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非人生物盯上的那些年》夏木有笙

78、苏醒

　　苏橙怔愣了一瞬，所有的场景都如同曾经真正经历过一样，她低声接道：“跟你去那里？”

　　“天，去天的另一边。”

　　“天？”苏橙缓缓抬头看向被黄沙遮蔽的天空，苦笑了一声，声音嘶哑，“我不是应该下地狱吗？”

　　淡漠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再次响起，“英雄不会下地狱。”

　　苏橙嘴唇不停地颤栗着，她像是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她缓慢抬起两只手，凌乱脏污的发丝垂在额前，在她眼中，这双手掌心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裂开的伤口里藏着砂砾和木刺，渗进指甲缝里的污迹是一个又一个人的血。

　　“我不是英雄，他们都死了，我也该死了。”

　　苏橙身后的人冷冷地打量她，面沉如水，语气波澜不兴，“你不想守护你的国家和百姓了吗？”

　　滚烫的泪水混合着苏橙脸上的血污滴进黄沙中，“我，我守不住。”

　　那人摇了摇头，像是对她的回答有些失望，下一刻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了。

　　至此，所有的场景就此消失，恍惚之间，苏橙听到自己耳边响起了乔泽担忧的声音，“小丫头，你该醒过来了。”

　　这声音穿破层层黄沙迷障，“咚”地一声落在苏橙的识海里，随即五感归位，她缓缓睁开眼睛。

　　睁眼的第一瞬，映入眼帘的就是乔泽紧张担忧的神情，目光交接的一刹那，苏橙心口诞生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就像在朦胧之中，她透过乔泽的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人正注视着她。

　　乔泽用指尖轻柔地抹去了苏橙眼角处的一处灰迹，指尖冰凉，温声道：“有没有那里觉得不舒服？”

　　苏橙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眼神漂移的白有鳞，原本还发着昏的脑子急速回转，意识到了自己现在还在会议室，急忙用手掌抵住乔泽的肩膀，示意他扶自己起来。

　　苏橙的眼神太好懂，乔泽冷眼瞥了白有鳞一眼，再低头看向苏橙时眼睛里又只剩下了温柔。

　　“慢一点，你刚才那一击动用了太多灵力，身体会很虚。”

　　“可惜我那一击没能伤到滕朦。”苏橙闻言失落地坐起身，朝着四方打量了一番，结果没有看到自己想找的人，又回头看向了乔泽。

　　“先生，滕朦呢？”

　　“是那个幕后黑手吗？”

　　乔泽还没有说话，白有鳞先开了口，惊讶道：“你不记得了，是你全力使出了一击，把他给打跑了。”

　　苏橙脑子抽抽地疼了一下，“我只记得我攻击了滕朦，但是灵力不足，并没有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确实是苏橙你重伤了滕朦。”

　　张易刚走过来就听到了苏橙说的话，解释道：“你摔倒时的那一击确实没能伤到滕朦，但是你倒地之后使出了更加迅猛的一击，直接把滕朦对其他人的控制给解开了。”

　　苏橙显然没想到自己在无意识地情况下还使出了第二击，她皱着眉回想当时的情景，结果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使出了第二击？”

　　“你不记得了？”

　　张易感觉苏橙状态有点不对，凑近了看看她的脸色，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乔泽开口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免得再头疼。”

　　苏橙点头，不再急着回想当时的情况，“那滕朦是死了还是被抓了。”

　　乔泽沉默了一下，道：“跑了。”

　　苏橙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有鳞，软着两条腿就要站起来，被乔泽眼疾手快地又按了回去。

　　“这次涉及的普通人太多，丁主任这边带的人手不够，只能先稳住现场。”乔泽按住她的手，抚了抚她的后背。

　　“不过我已经叫了青城分院的人来帮忙，很快就能解决这边的麻烦。”

　　乔泽对苏橙温柔的态度看地白有鳞一愣一愣的，他是真没想到自家院长谈起恋爱来也是这幅俗人场面，再一想到自己这个可怜的打工人得到的只有老板的冷脸，心里无比酸涩。

　　他叹了一口气，拉起一旁的张易喊着要去收拾残局，生怕多呆一秒都会因为狗粮太多被撑死。

　　张易虽不通情爱，但他明白此刻再待下去容易被伤及无辜，随即挪开白有鳞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朝着丁仁燕就走了过去。

　　乔泽掏出手帕，细致地给苏橙擦拭了一边脖子和下巴上的污迹，“你使出的那一招会在滕朦身上留下印记，只要循着印记就能找到他。”

　　“那等分院的人过来咱们就赶紧去追滕朦吧！”苏橙被乔泽擦得有些痒，又顾忌着丁仁燕他们，仰着头躲开了乔泽。

　　“他让我有种很危险的感觉，他的招数太过阴狠，不抓到他，我放不下心。”

　　乔泽唇角微微一翘，安抚地轻揉了下她长发，他的苏橙成长地真快，一开始的时候还会被吓得不知所措，现在已经可以开始独当一面了。

　　只是……

　　乔泽在苏橙看不到的角度面色慢慢凝重，眼神变得极度幽邃，平静的表面下卷起旋涡，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大海。

　　片刻之后，他轻吐一口浊气，将所有的心绪重新压下，阳光重新洒满海面，“好，都听你的。”

　　分局的人来的很快，充足的人手让他们快速把控了局面，带队的人是分局副局长孔山河。

　　苏橙上一次见他还是在分局那一次，现在几个月过去，孔山河没什么变化，她却已经从无神论者变成了修仙者，真是世事难料。

　　几个人一番商议，最后敲板由丁仁燕跟孔山河一起留在这里处理后续，乔泽跟着苏橙、白有鳞和张易一起去追滕朦，而分局的二队等把局面和一队完全控制住后，就出发前去支援苏橙他们。

　　最开始，苏橙是不同意让乔泽一起去，她现在是恨不得乔泽高高坐起，不再掺和进这些事情中，可乔泽拒绝了。

　　“我可以不出手，但是我必须陪同，滕朦手里的法器太过狠厉，只有你们三个人去，我不放心。”

　　白有鳞清楚乔泽的担忧，一想到乔泽不久前在楼梯门口沉着脸的模样，掂量了片刻，最后还反过来劝苏橙答应乔泽同行。

　　苏橙握拳，表情有些犹豫，许久之后，她道：“那你要说到做到。”

　　乔泽轻笑着点头，静静注视苏橙澄澈的眼瞳，心尖暖洋洋的。

　　按照白有鳞提供的方法，苏橙开始追逐法印留下的痕迹，一阵搜索之后，滕朦最后出现的方向直指东南——古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