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哭，结婚，可否？》赧赧无夜

2、第 2 章

　　第二天，身边响起窸窣的声音，橘岚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去发现枫姨正在整理病历。
　　“抱歉，吵到你了，现在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吧。”枫姨轻手轻脚的抱着病历，抬手安抚橘岚，转身打算离开办公室。

　　困乏的揉了揉眼睛，窗外昏暗的晨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挥洒在地面，让橘岚略显清醒了几分。
　　“没事的，已经睡够了。”她撑开被子，半跪着整理床铺，“趁着没人，天色也早，我想去看看爸妈。”
　　枫姨心中一刺，勉强笑道：“当忍者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父母会想通的，你也不能一直躲着他们吧。”

　　已经整理好床铺，橘岚顺着高高的床沿下到地面，转头笑出甜甜的酒窝，半弯着的湛蓝眼眸带着柔和的光泽，“他们还在住院，要静养，如果看到我的话，会气伤身子的。”
　　“哪有那么严重……”枫姨被逗笑，嘴角还没扬起，却陡然想到之前橘岚父母暴怒的样子，神采又暗了下来，“他们只是害怕而已。”

　　橘岚不解的歪头，无法理解父母为什么害怕她成为忍者。
　　在她的记忆中，父母始终是信念坚定的忍者，觉得为木叶牺牲就是最高的荣耀。他们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也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恐惧和害怕。
　　既然如此热爱木叶，让女儿成为忍者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望着女孩清澈的双眸，枫姨最终无法说出什么，只能挥手打开门道：“不是看爸妈吗，快去吧，现在过去他们应该还没醒来。”
　　“好。”她快速从枫姨身边跑过，出门挥了挥手就向医院四楼走去。

　　凌晨五点的医院静悄悄颇为安静，一些负责的医忍和护理人员无声四处巡视。
　　橘岚上到四楼，第一眼就看到抱着病历行走的白大褂医忍，对方扭头望来，食指竖在唇间，轻轻的‘嘘’了一下。
　　小鸡啄米一样快速点头，橘岚压低脚步，慢吞吞的走向左边的一间病房。

　　那医忍见她做贼一样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笑。
　　小孩子总是那么可爱啊。

　　由于个子太低，橘岚无法通过房门的玻璃望向里面，只能小心翼翼的抬高手臂抓住门把，一点点将房门开启一条缝隙。
　　探着脑袋从缝隙望进去，她见爸妈躺在床上睡得香甜，浅浅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心中安定了几分。

　　他们都是常年驻扎在战场上的中忍，听说是遭到了云忍精英小队的突袭。这次突袭，导致整整四个中队都损失惨重，爸爸更是被起爆符炸掉了半个肩膀连带右臂。妈妈运气好一点，却也身中数刀，脏腑怕是要留下后遗症。
　　而他们所在的中队，死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死去的人……

　　想到那些回不来的人，橘岚不由自主半蹲下来，怔怔的望着屋内安睡的二人，一直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外面的走廊传来病人睡醒的嘈杂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慌张的看一眼父母，橘岚连忙将房门关上，顾不得那砰的一声，就赶快跑离了四楼！

　　“四郎，岚那孩子，我们是不是……”沙哑沉闷的声音从病房中响起。
　　面色苍白的女人睁眼看向另一张床上的丈夫，无言的张了张嘴，最终只传出一声沉沉的叹息。
　　橘四郎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右袖，嘴唇抖动闭目压紧心头那股支撑着自己的气，颤声却足够响亮坚定道：“我不想让自己后悔一辈子！毕竟我还活着，我还能赚钱，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的。”女人眼神柔和下来，“爽太、凉介，他们这些逝去之人的家庭，更需要那些钱。但是，我现在竟然希望岚是个娇蛮任性的孩子，而不用那么懂事。”
　　橘四郎胸口犹如压了一块巨石，无言的僵直在床上，整个房间只剩下无尽的沉重感。
　　最终，他苦涩且无力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没办法。”女人低低重复，声音微弱无奈，“对，没办法的事啊。”

　　小小的病房被一扇门隔离着内外，里面的人叹息着世事的无常，外面的人则为了不让父母看到自己气坏身子，而慌张的在楼梯间跑动着。
　　但在太阳初升的早上，还沉陷在战争泥潭中的木叶医院，已经有不少轻伤的忍者纷至沓来，让本就狭窄的楼梯显得拥挤不少。

　　橘岚手掌顺着扶梯三两阶的往下跳，她刚滑过楼梯拐角，就见一个小身影竖立在自己面前。她赶忙稳住身体，刚想绕过，余光却扫到那一头显眼的白发。
　　是昨天打了她的旗木卡卡西！
　　双脚刹那稳如老树一样扎根不动，橘岚脸颊鼓起，气呼呼的瞪向对方！一看到面前这家伙，她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因为楼梯的原因，站在低位的卡卡西恍若没有看到拦路的橘岚，自顾自抬脚上楼，只是当他发现上一阶已被一双小脚占据后，才抬头望来。

　　但这抬头的一眼，却让两人都惊愕了几分。

　　卡卡西惊讶于他又见到了昨天晚上咬他的女孩。
　　橘岚则是惊讶于卡卡西那双暗无色泽的眼睛，或者说的更过分一点，也可以称之为死气沉沉的眼睛。

　　“抱歉。”卡卡西垂下眼眸，突然开口道：“忍者不应该攻击没有查克拉的普通人，虽然我只是还未从学校毕业的预备役，但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我的过错。”
　　他说罢停顿一下，抬脚绕过橘岚，“我会请求忍校给予我处罚的。”

　　幼童脚步声远离，橘岚眨巴下眼睛，连忙扭头看去。但是此刻视野所及之处，只有一个高大男人的背影，正好将卡卡西遮挡的严实。
　　她盯着男人后背看了很久，才摇头快速回神，转身继续下楼。

　　既然道歉了，那她也没必要抓着不放，毕竟他父亲昨天刚刚逝去……
　　想到这里，她下楼的速度一缓，脑海里不由浮现卡卡西那双充满死气的眼睛。

　　“这里是医院，正常人不会来吧？”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橘岚突然对那个同龄的孩子产生了担忧，“是我昨天咬他那口吗？”
　　此刻，她心中的担忧仿佛找到了源头，顿时大股大股的喷涌出心田，让她顾不得其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追上去！

　　飞快的在楼梯间窜动，橘岚凭借幼小的身体绕过一个又一个人，很快就看到一个显眼的白发进了六楼。
　　她紧跟而去，走到六楼走廊，恰好见到卡卡西的背影，她刚想喊他，却见对方进了一个屋子。

　　正是那屋子的存在，让橘岚慌乱的心神猛地清醒了起来。
　　“心理治疗室。”橘岚睁大眼睛，暗念那房间的门牌。

　　战争会导致人产生心理创伤，这是很正常的。
　　但是枫姨告诉过她，既然是治疗室，那么必然存在治疗失败的情况。而那时，心理治疗室也会作为一个筛选口，将那些治疗失败的人，放置到另一个更适合他们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地方，橘岚不知道，但枫姨当时的表情，让她清楚那绝对不是一个好地方。

　　“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也会进这个房间吗？”盯着那房门，橘岚心头一股憋闷感油然而生。
　　她想不通，一个和她年龄相似的人，到底经历什么，才会被这样对待。万一治疗失败，他也会被送到‘那个地方’吗？

　　困惑与不解齐齐的环绕在橘岚的心里，她紧靠着房门想要偷听里面的话，却连一个字都听不到。

　　咔吱——
　　房门突然被打开，橘岚身体一晃，差点跌进里面。她伸手抓住门沿，心虚的抬头，却见只露一双眼睛的卡卡西静静的盯着她。
　　在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更为高大的男人，同样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偷听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橘岚尴尬的整张脸像着火一样滚烫！
　　慌张之下，她胡乱说道：“那个，道歉的话，总要有补偿吧？”
　　话语一落，橘岚顿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对方都道歉认罚了自己还追着要补偿，这像人话吗？！

　　“补偿？”卡卡西似乎没经历过这种要债上门的情况，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发觉自己一分钱没有后，面罩下的嘴唇挪动了两下想要反驳橘岚的无理要求。
　　但当他想到自己昨晚那两拳头，最终认命的低下了头，“我现在……”

　　咕噜噜……

　　肚皮翻滚抗议的声音，在走廊上无比响亮，橘岚脸颊猛地爆红，她飞快按住肚子，低着头不敢看身前那两人的目光。
　　几秒后，她咽了咽口水，实在饿得不行，忍不住厚脸皮道：“补偿，能请我吃饭吗？”

　　看着那张通红尴尬的小脸，以及如蚊蝇一样的小声请求，卡卡西不知为何突然想笑。
　　第一次见挨打后要求补偿吃饭的人，而且要的理不直气不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