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继室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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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前世百合跟着原身去了王府，婚事自然耽误了。
等到原身后来想起问她，她想再续前缘时，却得知青竹已被张氏“恩典”，另行赐婚了。
如今她既已知晓，自然不会让这忠心的丫头再错过姻缘。
将卖身契握在自己手里，百合的未来便由她来安排，是放出去成全她与青竹，还是带进宫另行安置，都凭她心意，再不必受张氏掣肘。
很快，刘嬷嬷将百合的卖身契取来，恭敬地交给顾沁月。
张氏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又试探着问，“娘娘即将入宫，身边虽说有陛下指派的宫人，但终究是初来乍到。可需要再从家里带几个知根知底的丫鬟？也好有个贴心人使唤。”
她心里自然存了份心思，若能安插一两个人在顾沁月身边，将来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或者需要递个话什么的，总能方便些。
顾沁月心知肚明，却并未点破。
她知道自己性格行事与原身差异颇大，这种变化需要一个合理的过渡，若骤然变得太厉害，难免引人怀疑，甚至被扣上“妖孽”的帽子。
于是，她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迷茫，转头看向身旁的素月，语气带着询问：“素月，宫里……可以带自家丫鬟吗？”
素月立刻躬身，声音清晰而肯定地回道：“回娘娘，陛下有明旨，娘娘入宫，一应伺候人等皆由宫中指派，以确保规矩统一，不便携带府中婢女。奴婢等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娘娘，请娘娘和夫人放心。”
这话滴水不漏，既表明了宫规，也彰显了皇家气派，断绝了张氏的念头。
张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笑着打圆场：“原来如此，是妾身思虑不周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自然是好的。”
能安插人手固然好，不能也无所谓，反正顾沁月这棵大树，顾家是靠定了。
顾沁月不再多言，拿着百合的卖身契，便带着人往百合养伤的下人房走去。
百合住的地方狭小阴暗，充斥着淡淡的药味。顾沁月让素月等人在外等候，自己独自走了进去。
躺在板床上的百合一见她进来，挣扎着就要下床行礼，被顾沁月快步上前按住了。“别动，好好躺着。”
“小姐……” 百合看着眼前气质已然大变的顾沁月，又是激动又是惶恐，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奴婢听说小姐要进宫做娘娘了……奴婢的腿快好了，奴婢跟着您去宫里，继续伺候您！”
顾沁月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裹着纱布的腿，心中叹了口气。她将那张薄薄的卖身契拿出来，递到百合面前，语气温和却坚定：“不，百合，你留下。”
“什么？” 百合如遭雷击，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小姐！您……您不要奴婢了吗？是奴婢没用，摔坏了腿耽误了事……求您别赶奴婢走……”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顾沁月心中微软，放缓了声音：“傻丫头，不是不要你。正是因为我需要你，才特意把你留下。”
百合愣住了，泪珠还挂在睫毛上，茫然地：“啊？需要……需要奴婢留下？”
顾沁月坐在床沿，压低声音道：“我进了宫，那是天家之地，规矩森严，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很难再照应到外面的事情。”
她看着百合的眼睛，继续道：“你还记得吗？我以前，每年都会去法华寺，为我娘点长生灯，清扫祭拜。”
百合连忙点头：“记得！奴婢都记得！”
“这就是我需要你做的事。” 顾沁月将卖身契塞进她手里，“你的卖身契我还给你，从今往后，你是自由身了。我进宫后，娘亲那边……我不便经常去了。”
“我希望你，每个月替我去一趟法华寺，看看那盏长生灯是否明亮，替我给我娘清扫一下墓碑，上炷香，烧点纸钱。这件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有交给你，我才能安心。”
百合听着小姐这番推心置腹的话，原来不是嫌弃她，而是将如此重要的事情托付给她！
她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责任感和被信任的暖流涌遍全身，那点被“抛弃”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
她用力抹了把眼泪，拍着胸脯保证，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
“小姐！不，娘娘！您放心！这事包在奴婢身上！奴婢一定每个月都去，把夫人的长生灯看得好好的，把墓碑打扫得干干净净！绝不让夫人那边冷了清了！”
顾沁月看着百合激动的模样，心中已有成算，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划：“百合，我记得……门房青叔家的儿子，叫青竹的，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骤然听到心上人的名字从小姐口中说出，百合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她羞得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小、小姐……您怎么……我、我我……” 已是语无伦次。
顾沁月微微一笑，她继承的记忆里，对青竹此人评价颇高。
那小子确实机灵，跟着大少爷顾峰在外打理生意，许多出主意、跑货源的实际活计都是他在做，能力不俗。
可惜，功劳最终都记在了大少爷名下。
这些细节，还是前世百合一直默默关注青竹，后来在成王府苦熬时，青竹曾冒险偷偷接济过她们主仆，百合才拼凑出了青竹的真实境遇。
若她是青竹未来的媳妇，知道丈夫暗中接济前任，估计得骂他一句“渣男”。
可如今站在顾沁月的角度，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却显得尤为珍贵。
“我打算，在京里开一家花草铺子。” 顾沁月语气平淡地抛出一个决定，“这铺子，我属意交给青竹和你来共同打理。”
百合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小姐要让她和青竹哥……一起管铺子？
顾沁月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看似无奈的考量，继续说道：“不过，若你与青竹并非夫妻，这产业交给一个外男打理，我终究是不太放心的。”
这后半句话，自然是她故意说来“骗”百合，促使她下决心的。
以她如今沁妃的身份，名下产业，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贪墨？除非是活腻了。
百合闻言，先是愣住，随即竟悄悄松了口气似的。
她是个实心眼的丫头，只觉得小姐的顾虑合情合理，并未深想其中关窍。
更重要的是，丫鬟的婚配权牢牢握在主子手里，没有主子发话，她们是不能私自谈婚论嫁的。小姐如今这般说，岂不是……？
就在这时，素月轻步进来，禀报道：“娘娘，门外有一个叫青竹的小厮求见，说是奉了大少爷的命，来给娘娘送些外头的新奇玩意儿。”
顾沁月眉梢微挑，倒是巧了。
她看向脸颊绯红、紧张得几乎要同手同脚的百合，温和却坚定地说：“百合，机会来了。你等会和青竹谈一谈。问问他，可愿意明媒正娶，迎你过门。”
她本可以一道命令直接指婚，但念及青竹前世那点难得的帮扶之情，也顾及百合的心意，她愿意给予他们自己选择的机会。
这在这个时代，对于下人和奴婢而言，已是天大的恩典和尊重。
百合闻言，眼眶瞬间又红了，这次却是满满的感激。
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却坚定：“是！奴婢……奴婢谢谢小姐恩典！”
隔天一早，顾沁月刚梳洗完毕，用了些清淡早膳，便有宫人来报，说是青竹的母亲青婶，带着一位穿戴体面的媒婆，特意前来求见娘娘。
顾沁月便在芳华园的正厅见了她们。
青婶是个看起来利落本分的妇人，带着几分紧张和恭敬，媒婆则巧舌如簧，礼数周全，将求亲的意图说得清清楚楚，态度十分郑重。
“哎哟，娘娘您是不知道，青竹那小子和百合姑娘，那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两人自小认识，知根知底，又都是踏实肯干的好孩子，若能结成连理，必定是和和美美，羡煞旁人哪！” 媒婆满脸堆笑，极力说合。
顾沁月端坐上位，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闻言点了点头：“嬷嬷说得是，本宫也觉得他们二人颇为相配。”
见娘娘首肯，青婶和媒婆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色。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一边是娘娘做主，一边是青竹家很快便交换了庚帖，将婚期定在了三个月后。
这个时间正好，足够百合将腿伤彻底养好，也能从容准备婚事。
顾沁月还额外开恩，允准百合从她以前居住的那个、虽然偏僻但对下人来说已是极体面的小院出嫁。
这份恩典，让青竹一家和张氏派来协理此事的管事都更加不敢怠慢，务必要求婚事办得风光妥帖。
这些琐事安排妥当，顾沁月便不再过多关注。
至于府中那些曾经怠慢过原身的其他下人，她并未再费心去折腾。
她如今身份已截然不同，只要她稳坐沁妃之位，这些人自然会终日提心吊胆，揣摩上意，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惩罚。
三日时光，一晃而过。
入宫的正日终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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