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远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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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水路通达，河道盈满扬州城，慕言清租下小舟，顺流而下，奔向扬州码头。那是她回京的路。
天上满月高悬，慕言清仰面躺在船头，数着星辰几许。船夫在另一头哗啦啦摇着水波。
已荒废了两个月，没有接生意赚钱，眼下才是回归正途，她已一个人过了三十年。除了早先的穷困潦倒，颠沛流离，后来学得轻功剑法，逐渐从容。她既没有退出江湖，也没有大权在握，管理黑市，更多的时间是放任自己，如现在一般，随波逐流。慕言清喜欢这样的生活，不同的地方看日落月升，以前如此，以后也是。
唉！慕言清叹气坐了起来，船身路过繁华街道，瞅了一眼，喊了一声，“孤独呀！”
船家被她吓了一跳，水波声停了会才再次响起。
慕言清又躺了回去，摊开一个大字，双手都伸到舟身外面去了。
瞅着还挂在那，跟着走的月亮，终于坚定的想，陆女侠，陆姑娘，陆大小姐，你好好的吧。
什么都不再想了，卷起袖子探身挂在舟边搅水玩。
满心打算回京，远去西北，在洛阳歇脚的时候，走进洛南茶铺，小二在桌面上蘸水写下一个归字。
老鬼的名字被秦七七透漏给君子遥等人，阿明传信已隐去老鬼，慕言清也知道信是给自己的。天黑后，慕言清来到洛阳城南的竹山，挂在竹子上等待阿明。
阿明带着老鬼的面具出现，两人施展轻功，一前一后，进入一处破庙，转动佛像手中的油灯，佛身后面露出石门，是延申到地下的密室。密室中空空如也，只有桌椅。
阿明点上油灯，照亮四周，这才拿下面具，冲慕言清露出熟悉的笑容，如初见时的一样。
萦绕在慕言清心头的孤独感被驱散，微暖，微酸。
“着急找我，什么事？”
阿明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一个月前慕言清传信，打算撤掉杀人庄，不再做杀手的生意。
册子上记录着杀人庄在册的两千多名杀手，以及负责联络沟通的据点。
慕言清亲手搭建杀人庄时，一共五个据点，负责人都是她在三年里慢慢挑选的，如今已经二十个据点，负责人也多半不认识，赚的银子跟最早比也不足数了，养的人太多，生意也被上三路抢去一部分。
大略看了一遍，慕言清目光中有了算计，“漠北的据点，二十个杀手，一年才赚三千两，不如上三路一桩生意的钱，先撤这个吧。”
“好，我派人去。”
慕言清合上册子，“不，我去。”
阿明愣了一下，点头，他向来对慕言清没有二话。
“小心行事。”
属于慕言清的，奔波使我快乐的生活开始了，如她以前的一样。
老慕走了，洛扬显然也没了待下去的心思，但是洛长歌是收了钱的，要负责到底，虽然他笃定了三天后会醒，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等了三天。
而陆雪，即使洛扬不去关注，也十分明显的失去了精气神一般苍白。
带着一禅白天出去，晚上回来。
同样好奇的年轻人铁飞，连续两天都没跟上，跟丢了。
都猜的出来，恐怕是传授什么武功。
第三天，洛长歌醒了，一直守着的小战退到墙角站着。
洛长歌视线所及只有陆雪，看清了人，认出来，一时不知道今夕何夕。
“阿雪？”
“长歌。”
“阿雪。”冷肃的气质，悲伤的目光望着陆雪，陆雪柔声问，“长歌，你都记得了？”
洛长歌神色哀伤，“玄天宫，没了？”
陆雪沉默，洛长歌如受伤的白天鹅，挺直的脊背，骄傲又脆弱。
“我是玄天宫的罪人。”
“长歌，别想那么多。只要你还，活着，就可以找回玄天决，重振玄天宫。”
当日她的二徒弟，贺颜，撕开伪装面目，辱骂洛长歌时，是连着陆雪一起的。洛长额神志不清前知晓了陆雪的际遇，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牵挂，现在见到当年灵气逼人的老友水波不兴憔悴如斯，心头一阵抽搐难言。
“阿雪，你还好吗？你跟萧薇后来如何了？”
“我很好，我跟萧薇早已结束，她……她也许已经去世了……”
“也好……”
往事皆消，当真也无可说。
这时洛长歌看见了墙角的小战。
小战单膝跪地，埋头喊了一声，“师父。”
“百里……”洛长歌满目复杂，她记得失智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洛长歌爱慕着她的湛湛，可她不是那个洛长歌。曾经的师徒岁月，百里湛敏感瘦弱，除了最早从人贩子手里买下她，带回玄天宫的几天，两个人对话多一些，后来的几年两人几乎没有对话，她不喜百里湛。
百里……以前洛长歌一直如此唤她。遥不可及的师父回来了，不再有性命之忧，小战的心里密密麻麻布满疼痛。这是她多年来的执念，拼命弄钱只为了找回洛长歌，救回洛长歌，希望洛长歌好好的，而她自己，对洛长歌的爱慕，本就是烂在肚子里，随着她孤独来去的。那个喜欢湛湛的，洛长歌不过是幻梦一场……
还能如何呢？
皆大欢喜的事情只有洛扬一个人开心，跟众人告别走了。
君子遥一行人也走了。一禅带着孩子离开。
小战沉默着站在院子里。
洛长歌已出门走动，试图运力清扫园中落叶，腹内空空如也，二十年玄天决功力消失惮尽。小战跟在身后，命在内力不在，洛扬曾说过的。
洛长歌带着空茫茫的神色，转身对上身后人眼中的关切，小战迅速低头，错开对视。
“百里……我欲寻回玄天决，重振玄天宫，你，愿意同师父一起吗？”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远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