卖身契已交，她已是自由身，更是谢澜之毫不掩饰、公然维护的“心上人”！
巨大的悔恨、难堪和的空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看着神色疏离的顾沁月，再看看紧紧护在她身前、姿态强硬的谢澜之，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他还有什么资格？还有什么脸面，再去说一句“回来”？
他枉称聪明，却被毒妇玩弄于股掌。
更亲手将心爱女子，推向了别人的怀抱！
陆锦恒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已只剩下杀意。
“继续给我审问！”
他要知道，王氏还做过什么！
一个管事嬷嬷脸色发白地被带了上来，噗通跪地，不等陆锦恒发问就连连磕头：
“世子爷饶命！老奴招！老奴全招！是夫人……是夫人身边的周嬷嬷交代老奴，但凡世子爷歇在姨娘或通房屋里，次日一定要以‘滋补调理’的名义，送去一碗避子汤！”
厅内瞬间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连谢澜之都收敛了玩世不恭的表情，诧异地挑了挑眉。
一个小厮忍不住低声对同伴惊呼：“我的天！怪不得……怪不得世子爷后院一直没动静……”
另一个看起来颇为精干的婆子被押上来，她是负责浆洗的，接触各院隐秘较多。
“世子爷，老奴……老奴知道一件事……前年没了的陈姨娘，她、她不是得急症死的！她……她是有过身孕的！”
“你胡说！”王氏尖声反驳，却底气不足。
那婆子被吓得一缩，但还是继续道：“陈姨娘月事不准，自己都不知道怀了。是夫人身边的春和姑娘发现了，然后……然后周嬷嬷就让人送了碗‘活血化瘀’的药去……陈姨娘喝下去就……就血流不止，人都……人都瘪了……最后抬出去的时候，身下都是血……”
她说到最后，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谢澜之冷哼一声，扇子敲了敲掌心，声音不大却清晰：“好一个贤良淑德的世子夫人，手上沾着未出世孩子的血，晚上睡得着吗？”
这时，外院一个负责采买的小管事被带了进来，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世子爷……说咱们府里前几年打发出去‘养病’的柳姑娘和兰姑娘，其实……其实都不是病了。柳姑娘是被人用药毁了脸，兰姑娘是掉进枯井摔断了腿，没人管，活活熬废了……她们……她们都曾是府里颜色最好的丫鬟……”
“还有之前投井的秋纹，”
另一个稍微胆大的婆子补充道，“她死前曾哭诉，因为世子爷夸了她一句手好看，没几天她的手就被滚水烫得不成样子了……”
“太狠了……”
“这……蛇蝎心肠啊！”
“怪不得咱们院子里稍微齐整点的都不敢往前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