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应如是否

5、第 5 章

　　夜栖楼，梁州城内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地方。

　　楼内有梁州城最好的美酒和最美的女人，男人的一生大多都离不开美酒和女人，尽管现在是白天，一楼的大堂只有几张空桌，其余的都被坐满。

　　李淮风四人一路走过大堂到达二楼雅座，空气中的脂粉味和酒味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夜栖楼包裹其中。

　　风韵犹存的妇人熟络的为他们端上美酒佳肴，四名年轻衣着暴露的女子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走了进来，柔弱无骨地攀上了李淮风的手臂。

　　来者是客，可罗叔凶煞，丁若休冷峻，陪着他们二人的女子只敢讪讪地呆在一旁，替他们斟酒布菜。

　　莫十一的兴致很高，粗糙的手捧着女子的脸就亲了上去，女子娇笑着躲开，白皙的手递上了酒杯，莫十一一饮而尽，畅快地说道：“好酒！”

　　李淮风挑起身边女子的下巴，女子娇媚一笑，见状李淮风叹了口气，抽出了手臂端起酒杯浅尝一口，更是摇了摇头，显然十分失望。

　　一旁的妇人不禁问道：“公子可是对夜栖楼不满意？”

　　李淮风反问莫十一：“这酒多少银子？”

　　莫十一张口便答：“十两银子。”

　　“陪你喝酒的女子呢？”

　　莫十一不答，一双粗糙的大手在女子身上游走，调笑着说道：“你要多少银子，快告诉这位公子。”

　　女子娇笑连连，倒在莫十一的怀中，媚声说道：“陪公子喝酒只需要二十两银子，若是别的，可就不止了。”

　　李淮风连连摇头：“酒不是好酒，人也不是美人，除了银子花得多，我看也没什么厉害之处。”

　　妇人对着李淮风身边的女子使了个颜色，女子站了起来，娇滴滴地退了出去。

　　“能让来这的客人心甘情愿的花银子，就是夜栖楼的厉害之处。”

　　妇人说的不错，只要和钱挂上钩的东西，那么一定是越贵越好，越贵越有面子。

　　来这的人真的是只图美酒和女人吗？

　　更重要的是面子。

　　有滴酒不沾的男人，也有不近女色的男人，但一定没有不要面子的男人。

　　李淮风笑道：“你这里是否有让我心甘情愿花银子的地方呢？我的口味，可是挑的很。”

　　妇人轻轻一笑，眼角出现了淡淡的细纹，这并不妨碍她的美貌，更显出一股成熟的风韵之美。

　　“这位公子可听说过风摇筝？”

　　“风摇筝？”李淮风像是来了兴趣，“风中摇曳的纸筝？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让人不禁心生疼爱。”

　　“不仅名字惹人疼爱，更是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

　　李淮风摩挲着手中的酒杯，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一定愿意花银子。”

　　“我这就去将摇筝带来，请公子稍等。”

　　见妇人已经退下，李淮风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问莫十一：“你说的相好，是哪一位？”

　　莫十一的脸色有些红，尴尬地说道：“我说的就是风摇筝……”

　　不等莫十一说完，他身边的女子已经吃吃地笑了起来：“摇筝姐姐可是夜栖楼的清倌人，怎么可能会有相好。”

　　莫十一被人戳破，仍梗着脖子强硬说道：“她是清倌人没错，我也曾单独听过她抚琴吟曲。”

　　很明显，莫十一就是个不愿丢了面子的男人。

　　他原本就没想过今日能见到风摇筝，可李淮风短短几句话，就能让妇人主动将风摇筝献上，当初自己可是一掷千金才换来与风摇筝半个时辰的独处，还是隔着一层纱帘。

　　妇人将风摇筝引荐给李淮风，为的也不过是夜栖楼的面子。

　　门口的珠帘传来一阵响动，一只白皙柔弱的手拂开了珠帘，只见一名身着鹅黄衣裳的女子款步姗姗地走了进来。

　　“摇筝参见公子。”

　　等她抬起头来，只听见莫十一的呼吸声顿时一紧，竟是被风摇筝的相貌怔住了。

　　李淮风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动人的女人。

　　她无疑是美丽的，她的一颦一笑，眉梢眼角，都透露着恰到好处的风情，目若秋水，含着淡淡的忧愁和伤感，这个柔弱动人的女人，能够激起男人心中最强烈的保护欲。

　　这并不是她的全部。

　　她脸上带着白色的面纱，姣好的面容在透明的面纱下若隐若现，更是引人无限遐想。

　　仅是一双眼睛就如此动人，她的脸该有多美？

　　李淮风淡淡一笑，大方地请风摇筝就座。

　　哪知风摇筝看向沉默不语的丁若休，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气吐如兰，轻声说道：“公子是客，摇筝已奉命令前来见公子一面，可公子身边的人，实在令摇筝害怕，还请公子体谅摇筝，请到隔壁雅间，与摇筝一叙。”

　　李淮风笑而不语，莫十一早已忍不住开了腔：“他若是不愿意，我陪你前去！”

　　“多谢莫大侠抬爱，只是摇筝今日的客人是这位公子。”

　　莫十一心中激荡，忍不住问道：“你还记得我？”

　　风摇筝嘴角露出了一个极为浅淡的笑容：“莫大侠英武不凡，摇筝怎么会忘？”

　　李淮风看在眼里，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由莫十一替我前往雅间同你一叙，如何？”

　　莫十一攥紧了手中的酒杯，才将口中的“好”字吞入了腹中，一双眼却牢牢盯着风摇筝，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风摇筝低下了头，露出了白皙的后颈，只听她轻声说道：“一切任凭公子的意思。”

　　莫十一和风摇筝离开之后，李淮风也让其他的女子一应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了他、罗叔和丁若休三人。

　　见丁若休一张脸冷如寒冰，李淮风心中暗自想笑，他斟了杯茶水递过去：“不喝酒的话，喝杯茶吧。”

　　夜栖楼的脂粉气让丁若休几欲作呕，李淮风递茶的手上也沾染上了同样的味道，丁若休皱了皱眉。

　　然而他看着面前比瓷器还白皙的手指，正不禁要伸手接过时，那只手又退了回去。

　　丁若休桌下的手一顿，又落回了自己的大腿上。

　　李淮风吹散了杯中的热气，叹道：“我想与你做朋友，偏偏你如此不近人情。”

　　丁若休不禁反问：“你要做我的朋友？”

　　这次惊讶的是李淮风，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一路上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丁若休避开了那双清澈的双眼，冷声说道：“我不需要朋友。”

　　“还记得你说的一个月期限吗？”

　　“我没忘，否则我怎么会坐在这里。”

　　李淮风指尖敲打着桌面，神情有些苦恼：“明明是我救了你，可你还提了个要求，为了公平，我是不是也能提一个要求？”

　　“你已经提了，陪你一起闯荡江湖。”

　　“对呀，”李淮风看向丁若休，一脸认真地说道：“那是救命之恩，一个月期限是你说的，相对的，我若是不提一个，不就亏了吗？”

　　丁若休皱了皱眉，像是被李淮风给绕进去了。

　　“所以我现在已经想好了那个要求。”

　　说到这李淮风不禁嘴角翘起，显然对自己的想法很是满意。

　　“你想如何？”

　　李淮风手撑着下颚，饶有兴趣地看着丁若休，一字字说道：“我要做你一个月的朋友。”

　　隔壁雅间，风摇筝斟满酒之后，轻坐在莫十一身边，两只白嫩娇柔的手举着酒杯递给莫十一：“莫大侠请。”

　　莫十一伸出双手，却突然握住风摇筝柔软的手掌，呼吸也变得灼热起来。

　　酒杯跌落在地，晶莹的酒水洒在了两人相握的手上。

　　“莫大侠，请自重！摇筝并不是卖身之人！”

　　风摇筝紧咬下唇，眼睫沾泪，一双眼睛脆弱而坚决。

　　莫十一见状，心中更是澎湃。

　　一方面他对自己的鲁莽而懊恼，另一方面，又对风摇筝更加心生怜惜。

　　风摇筝相貌心性皆是上乘，她是遭受了怎样的巨变，才不得已在夜栖楼谋生？

　　莫十一收回了手，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柔和：“你……你别介意，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风摇筝眼波流动，轻声说道：“莫大侠是真英雄，是摇筝配不上你。”

　　末了看向莫十一那柄华丽纤长的宝刀，笑道：“摇筝虽是欢场中人，但最近时日，也听过许多华云刀的美名，看来莫大侠的威名在江湖中越来越高了。”

　　风摇筝的赞扬让莫十一很是满意，他笑着点点头，又见到风摇筝突然蹙起了眉，不禁问道：“怎么突然不开心？”

　　风摇筝神色有些犹豫，却还是慢慢说道：“只是我想到方才那把黑色的刀和那黑衣男子，我是个不懂武功的人，却还是被那一人一刀吓着了，现在都有些害怕，你怎么会和那人在一起？”

　　莫十一沉吟一番，才说：“那柄刀确实名头更大，不瞒你说，我本来是要杀他的……”

　　“你可千万别这么做！”

　　风摇筝情不自禁地将手指轻柔地放在莫十一的唇上，脸色有些发白：“我并没有说那人厉害的意思，只是你若是跟他比试，我实在害怕……”

　　“你认为我会死在丁若休的刀下？”

　　莫十一双眉蹙起，说话的声音也跟着提高。

　　“我……我并无此意，我只是关心你。”

　　风摇筝单薄的身子微微地颤抖，她明白自己的话已经将内心深处的想法表达了出来，她也知道，在一个男人面前，说一个另一个男人厉害，更是大忌。

　　这不是关心，而是侮辱。

　　她艳名传播在外，做人处事向来滴水不漏，怎么会出这种差错？

　　莫非真是因为担心莫十一，关心则乱？

　　莫十一见风摇筝紧咬下唇，脸色苍白，心中一股怒气无处可发。

　　他丢了今晚最大的面子，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接受这种关心，这只说明一件事，在风摇筝的心里，他莫十一就是不如丁若休！

　　莫十一冷哼一声：“我原本就是要杀他的，岂能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放弃？等我将丁若休的刀放在你面前，你便再也不用害怕他了。”

　　“莫大侠！”

　　不顾风摇筝在身后焦急的呼唤，莫十一大力地推开门，脚步如飞地走了出去。

　　风摇筝见莫十一已离去，眼波流转，幽幽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