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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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开了我的眼睛。我不禁微笑，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就在刚睁眼的那一刻，好像是一个新的生命的开端，我满怀着期待与闲适。不对，我昨晚，是在喝酒的，然后我哭了，又醉了……我是怎么回来的？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酒吧要打烊了，发现我在睡觉，好心的老板叫来了我熟悉的人，从我的包中找到了钥匙，把我送了回来。
只能等到下班后再到酒吧去求证。上班是第一要务。
我想，景扬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也不一定就只能和我在一起，那么，有些东西就留给自己吧。分开的恋人照样可以并肩战斗，何况我们也许都不会再有交集。
今天上班，我逐步恢复了正常，没有犯什么错误今天上班，我逐步恢复了正常，没有犯什么错误。下午我到了公司顶楼的小礼堂，这是一件十分宽敞、明亮又温暖的房间。四周都是宽大的落地窗，午后的阳光射进来，让人的心情像可爱的小姑娘抱着一只小羊羔一般的舒适。我拿着一叠文件走进预宣讲会的会场。有的同事已经先我到达了。小刘（一位刚毕业的直肠新人）看我来了，跑过来问我：“蒋姐，反正也是预宣讲嘛，差不多就行了吧！”
“不行。”我斩钉截铁的答道，“我们把这当作一次实战，好吗？小刘，你们要站着工作，对于学生也要给与最大限度的尊重，大家都是成年人呀。”
小刘是我的后辈，对我的话没什么疑问。
“还有，”我接着说，“桌子都往前靠一些，否则离投影比较远，会影响效果的。”于是，大家纷纷开始搬桌子，这时，我才注意到一个人影，在忙碌的人群中显得有些尴尬。
胡景扬——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的目光飘过人群与在角落中注视大家劳动的目光不期而遇。我不由得浑身一震。
而景扬，朝我点了点头后，自然的躲开了目光。我咬了咬嘴唇。心情又不大好了。这时刘部长出现在我的身后：“我说小蒋，把资料文件给小胡领导一份。”我才想起来自己抱着一大摞东西呢。于是阔步向他走去，可谁知快到他跟前了，我手下一滑，一叠资料瞬间散落在地上。我下意识的噘起了嘴、皱了眉，低低的叹道：“真倒霉呀！”于是也没有向前看一眼，便低下身子去捡，捡了两三张，我的眼前出现了另一只手，在艰难的，一张张的帮我拾资料，我顺着这只手望上去，便见到了景扬一只手撑着自己，低低俯下身的样子。他冲我笑了一下，继续拾，我也没说什么，也这么跟着把一张张资料捡了起来。
刘部长赶了过来：“哎呀，小蒋你就自己快些捡嘛，小胡领导他……”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没再说下去。
胡景扬慢慢直起腰来：“小意思。蒋小姐做事情是很认真的，桌子什么的又做了重新的布置。”
“呵呵，恩，这点她没得说。”刘部长马上陪笑。
“辛苦了。”胡景扬不漏声色的说了这么一句，我不知是不是表扬。冲二位笑了一下，便继续去工作了。
下午的预宣讲做得很好，刘部长乐坏了，决定周五晚上办个小聚会，说是很久都没有和同事们一起吃晚饭了。
下班后，我问酒吧的服务员昨晚倒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我也没看清，好像是你的朋友，发现你醉了，给你送回家。
奇怪，谁做了好事不留名？不管他，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希望我喝醉的样子不太难看。
我很无聊，叫了个朋友一起小酌，我们点了淡酒，一边细细的聊，一边望着酒吧中逐渐多的客人们。突然，几个身影突然闯入了我的眼帘。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还有一位，摇着轮椅，慢慢的在三个人中进入酒吧，在一个圆桌前停下，是胡景扬。酒吧中光有点灰暗，离我有点远，而我正好坐在离进门不远处的吧台边。一会儿，朋友走了，我独自饮酒，这时，一个服务生到我身边，轻声对我说：“小姐，那边圆桌的先生请你去饮酒！”我定睛一看，见小胡领导微笑的冲我举了一下酒杯，那好呀，我无所谓，于是走过去。早有人给加了一个椅子。另三个人都是公司的高层，平时也打过照面，大家寒暄了一下。胡景扬冲我微微一笑：“请小姐喝点东西，好吗？”
“好。”
胡景扬很绅士的给我拉开椅子，然后又细心的问我想喝什么饮料，我没再点酒，点了杯橙汁。大家坐下来，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小胡领导淡淡的问了一句：“蒋小姐常来这个酒吧？”
“是的。”我也淡淡的回答着，忽的想起景扬似乎是不喝酒的，便问了句：“胡先生喜欢喝酒？”
“谈不上，但是人生无酒岂不少了许多？”说完眼睛深不见底，嘴角上弯。
变化，我见证了它。
这时在坐的一位江先生开始谈起了自己的国外留学经历，我这才发现这些人除了我之外都有海外留学的背景，景扬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江先生的谈论。谈话间隙，景扬忽的转向我，低低的对我说：“别觉得不自在，他逢人便说这些话，我都能背下来。”
“呵呵”我笑了。
不知谁的手机响了起来，景扬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不好意思地冲着大家笑了一下，低声接了：“你好，胡景扬。”
“哦……好吧，现在吗？”
“好，十分钟！”
收了线，他非常抱歉的说：“是公司的事，没有和大家到最后。”
“有什么，咱们聚一起不也是为了公司？”江先生说道。
我想景扬都走了，我也不留了，家也不远，我走回去就好了。于是也告辞。
景扬说：“我送你吧！”
“不用的，很近，走走就好。”我坚持。
“那，好吧。”
他摇着轮椅走在身边，出了酒吧的门，然后把轮椅停在路边，“下次一定情蒋小姐喝个痛快，这次真的对不起。”
“没事，有没有下次都没关系，我不是酒鬼。”
“呵呵”他笑了，好像没听出来我话中带刺。
我道了声再见便走了，我想身后也许有一双注视我的双眼。
周五上午开例会，刘部长神秘兮兮的说：“我本来是想咱们拉出去吃一顿的，结果海外贸易部、研发部和市场营销部也有此意，那我们的聚餐就变成了更大性质的晚宴哦！我们的小胡领导（大家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称呼景扬，私下里给了他这一个外号）也会莅临，并且为我们买单！
“看看人家这人做得，就是这么让别人舒坦。”人事的几个女孩花痴的可以，什么时候都不忘意淫一下帅哥。他们认定胡景扬是天降的钻石王老五，只是不常现身而已。
我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我穿上了黑色的即膝连衣裙，发髻低挽，和施姐搭刘部长的车到了饭店。呵，原来景扬包了一个很大的大厅，里面富丽堂皇、灯火通明。一张一张的桌子在窗边摆放，空出了大厅正中的一片地方，大概可以跳舞吧。这一餐是自助餐。我们各自拿了一些食物聊天、吃饭、喝饮料。我不自觉的留心景扬有没有来，好几个小女孩儿也在关心这件事。
“小胡领导怎么还不出现呀？我们这回一定要上去搭讪几句。”邻桌的小邵大呼，全然不在乎淑女形象了。
“我觉得小胡领导为人很和善，但是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神韵！”小徐接着说。
突然，有些人站起来，走到门口，我们静静观望出了什么事情。在那大厅的入口处，一位身着黑色西装、面目清俊的年轻人微笑着和刘部长、王副部长以及一些其他人握手，他的腰挺得笔直，依旧坐在轮椅上，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他这样出现了。
“哦，天哪！”小邵惊呼：“小胡领导为什么坐轮椅？”胡景扬不常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众人面前，我想除了与他经常接触的高管外，其余的人还没能发现这个“秘密”。景扬总是坐在宽大的桌子后面，就像我见到的那样，也从不自己送客。
很多同事也马上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觉窃窃私语：“他原来有残疾呀！听说是很好的大学的硕士呢，不容易呀。”
“我都没有注意到，一点都看不出他脸上有郁郁寡欢的表情呀。”
“太可惜了，要不然，这么帅、这么有前途的一个小伙子，得迷倒多少姑娘的心呐。”
我看到景扬把轮椅摇到一个空间比较宽阔的角落里，津津有味的听别人讲话。啊，他还是那个习惯，喜欢把自己隐在一个角落中，静静的听别人的言论。我没有再和他打招呼。但是眼角的余光不住的看着他，他的话不多，也比以前笑的次数少。他仍然同以前一样滴酒不沾。
又吃了半个小时后，女孩子们差不多都饱了。探戈的音乐款款响起，研发部的陈先生也是探戈的爱好者，我们在一个地方跳舞，经常见面。他向我走来，邀我跳舞。我们走到舞场正中。这段探戈的音乐正好是《闻香识女人》里的那一段音乐，我们都很熟悉。小陈的舞步很有力量，不比我表弟的差，我们一会儿旋转、一会儿前行、一会儿又驻足摆造型，赢得了满堂彩。
当陈先生拉着我的手走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好多人都发出了赞叹，我想我是咸鱼翻身了。
远处角落中的景扬，还直直的坐在那里，没有多余的表情。
秋天到了，我和敏敏去香山看了红叶。又和施姐去超市采购了一大串葡萄。施姐家的小宝宝和我一样，都喜欢吃葡萄。施姐一谈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整个人都像从不跳舞的人跳了拉丁一样，满脸通红；又如吃了海参似的，容光焕发。
“我家宝贝一顿饭吃的特别多，我都劝他少吃些！小蒋，你一定要买这样的葡萄，这样的葡萄最甜，我家宝贝最喜欢吃！”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我当然要买了。提了一大串回家，吃都吃不完。
大概是这两天吃葡萄吃的太爽了，我工作时总犯小错误。这天我们人事做WORKSHOP，一大群人，是关于人事建设的，大家在会议室里坐着。胡景扬也在。刘部长先发了言，介绍了人事的总体发展的方向和对大家的殷殷期待，甚是感人，阿猫阿狗都会被感染的。然后是胡景扬的发言，他从更广阔的方向介绍了公司的总体的情况和自己对于公司的一些设想。他讲完了就会是我了。我在他说到最后一段（咱们大会小会都开了那么多了，是不是演讲的结尾总是会知道的）时，翻开我的夹子，打算拿出讲稿准备一下。可谁知我已打开夹子，才发现我并没有带讲稿，这下可坏了！大略的我当然知道，可是很多数据在稿子上才有记录的，不由得我感觉到自己的脸色大变。
胡景扬讲完了自己要讲述的内容，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下坏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家去拿讲稿呀？昨晚还看来着呢。正在我万般纠结之时，胡景扬并没有就此停住，他又开始说话了：“下面是蒋小姐的发言吧？对不起，蒋小姐，我要占用你的一点时间了，你恐怕要压缩一下自己的讲述内容。我想和各位在详细说一下我们的生产进度与海外贸易情况。”
我顿时像从炎热的吐鲁番来到春城昆明一般的舒坦。他讲完后，我快速的说了自己要说的内容，全脱稿，酷！
在回家的路上我还在想，是不是小胡领导发现我的困境，替我解围？不会吧，作为一个上司，应当不会这么好心的，好心就意味着包庇，下一次我会更不小心的，更何况我觉得这次我与他的再相逢给景扬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周四一早，刘部长就笑嘻嘻的找我谈：“小蒋呀，你工作很积极，虽然也有一些不足，但是得到了很多人的赞赏，这次上海有个研讨会，我们决定派你去，顺便你也散散心，在北京呆久了不免新生烦躁，去换个新环境。”天呐，我的刘领导呀，三十几岁的人，说话和革命家似的，就差没说出“小蒋你是个好同志，好好表现，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这样铿铿有声的话语了。
“好啊！这是难得的机会呀！谢谢刘部长”。我已经是成熟女性了，含笑作答，大方有理。
“对了，小胡领导与一批人同去上海谈生意，我们公司集体为你们订的航班！”
我马上打了退堂鼓。跟胡景扬一起走？这就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我坚决不能答应。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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