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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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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前想起漪奇只是会感叹别人的红颜薄命,那么现在想起她完全就是切肤之痛了。我有好久都没有再去眭轩那里,我甚至有些不能原谅,不能原谅姐姐因他而死。
这段时间眭轩常打电话给我,每次听到他的声音我的怨恨都即刻烟消云散了,多么想马上见到他。可是挂上电话,那股说不上来的思绪又占据了我的心,姐姐,我在想,我该怎么办?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木瞑来找到我。
木瞑见面就告诉我,眭轩最近很不安。他感到我的逃避,以为是家里对他有了意见。所以最近经常无故的发火生气,叫我去给他安安心。我开始怜惜起他来,眭轩有什么错,他是那么爱漪奇,用整个生命在爱她,姐姐有这样的幸福,我应该感谢他才对,为什么还要责怪他。可我呢,我的幸福又在哪里。
随木瞑去见到眭轩我才明白,我的幸福就在这里。不管他是谁,不论漪奇是不是我的姐姐,我都爱他,深深的爱这个男人。当他把我拥在怀里,我浑身颤抖,我用手去紧紧的抱住他,享受片刻自欺欺人的安定,可我知道,那暴风雨就要不可避免的来临了。
木瞑送我回去的时候,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跟他说。他一边开车一边很开心的对我说:“看到没有,你一去,老大的心情马上就好了,也不骂人了,所以家里没有什么事的话,还是多来跑几趟。”他大概也听李经烁说了陈叔叔的事,以为我只是受到了家里的制约。“听说他是你父亲的朋友,他没有问你什么吗?有没有告诉你妈妈?”我对这些问题根本没有回答的兴趣,却在想这几天一直堵在我心头想问又不敢问的话,我知道我不问出来,心里永远不会舒坦,所以还是选择了开口:“漪奇是怎么死的?她死的时候有没有很痛苦?”木瞑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出这个问题,有些愣了愣。他转头看我凝重的表情,停了一会,似乎在考虑怎么跟我说。
“她是在路上出了车祸,一辆货车把她乘坐的轿车给撞了。漪奇被甩了出去,但她当时并没有死,因为地处偏远,等救护车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在去医院的半路上死了。距后来过去抢救她的医生说,她应该是死于内脏破裂和失血过多,他们见到她的时候,她一直还睁着眼睛,似乎神志还很清醒,她死的时候好像没有受太多的罪,因为神态很安详。只是一直没有闭上眼睛。”
木瞑说的很详细,我的眼前好像看到了那一幕一幕的场景,看到我的姐姐睁着她无助的眼睛在看着这个留恋不已的世界。那一段时间,她在想什么,有没有见到我和妈妈,是爸爸来接她走的吗?她肯定放心不下眭轩。我的身体此刻仿佛遭受到了同样的灾难,撕心裂肺的疼起来。我的眼泪不可抑制的汹涌而出。
“我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查出是谁杀死了她,是谁那么残忍。求求你,木瞑,一定要查出来,是谁杀死了我姐姐。”我不管木瞑还在开车,伏在他的手臂上歇斯底里的痛哭起来,姐姐临终前的伤痛让我的精神有些承受不住了,我越是想,越是痛苦,我无法忍受知道她经受了这样的苦难。
木瞑似乎被我吓坏了,他拐进一个路口,把车停了下来。“廖陌,你怎么了,你说什么,什么姐姐。”我的情绪一直无法控制,过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木瞑看着我满面泪痕,就抽了几张纸巾给我。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继续不停地流泪。但是我还是用我断断续续的声音向他说明了事情的真相。他似乎不敢相信,惊异的皱着眉头看看我,再看看窗外,很久都没组织好自己的语言,过了一会,好不容易才蹦出一句话:“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然后点上一支烟。猛吸了几口之后,丢到外面,然后递给我一瓶水。
他发动车子,送我回家,在路上他跟我说,上次准备枪杀我的那个人已经查到了,是一个地头小混混,经常出入亚达开的一间夜总会。在事情发生之前不久,他在外面跟别人吹嘘,说他搞到一只枪,准备去做宗大买卖,事情发生之后,就没了人影。好不容易查到了他的藏身之处,可他竟然提前因为抢劫而被拘捕,送进了监狱。木瞑已经联系上了监狱里面的自己人,让他们帮忙打探一下,可是监狱毕竟不比外面,监管严格,所以还需要时间。他一定是受人指使,而且他被抓进去似乎也是听到了风声,在保命。应该是帮内的自己人通风报信。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亚达,怀疑他与这件事情有关,可是苦于一直没有证据,不能随便问他,免得打草惊蛇。
在我下车的时候,他信誓旦旦的对我说:“廖陌,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给漪奇还有你一个答复。”
我向他挥手作别,然后走进楼梯间,陈叔叔挡住了我的去路。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对他的感觉完全变了,现在,我就把他当作是自己的父亲一般,敬畏他。“你怎么还是要去见他?”他的面色难看,有些生气的望着我。我故意躲开他的眼睛,从包里拿出钥匙来开门。我很感激他上次没有在眭轩的面前揭穿我,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以后不会,所以我还是的哄着他。我给他倒了一杯茶,他没有喝,沉默着。
这种沉默像一句句无声的的批判让我更加不安,最后我选择跟他说:“我不能现在就离开,我的查出我姐姐是被谁给害死的。”“这件事情不用你操心,我会去办的,你要做的就是回到你以前的生活,离他们远一些。”他的话句句掷地有声,几乎让我无法反驳,但是我不能现在妥协,我咬着牙对他说:“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我已经陷进去了,我不去,他们也会来找我,有眭轩在,我才会更安全一些。”我的话让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你们姐妹俩的命运怎么会是这样,我都做了些什么呀。”
“陈叔,”我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来,“不用担心,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到时候,我会全身而退。”他抬头看着我:“希望你能做到。”我觉得他再一次看透了我的心,我心里那个涩涩的伪装的幸福,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