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魂情长》杭州人

4、第 4 章

　　我告诉了她实情，说我伴随了她百年，可结果呢！
　　她竟然想杀我。
　　我千辛万苦，幻化成了人形，还生怕弄得不够英俊，拖了这许久才去见她，我为得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弄个魂飞魄散，万劫不复吗？
　　我告诉她，我喜欢她，她不信，她当然不信。她以为我这是怕她，在求饶呢！
　　“对不住！”
　　她以为说一句对不住，就能下黑手，就能这么对我！
　　总算我魂不该绝，还吸她的血，好好的报复了一下。多么甜美的鲜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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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错了，我错怪她了。
　　感觉到热流涌动，感觉到指尖自己活生生的肌肤，这实实在在的肉身……我这才明白，她不是害我，而是在帮我，帮我从一缕魂变回一个人。
　　我胡里胡涂的离开了。枉我自认为了解她……原来，说到底还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总笑别人不理解她，可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却……还真的被她说对了，我跟别人也没什么不同。我不配跟她在一起。
　　我没脸再回去见她了。
　　漫无目的的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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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蓝德失魂落魄，乱发在劲风中狂舞，任凭豆雨敲痛，水和泪相溶，急急流淌……
　　虽然成了人，却丢了魂。
　　他如同一个潦倒的乞丐，看不清真容，半死不活，由着别人驱赶打骂。一年后，被卖到采石场充作苦力。
　　下大雪了，石场休工一天。
　　“你们看那个傻子，三天不吃饭，也没事呢～”
　　“真的？”
　　“得了罢，他一定是装傻，夜里在偷食吃！”
　　“我们过去问问！”
　　那些人围住了古蓝德。
　　“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偷吃东西了！”
　　“你聋了！”见这一身腌脏男子居然不答理，这伙人就开始推打他，到后来变成了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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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再打要出人命了！”一个老劳工看不过去，劝道。
　　众人并不理会，直到打畅快了，才停手。
　　“呸！”一个小个子朝古蓝德啐了一口，又踢了他一脚，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这些施暴的劳工也很穷，可穷人并不一定都是好人，有时，他们也很可恶，长期的压抑、不甘，让他们渴望排解，所以他们会喜欢欺辱比自己更弱的人。就象有的男人在外头窝窝囊囊，低三下四的一脸奴相，回家却毫不手软的打老婆孩子那样。这些人在贫苦的压力下，不想着奋发自强，反而扭曲堕落，并且，只要一有机会翻身透气，他们就会是典型的小人得志，猖狂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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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皑皑的白雪把一身污秽的古蓝德慢慢覆盖。他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上，别人看着，就象死了一样。
　　深夜，他睁开了眼，想着：尹方宇能活下来，也吃了很多苦，被欺负过。呵呵～如今我感同身受，是不是离她更近一步了，是不是，就能更明白她……
　　第二天清晨。
　　“作孽啊～”年长的老劳工拍掉了古蓝德身上的积雪，还帮他擦干净了脸，“！！”
　　“咋啦～老东西，傻蹲作甚～要干活啦！”他的同伴笑骂着走过来。
　　“啊？！没啥～”老劳工忙一侧身，挡着。
　　“挡啥呢！……哎～这傻子长得忒俊了！”那人一瞧，呆了呆。
　　“再叫人瞧见，傻小子可有得受了咧～铁定定被人欺负死咧～”老劳工说。
　　“谁说不是嗫～你看他还笑哟～那眼珠子咋跟放了晴的天似的，哇蓝哇蓝的嗫～”

　　以貌取人是一种天性。
　　见到漂亮人儿受罪，大部分人都容易心软，所以老劳工和他的同伴很照顾古蓝德。只是没多久，就被人发觉了。
　　几个大汉把古蓝德带走了。
　　“您瞧，这可是极品啊～”
　　“果然是个好货色～可惜是个男的。”
　　“您别这么说啊～东城的黄老爷就好这口子呢。”
　　“你这小子，连男人都不放过，心够黑的啊～”
　　“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好了，人～我收下了。……哧哧～瞧瞧这一身脏泥，可要好生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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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屋熏香，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嘿嘿～”
　　眼睛有了聚集，古蓝德看到个肥猪男一边吸气，一边对着他狞笑。
　　“哼～”古蓝德也笑笑。
　　“美人儿～”黄老爷嘴角积起了浑浊的一坨唾沫珠子。他口中呼着腥恶的臭气，眼中闪着贪婪的光。
　　古蓝德真的受够了！不想再惩罚自己了。他手上一用力，迸断了身上的绳索，对着黄老爷的鼻子就是一拳。
　　“噢！！！！！！”黄老爷捂着鼻子，鬼嚎起来。
　　整了整衣服，古蓝德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薄纱，皱了皱眉，扯下床幔，把自己一裹，出了屋子。
　　“不要逃～快回来～来人啊！抓住他，给我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黄老爷捂着鼻子，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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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巷里突然传出了尖叫声。可惜，却没有多少人注意，以为又是被逼的烈妇在抗争。
　　“妖怪，他是妖怪！”
　　“哈哈～哈哈～”古蓝德丢开了手中的干尸，笑得开怀。长眉入鬓，蓝眸勾魂，艳丽红唇，如雪肌肤……却露着两颗尖牙在嘴角两边。
　　门被堵了，古蓝德身法奇快。楼里的恩客、粉头们都吓傻了。
　　“不要～不要杀我～我有钱，有很多钱，我全给你～”黄老爷跪在地上，把身上的钱票、金银捧在手里，献到古蓝德面前。
　　“哼！”拎起这肥猪黄老爷，古蓝德对着他的颈子就咬下去。
　　多么恶臭、油腻的血，古蓝德只吸了一口，就吐了。
　　黄老爷颤如筛糠，此时被吐了一脸血污，反倒不怕了，他就象饿鬼一样，把脸上的血都抹起嘴里，象是要补充自己失去的血液。
　　“血～我要血～”黄老爷的眼瞳变成了一条中线，飞快长出了两颗尖牙。
　　“那你就去喝吧～”古蓝德甩开他，让他象条恶犬一样，见人就咬。
　　不久，春风巷里跑出了十多个人，他们见人就咬，有的人被他们吸干了血，有的人则变得跟他们一样嗜血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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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夜寒风，尖叫声，嘶喊声，城中乱成一片。
　　天亮了，冬日之光，暖洋洋，似乎很无力，可它却能杀死城中许多的吸血鬼。
　　“主人～”黄老爷害怕的跪在古蓝德脚边，讨好的唤道。他不敢出屋，怕被太阳照到，阳光虽然杀不死他，却叫他痛苦。
　　“跟我走！”古蓝德不为所动。
　　“是！”黄老爷只好跟着。

　　五里外的采石场，除了老劳工和他的同伴，其它人都成了尸体。
　　古蓝德站在巨大的花岗岩上，仰起脸，沐浴着这淡淡的冬日，轻笑起来。
　　黄老爷和其它十三个吸血鬼，忍着阳光带来的灼痛，恭顺的跪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