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于杉》泠凪

68、听说割地·赔款

　　第六十八章听说割地·赔款
　　“佟离，生日快乐！这个送给你。”
　　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锦盒，看起来价值不菲。
　　佟离站在自己的车门边，将才打开的驾驶位车门关上，伸手接过锦盒，笑道：“谢谢！”
　　那人背着手，有点紧张，冬季的车库更加冰冷，却见那人额头有点细细的密汗，说话也有点喘，应该是从楼上办公室匆匆跑下来的。
　　那人说：“生怕你已经走，走了！打开看看，看喜不喜欢！”
　　纪棠笑的平淡，一如往常一般，在那人的注视下，打开了锦盒。
　　一只小巧的钻石耳钉躺在盒子里，看起来应该有50分的样子。耳钉款式简单大方，在车库灰暗的灯光下折射着光亮。
　　纪棠觉得手中的锦盒好重，推辞说：“谢谢你的礼物，可这太贵重了，我……”
　　那人笑的爽朗，说：“什么贵重不贵重的，生日一年才一次，你喜欢就好。以前你可是耳钉从不离身，最近怎么都没见你戴了？”
　　纪棠眼里流转了几分哀伤一闪而过，笑着说：“这不是最近没看到喜欢的吗？”
　　说着，便将盒子里的耳钉拿出来，熟练的戴在耳垂，笑问：“却之不恭！好看吗？”
　　那人分明看见了纪棠眼里的哀伤，却视若未见，说：“好看！”
　　佟离笑道：“谢谢，这是我收到过最特别的礼物了。”
　　“喜欢就好！快回家吧，叔叔阿姨一定准备好了大餐等着你呢！”
　　那人为佟离拉开驾驶室的门。
　　佟离坐进驾驶位，将随身的文件包放在副驾驶，拉上安全带，说：“好的！改日单独请你，把今日的饭补上！”
　　那人将车门为佟离关上，说：“过几天元旦节文体旅游局组织了水上烟火大会，要是你有空的话一起去吧？”
　　佟离启动了车预热，摸摸耳垂上的耳钉，说：“好！一言为定！”
　　那人笑的如沐春风般温暖，说：“好，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那人站在原处，见着已经消失在车库的车，默默的收回了笑意，将手放在裤子口袋里，这才发觉车库里寒冷非常。
　　刚刚他为了赶在佟离离开之前将耳钉送给他，匆匆忙忙跑下车库，竟然忘了穿外套！
　　这零度的车库，那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脖子上还挂着一张工作牌。
　　那人不由的苦笑：“是因为他不喜欢，所以你才不戴耳钉吗？”
　　元旦节当天，一整天，那人心情都特别好，就算有谁做错了事，他都能一笑而过。
　　一整天，他都心神恍惚，什么都不想做，只傻愣愣的盯着办公室挂着的钟表，时不时的又看看电脑桌面的时间，或者点开手机看看离下班还有多久。
　　佟离说先去吃晚饭再去水上烟火大会散步消食，还说天气冷，让自己多穿点。
　　那人呆坐在办公室，一个人傻笑的样子让门外的助理后背发凉，心道：主任这是想拿谁开刀？
　　“叮……”
　　那人沉浸在被佟离寥寥几句的关心中，猝不及防被电话铃声打断，那是他只为佟离设置的手机铃声。
　　他紧张的拿起手机，小心翼翼的拉开接通键。
　　“喂！xx，不好意思，今晚我有事去不了了，赶明儿单独向你赔罪！今天有点忙，先挂了哈！拜拜！”
　　那人嘴角的笑僵硬了，机械的放下只传来‘嘟……嘟……’声音的手机。
　　下班后，那人依旧去了餐厅，坐在提前订好的位置上，味同嚼蜡的吃完日料。
　　漫无目的的闲逛到水上烟火大会的现场。
　　水上烟火大会前期宣传十分到位，还不到时间，就早已挤满了人。
　　那人从怀里拿出两张观光主席位的门票，那是他托人帮忙买的。
　　那人坐在位置上，将一杯温热的不加糖加脆啵啵的奥利奥芝士奶茶放在旁边的位置。
　　那里，本来应该坐着佟离。
　　水上烟火大会开始了，水幕喷泉在画面的间歇中，印上了摄像头扫到的游人的笑意的面颊。
　　——那是抱着奶茶，咬着吸管的佟离。
　　那人急切的四处张望，只见烟火下，佟离站在湖边，有人正在为他系上围巾。
　　笑靥如花。
　　那人笑了，笑的卑微而苦涩。
　　“不见不散！”
　　…………
　　“！”崇宁猛然睁开眼，脑子里一片混乱。
　　纪棠察觉身边人的动静，拢了拢被子，八爪鱼一般缠在崇宁身上，脑袋挨着崇宁的肩膀，依旧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嗯……崇宁，怎么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崇宁的手在纪棠抱着自己的手臂上摩挲，“一个很真实很真实，又很悲伤很悲伤的梦。”
　　纪棠皱着眉，睁开眼看着崇宁，不解：“嗯？什么梦？说来听听。”
　　崇宁努力回忆梦境，却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笑道：“唔……仔细想想，又想不起来到底做的是什么梦了……”
　　“你那是没睡好！”纪棠在崇宁颈窝蹭蹭，说，“天亮还早，再睡睡！”
　　“嗯！”
　　崇宁抱着纪棠，闭着眼睛，努力的回忆那个异常真实的梦境，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随着困倦袭来，那一份身临其境的真实感，也渐渐的消失在梦的尽头，再难拾捡。
　　大年过后，进过年假婚假双假滋润的一干人等，又愉快地回到原来的岗位，该干嘛干嘛！
　　崇宁虽说想做一世闲散的王爷，但是目前却也无法完全放下心来，依旧兢兢业业的时不时去上个朝，去处理下公务什么的。
　　御书房内，上景国当今陛下崇炼手里拿着一杯茶，闲适自在的从御案走下来，示意崇宁往炕上坐。
　　“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不知道节制。”
　　崇宁闷着头嘀咕道：“哪儿有……”
　　崇炼一脸老父亲怒其不争的模样，说：“还说没有！这才过完年，你那个大哥，就来请旨要娶未尚书家的公子未颜做太子妃！还有你！带着王妃在南宜都混到流光水榭去了，还夜夜笙歌！还真当朕久居深宫什么都不知道？”
　　崇宁吐吐舌头，连忙给崇炼添了茶水：“嘿嘿！父皇英明，父皇英明。”
　　崇炼看着崇宁，叹了口气，说：“你啊，这么多年了，还跟你母后在的时候一个模样！一点都没长大。”
　　崇宁见崇炼脸上似有哀愁：“父皇……”
　　崇炼看了看窗外地已经融化的白雪，说：“很多事情，不能一蹴而就，要懂得韬光养晦、养精蓄锐！你母后的事儿也好，藩侯的事儿也好，一切都要慢慢来。只愿为父能在有生之年多为你们哥俩做些，他日下到黄泉，才敢去见你们母亲。”
　　“……”
　　崇宁内心里想给自己无数个大耳刮子，从小到大，父皇母后都是十分疼爱自己和哥哥的。即便是母后去世后，父皇也在明里暗里想方设法的为自己和哥哥背负了很多。
　　尤其是自己的误解与不争气，父皇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内心深处是非常担忧的。不然，也不会未及弱冠，便封自己为上景国第一端王，为的，不过是让野心家有所忌惮。
　　上一世的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眼瞎，才会认为父皇待自己不好？到底是有多没有良心，才会对父皇与哥哥决裂？
　　崇宁看着眼前的崇炼，只觉得自从母后去世后，这些年，自己竟然再也没有好好的，仔仔细细的，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不知何时，皱纹已经代替岁月的痕迹，替换掉了他脸上的成熟，变成了饱经风霜与磨难的年迈。
　　即便这样，在他心里，始终将自己和哥哥放在首位，一切都是为我们哥俩着想。
　　上一世的自己，可是有够混账的！不仅自作主张与父亲兄长决裂，更加凭借一己之力，差点将父皇的布局打破的全盘皆输！
　　崇宁于心不忍，他好几次想要开口，告诉自己的父亲，自己长大了，是可以独当一面，为他排忧解难了。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崇炼抬手打断崇宁欲说的话：“去吧……趁现在尚算风平浪静，带着你那个活宝王妃多出去玩玩，免得整个上党郡都被他搅得鸡犬不宁了。再加上最近太子上书要娶男人做太子妃的事，虽说太子已经有几位公子，到底于祖制不合！你那个王妃也不消停，朕的耳朵都快被谏臣骂出茧子了。”
　　崇宁求情道：“父皇，棠儿只是年少顽皮……”
　　崇炼冷笑，却满脸对小辈的宠爱与放纵：：“是挺顽皮的！有事没事就背着心爱的琵琶，就你跑皇宫库房找的紫檀木做的那把！往东宫跑，扰的未颜烦不胜烦，直接将他赶出门；他倒是心态好，之后跑皇宫跑的可勤可勤了，拉着朕的一众宫女太监，天天在御花园操练琵琶乐队！你没见御池里的锦鲤都死了一片了！这就算了，还去招惹银贵妃！就坐在熏风殿门口推拉弹唱，关键是还走音！惹的银贵妃大着肚子天天跑来告状……”
　　崇炼指着御书房大门，声音越说越大，火气越说越起来：“害的朕现在一听见琵琶声就火大！你回去告诉他，再这么胡闹下去，朕就让全上党郡的谏官天天在他耳边念叨！”
　　“父皇息怒……”
　　“武林大会应该要开了，你去，带着他出去玩！没玩够别回来！让朕过几天清净日子！”
　　“…………”
　　如此这般，端王妃纪棠与他心爱的琵琶惹怒了当今陛下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让为了发展琵琶事业不仅投放了全部身家，还各种意义上割地赔款的纪棠更加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