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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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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改道,仍然径直去了眭轩那里。
眭轩,你可别是出什么事了,回想起昨天见到他时他的样子,让我越发的担心。由于心理的作用,我越来越觉得刚才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太好,由此肯定他一定是不舒服了,怕我担心,所以骗我。我不由的催促司机师傅加快了速度。
从后门走离眭轩的房间更近一些,我从后门下车,准备直接进去。一进院门,却见眭轩正裹着大衣,坐在后院里悠闲的喝着茶,见我到来,不觉一怔。
“好啊你,眭轩,说忙不让我过来,自己却有闲情在这里喝茶。”话是这么说,走近他,看到他一切无恙,我心才着了地。刚准备再质问一句,他却举起手来,向我打了个安静的手势。
可是已经晚了,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从通向客厅的通道中鱼贯而出,绕过树丛。站到了我们面前,后面还跟着木瞑。木瞑瞪了我一眼,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为首的那个年纪稍大一点的老警察冲眭轩伸出手,礼貌的说:“原来眭先生在家啊,怎么,还不方便见客吗?”眭轩握了握他的手,刚准备说话,旁边一个瘦高个的小警察耐不住了性子,张口就横里吧唧的讽刺道:“有钱就是了不起,可以端这么大的架子啊,让我们白白等了一上午。”眭轩把头转向他,露出平和的微笑,“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我确实是身体有恙,刚起。”“那么,眭先生现在是否方便和我们谈一谈呢。”上年纪的警察制止了同伴的继续胡说八道,在眭轩身边准备坐下,眭轩点点头,“既然让你们等了那么久,我也不好意思再推脱,我们进去说吧。”说完,示意木瞑推他进屋。
估计那两位警察这才发现被眭轩宽厚的黑色大衣盖住一部分的轮椅,因为当他们看到眭轩这样被推走,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我为我自己做的蠢事而后悔不已,我该听眭轩的,他做事总有他的道理,这下可好,闯了篓子,心里惶惶不安,正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该留的时候,却听见眭轩停住轮椅,转过头来喊我:“丫头,还不进来,穿的那么少,想在外面冻死吗?”我吐了下舌头,紧了几步,追上去。
进了屋,眭轩把轮椅停在他常在的位置,然后示意我坐在他的身边,“ 沏壶热茶。”眭轩对木瞑说,木瞑应声下去,不一会儿,阿姨把茶壶茶杯端了上来,并每人倒上一杯。老警察也不见外,端起热茶吹了几下,滋溜滋溜的吸进一口,然后连连点头,“好茶,好茶。”
眭轩笑着点点头,交谈就在这样和气的氛围中展开了。
老警察负责对眭轩问话,年轻的那个瘦高个在一旁快速的做记录。从他们的对话中,我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日李经烁开着眭轩的车子去洗车,被几个人在加油站挑衅,双方大打出手。李经烁虽然没占得便宜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打得那几个家伙伤的也不轻,还把人家加油站搞的一塌糊涂,最后开车离开了。据记下车牌号码的目击者报案,警察自然就先查到了这里,但是眭轩一口咬定还没有收到李经烁任何消息,自己也在到处找他。
“眭先生,既然你也没有什么线索,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但是这里是他最有可能回来的地方,所以,这几天,我们可就要多来叨扰几趟,喝几壶好茶了。你也知道,这是工作嘛,不可避免,哈哈。”老警察率先站起身来,打着哈哈准备离开,但从他看着眭轩的眼睛里,我读出一些内容,不觉不敢直视,低下头去。眭轩没有过多寒暄,很淡然的说道:“理解理解,两位请走好。不好意思今天慢待了两位,木瞑,带上两盒茶,送送客人。”
木瞑转身走向里面,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东西送走了两位连连摆手,佯装拒绝的人。
我推着眭轩回屋里,一边走一边道歉,“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跑过来,结果......”“本来是怕你知道了闹心,所以没敢叫你过来,能见到你,当然好了。”他拍拍我的手,以示安慰。“李经烁到底怎么样了,他没事吧?”“没事,那小子受了点伤,我安排他到别处休息一阵。放心,我会尽快处理好的。”“嗯。”
我们刚回到屋里,还没来得及亲密一下,木瞑就返了回来。“你小子,速度快了点。”眭轩把手从我身上拿下来,笑道。“你们有事要办,直说就是,还用这么见缝插针,让我也为难。”木瞑向我挑了一下眼睛,不怀好意的笑。“数你明白。”我嗔怪了一句。
还是先做正事要紧,眭轩问道:“送走了?”“嗯,美的很呢,现在哪有不偷腥的猫,这帮警察,一个比一个贪,真他妈的黑,比我们还黑。”突然他意识到这话可能听到我耳朵里有些不顺,赶紧闭了嘴,眭轩也白了他一眼,他有些不安的看看我。
“乖乖,我让他们准备了你最喜欢的银耳莲子汤,冰在冰箱里,现在的温度应该刚刚好。你去餐厅喝一碗,我一会就过去。”知道眭轩有意让我先离开,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就起身出去了。
走出几步,不知怎的,我很好奇想听听他们接下来要谈些什么,就蹑手蹑脚的又返了回来,把耳朵贴到门上偷听。
先听到木瞑先开口,“估计他们这几天在办公室喝茶就行了,不会过来了。”“李经烁那边安排好了?身上的伤的快点处理一下。”眭轩口气关切。“手上那一刀的确严重,差点给他砍断了,估计近期不能过来帮忙了。”“让他安心养伤就行。”“已经给你又安排了一个人,下午就过来了,不习惯的话就叫我。”
“加油站那边送去点钱答复过去行,问题是那几个小子,你查清楚了没有?”“嗯,几个刚出来混的毛小子,连根都查不到,也不知是谁请他们喝了点酒,给了点好处,就蒙头蒙脑的去了,连打的是谁都不知道。要不,还能不认识你的车号。”
“没抓到?”“没有,昨晚就跑得没影了。”“这几天抓紧时间搜出一个,想办法按上个抢劫之类的罪名,李经烁那边就好办了。”“明白,但是看起来是没那么简单......”
听到这里,突然听到眭轩咳嗽了一声,吓了我一身冷汗。看来我还真不是干间谍的料子,这么一声咳嗽就把我吓的胆都没了。与其在这里胆战心惊的听他们那些乱糟糟的事情,还不如去舒舒服服喝我的银耳莲子汤呢。想到这里,我蹑手蹑脚的走开了。
下午依然是木瞑送我回去,刚发动车子,我就对他说:“芊蝶要出国了,再也不回来了。”“是吗?”他回答的很平静,但看得出他心里一紧。“你呀,该去送送她,毕竟朋友一场嘛。”我话有所指。“送与不送又有什么区别?”木瞑悲哀的笑笑。“一次机会和没有机会当然有区别。”我撇撇嘴,不理解他到底为什么从来不主动出击,只是被动的接受。
“你会接受一个开枪伤害过你的人吗?”他的话让我一时语塞。
过了一会儿,我们才重新打开话头,他低声问我:“你去见过芊蝶?”我点点头。“怎么会想到去见她,你不是一直挺恨她的吗?”“是呀,我现在也没原谅她,可是我有些事情必须找她问清楚。”
木瞑双手扶住方向盘,目视前方没在意的问我:“问什么,也许我也知道。”我摇摇头,“不是,是要一个证明。”“证明什么?”木瞑转头撇我一眼。“证明我姐姐的死不光是因为眭轩,也可能是因为我爸爸。”很意外,木瞑的反应冷淡,什么也没说就等待着我的下文。
“这不光是我一个人的怀疑,今天早晨我跟陈叔叔碰过面了,他也有这样的想法。你想一下,如果他们真的要用漪奇来打击眭轩,为什么不在眭轩还握着大权的时候动手,而是选择要在眭轩几乎就是半退的时候呢?眭轩迟早都是要下来的,何必再去杀一个漪奇添一份麻烦。还有我,直接向眭轩揭穿不是更直接,干吗要杀我?那些人,到底在想什么,你考虑过没有?”我暂时停止说话,给木瞑几秒钟的时间考虑,接着又说道:“也许他们只是不想让眭轩知道我们的真正身世,继而怀疑到与我爸爸有关的事情头上。”
木瞑沉吟了一会,在考虑我的话,似乎觉得我说的也在理,但还是存有疑点,就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一点,这有些......怎么说呢,有什么关系呢?”“关系?关系太大了。我们是我父亲的女儿,一旦不论我们谁知道了二十年前那件事情,都会想查个究竟,到时候,是否会涉及到当年陷害我父亲那个人的利益呢?”
“说到底,你想从芊蝶那里求证的是......”“是否有人知道姐姐的真正的身世。”我一字一顿故意说的非常清晰。
木瞑好像听明白了,突然兴奋起来,用手连拍了几下喇叭,声音刺耳。“宾果!原来如此。从陈叔给我那些资料开始,我就隐隐觉得事情没有原来想的那么简单,总觉得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没有想到,这个点原来在这里,现在终于解释通了。按你的意思说,如果找到那个知道漪奇身世的人,就会找到陷害你爸爸的人,也就会找到要杀你的那个人了?他们,他们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我郑重的点点头。
可木瞑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兴奋霎时间没有了,又说道:“这只是你自己的猜想,事情可能不是这个样子。”“所以会不会的关键就是要找到证据,这个证据就在芊蝶手中,如果真的有人在我们之前知道了姐姐的身世,那么一切猜测不就成了现实吗。”“可是,芊蝶应该不会知道。”木瞑渐渐又兴奋起来,可是在他兴奋之余,他又有些担心。“她知不知道不是你说了算。”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她。”木瞑猛地在前面一个路口转弯,向芊蝶的住处驶去。
可当我们飞速赶到那里,却叫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应,我们透过玻璃往室内看去,发现家俱都没有了,俨然一片人去楼空的景象。芊蝶,看来是离开了。
我们俩颓然的跌坐回车里,心中那个叫做希望的肥皂泡,砰的一声,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