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合的女侠》独木成森

43、小孩们

　　两季白衣天地间飞驰，森森城墙外，落了地。已经到了晌午，城门内的市集正热闹。
　　慕言清这才搓手跳脚，“饿死我了，我们先去找点吃的？”
　　慕言清已是一两天没吃饭了，又冷又饿。
　　陆雪看着她，急道，“好，方才为何不说？”
　　平白的跟她在山里走了半宿。
　　慕言清咧嘴笑了笑，“方才我瞧着呢，大雪天，山里没有能吃的，现在说也不迟。”
　　二人进了城，走进了街边的饭馆，堂下都空着，隔着楼梯，一溜三间雅间。
　　慕言清四下探看之际，仅有的一桌食客，三个过路商人模样的男子已眼睛已锁在陆雪身上。
　　小二上来招呼，慕言清应了，指了角落里的雅间，问陆雪。
　　“我们坐里边？”
　　陆雪点头，小二便说着好话，在前面引路，进了雅间，一方桌，窗前插着刚开的梅花。
　　慕言清隔开小二，先上前拉开了椅子。
　　“陆女侠，坐。”
　　陆雪微微讶异，点头道谢，坐下了，慕言清坐在了旁边，正对着门。
　　“小二，来壶茶水，再温一壶女儿红，再来两个小菜，另外好菜，上个六菜一汤，捡好的上，去吧。”
　　不一会，茶水和一碟花生米端上来，温酒的炉子和女儿红也置在了墙角。
　　在慕言清的嘱咐下，带上了门。
　　只剩两个人了。
　　慕言清刚想伸手抓，瞧了一眼陆雪，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转而拿了筷子，用茶水洗过后递给了陆雪，陆雪又是低头道谢。
　　慕言清给自己擦拭筷子，夹了花生米，一颗一颗往嘴里送，无奈道，“陆女侠别这么客气了，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左一句谢，右一句谢。”
　　闻言，陆雪手下一紧，垂了垂眸，“应该谢。”
　　慕言清耸耸肩，“随你啦。”
　　客栈外，一阵马蹄声，引得慕言清目光耳朵都转向窗外，手下仍不停的准确的夹住小小花生米投到嘴里。
　　陆雪深以为奇，嘴角弯起。
　　“我们就在这里吃个饭，歇歇脚，顺便打探下有无前辈的消息。”
　　慕言清愣住，巧了，是漕帮帮主的闺女霍不靓的大嗓门。
　　“我说过了！不是来找她的！”
　　陆雪也是一僵，这冷冰冰的倨傲的声音，是上官诺。
　　“好好好，我们只是刚好路过，大小姐，兄弟们都饿的不行了，能先去吃个饭吗？”
　　“哼。”
　　一阵杂乱的落地声，马鸣声，外间进来了不少人。
　　霍不靓招呼着众兄弟，听着门外刚好坐满了，江湖儿女也不讲究，对雅间也无甚想法。
　　雅间内，慕言清冲陆雪挤眉弄眼，而陆雪全部心神都系在了门外。
　　可惜只有霍不靓大大咧咧的在点肉点酒，并无上官诺的声音。
　　慕言清趁乱，脚下无声，走到门前，悄悄的开了一个缝，隔了一桌人，上官诺和霍不靓背对着她们。看背影，上官诺冷若冰霜的，而霍不靓狗腿的拿着菜单讨好着，好一会才换一个点头。
　　慕言清翻了翻白眼坐了回去，这无法无天的小丫头，居然被人拿捏的死死的。
　　而陆雪，原本无甚表情的脸，满是紧张之色。慕言清不由得心里吃味，很快又觉得好笑，心想，果然爱恨痴念半点不由人。
　　这时，门外又来了人了，脚步声沉重，踏进了门，小二先迎了上去。
　　“客官，您是吃饭还是住店呢。”
　　那人不答，上官诺扭头看去，对上那人的目光便定住了。
　　小二又道，“堂下坐满了，客官可以坐雅间。”
　　只听得那人冷哼一声，“手下败将，还有脸在我跟前坐着吃饭？”
　　慕言清惊了一瞬，这怼天怼地的气势，分明是昨天遇见的上三路叶风。
　　跟上官诺，曾在比武大会比试过。
　　上官诺立刻腾的起身，慕言清瞧见她通红怒极的眼。
　　再看陆雪，显然也听出来，一双清澈水眸，染上郁色。
　　慕言清心想，完了。针尖对麦芒，少不了要打。
　　门外上官诺已拔剑飞起，霍家众兄弟也纷纷亮了武器，等着霍不靓发号施令。

　　霍不靓脸色迟疑，显然怕上官诺生气，不敢插手，又担心上官诺。
　　只听得剑声簌簌，雅间门窗受剑气波及，抖动如筛。
　　再有掌声所至，桌椅溃散，霍家兄弟们挟着霍不靓退到角落。
　　那两人飞天入地，不一会，屋顶破开了，两人对打着飞上天，尘土瓦片哗啦啦的砸翻花生米。
　　陆雪抬头，就在此时，原本占了上风的叶风，突然口吐鲜血，陡然跌落，上官诺打红了眼，一剑仍追着劈了下来。
　　陆雪嗖的就飞上来，单手接住叶风，再一掌飞出，抵住上官诺的剑势。

　　两人双双落在街上，店外马匹受惊，挣扎着嘶鸣。
　　上官诺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雪扶着蒙面贼人，颤声问，“为何？”
　　那人已站不稳，显然有极重的内伤，一掌反推向陆雪腰间，意欲挣脱，陆雪生生受了，也没有挣脱，那人掌力登时停了，陷入昏厥，陆雪牢牢扶着。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管她？”
　　霍不靓跟兄弟们，挤在门口，慕言清捧着几颗花生米，吹着灰挤到霍不靓旁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诺诺，”陆雪柔声唤，“是我欠她的。”
　　眼泪自上官诺高傲的眼睛里滚下，冷笑，“欠这个欠那个，难道，你就不欠我的吗？”
　　说罢一个剑花挥起，斩断马声，惊马扬蹄而起。
　　剑入地，地震而裂。
　　“这剑，还给你！”
　　说罢，飞身上马，白马飞腾而起，冲散人群而去。
　　陆雪抱着人，只走了半步，慕言清上前，“我去追。”
　　陆雪点头，慕言清飞身而去。
　　霍不靓不满的上前，不满道，“陆前辈，你怎么亲疏不分呢，明明是这贼人先挑衅大小姐的，更何况，大小姐是特意为了你，听说前辈在这出现过，才下了水路来寻你，想跟你道歉的，你……别在随便伤她的心了，她争强好胜十几年，都是为了你的，众目睽睽之下败给了这贼人，已经很难过，你反而护着贼人，不是欺负诺诺吗？”
　　陆雪垂首，伸手运气，上官诺的剑拔地飞起，落入掌心。
　　这一手，霍不靓弱弱的退后半步。
　　再说慕言清跟着马蹄印，跟到城外数十里，只见白马树下打转，马上无人，慕言清正寻思，头顶一阵凉风起，慕言清闪身躲过，上官诺一掌落了空，手上没有剑，飞身又上了树，冷冰冰的俯视着慕言清。
　　慕言清头大，陆雪性情温和，怎么身边的小孩都跟狼崽子似的。
　　“我是代表你师父来追你的。”
　　上官诺斥道，“你配吗？”
　　慕言清小小的气了一下，“你是她一手带大的，明知道她心中对你甚为在意，何苦做这样的事伤她，她被世人所伤，还不够吗？你不是……想保护她吗？”
　　上官诺偏过头去，目光微微闪烁。
　　“反而伤她最深的是你。”
　　“她哪里在意？”
　　“在客栈听见你的声音，她看着门，半刻未动。”
　　上官诺似是一震，目光有片刻的茫然，变得冷静，低头审视着慕言清。
　　“你跟着她，有什么企图？”
　　慕言清抬头对上小屁孩的审视。
　　“图她青睐。”
　　小孩没有意外的表情，上下看了慕言清两眼，抬目看向远方。
　　“这些年，不管真心，还是假意，男人，女人，纠缠我师父的，如过江之鱼，无一人得逞，你，也不会例外。”
　　慕言清无意跟小孩说更多，摆手道，“大人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跟我回去吧。好生跟你师父说话。”
　　上官诺道，“告诉霍不靓，我在城外观音庙等她。”
　　说完，飞身上马，奔驰而去。
　　慕言清被溅起的飞雪扑了满脸，翻了个白眼，小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