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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王皇之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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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杀爵身形急转,顺势将刀锋挑向风痕的落地处。仿佛早就知晓年杀爵的应对之策,风痕朗声,抱剑划圆,以大圆满之局将来势凶猛的一刀归于平静。剑式急变,从大开大合转为阴毒狡黠,专门攻击人体的难以及力处,年杀爵脚下踩着奇异的步伐,手中宝刀迅转而下,宛如滔滔江水顺流奔驰,浩荡中化解泥尘飞沙。
两人你来我往,将这狭小的酒楼打出了惊天动地的气势,剑和刀的碰撞,技和刀的比拼,到最后,已经浑然不清交手的理由和因缘,一个好对手,一种竭尽全力的痛快,一帮羡慕妒忌的见证者,此时此刻,他们完全沉浸在武学的忘我探索中沉迷不醒。
气劲旋转,带动了一切物品纷飞撞击,使得本来就惊世骇俗的一场决斗更加增添几分浩荡气势。那些抱头窥视的人各个脸上都有三分嫉恨七分敬意,对于高手是真正的瞠目结舌。而早就疗伤好了个七八分的余稚坐在地上,拎着一壶从旋风中抢夺来的九曲佳酿惬意的品尝着,手中还似模似样的比划着,只可惜那些原本帅气潇洒的动作到了他手里全部沦为炒菜切肉的样式,实在惨不忍睹。可人群中有一双眼睛却在注意到余稚翻飞的手势亮起若有所思的神色。这个厨子,不简单!
余稚是自得其乐,声响越大,那个人越要出来。这种关键时候就要跳出来大喊一声住手,然后全场震惊,成为盘龙的又一个传奇。当然,反正自己是受伤了,好差事要交给好朋友。就像少主说的,所谓好友,就是撩起衣服露出两肋,让人插。他眼里闪起温柔的光芒,为了那个既睿智又稚气的人。多么矛盾,可以这样毫无保留的相信别人,也可以那样无情的算计敌人。还好,自己认识了她。淡淡的扫了一眼摇摇欲坠的楼顶,他心里默数好友出现的时间: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酒楼内白热化的战役进行到最高潮,年杀爵高高扬起的嘴角昭示着他洋溢的霸意,来吧,他身下微沉避开挥来的剑气,大吼一声以神带刀,跳跃起来施展最炫耀的绝招。他忘记了周围,忘记了自己,眼下只剩下一把刀,只剩下一招刀式,全部都忘记了,才能施展最巅峰的刀招。
二——
风痕更加激狂,平凡的面庞折射出肆意的杀气,让他看起来仿佛主宰空间的杀神,以精巧动人来取人性命于瞬间。浓黑的眼瞳看不见一丝光亮,沉淀了一切光线一切杂念,他如待势欲扑的豹子般凝神等待,一刹那决定成败。舔舔干裂的嘴唇,他的神色平静的难以捉摸。
一!
‘砰’的一声,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从酒楼的屋顶穿驰而入,如同流星炸雷突然的冲入打斗的两位高手中间,然后就是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划破寂静。年杀爵和风痕不约而同的蹬蹬退后三步,不可置信的瞪着从天而降的庞大物体。
一阵灰尘散去,那黑色不明物体慢慢蠕动起来,惨叫声高低起伏极具特色。然后,众人的眼里站起了一头猪,呃,不对,是一个像猪一样的人——说书先生如是记录着。浅色的长袍裹紧了一团肥肉,似乎要挣扎着跳跃而出,那沾满黑尘的大脑袋,只能用一个‘圆’字来形容,偏偏原本和蔼可亲的笑容也因为这种怪异摔跤法变成哭笑不得,连带肿起的大红包子也看出来人的肉质感。
圆形人拍拍脑袋上的灰尘,呵呵笑起来,偶尔流转的精光显示着他隐藏的灵巧:“这个,呃,你们继续啊继续!继续继续,我只是在上面找一个比较好的位置,不小心摔下来了。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哈!”猪样的男人,笑着走到一旁,扶起一张瘸腿的桌子,抓起七零八落的椅子,也不管自己身上的破烂衣服,煞有其事的坐好,津津有味的看起戏来。
这让中间的两个少年高手尴尬不已。“不要紧张嘛,继续啊!打的实在是太精彩了,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精彩的打架,所以就掉下来了。激动啊,大家别见怪啊。呵呵!”呵呵笑声放松了突然紧张的气氛,众人转移目标,兴趣不减的盯住场中两个人。
年杀爵和风痕感觉受到极大的尴尬,竟然把自己倾力一斗当做是做戏开演,还没有人这么放肆过,但是在场的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比刀剑还要吓人。尤其是这头猪,从天而降,不仅没有大碍甚至是轻易的破了他们合力建造的气场,盘龙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出现过?
年杀爵的眼神瞄过那张无害的笑脸,心中奇怪,而风痕则是蠢蠢欲动,想要上前立刻挑战,与这突如其来的对手好好打一架。
缩于旁边的老掌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冲出来,二话不说抓住猪头男人的衣角,可怜兮兮的哭诉道:“东家,实在不是老朽不用心阻止,这两位公子太过厉害,老朽无能为力啊。现在风家来挖人,老朽盼着东家来做主啊!东家!”声声嚎啕,比刚刚这位奇怪东家的惨叫声还要厉害,小猴子马上盖住耳朵躲避噪音。他实在是不懂,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能哭的稀里哗啦的,比他去世的老娘还要厉害!
乖乖!
猪头男人不得不俯身安慰老掌柜,偶尔扫过风家顾客的眼神平淡却极富意味。“好了,老东,我相信您的忠心,不要难过。风家年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会亏待了咱们。还有啊,余小子,给我滚出来。不要以为躲在后面喝酒我就不扣你工钱!”
醉醺醺的余稚步伐不稳的摇出柜台,平日和气的笑脸也变的憨劲儿十足,还不时的打几个酒嗝。看的年杀爵眼里直冒金星,他早就该知道,那小子哪儿会有那么容易受伤,纯粹是要报仇。天,一个拿命来玩的恐怖分子,玩儿的还是朋友的命,难道他就一点儿也不在乎风家的杀手吗?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年杀爵只能无语问苍天。
余稚斜眼看着猪头男人,靠到年杀爵的背上,恶意的笑:“死老头,知道酒楼要完了才来个千斤坠,一身肥肉垫底也是很有福音的嘛。浑身是宝啊!”
一个饱嗝冒上来,满嘴的酒气喷在年杀爵苦涩的脸上,眼底一闪而过的快意:“怕什么。我兄弟帮我结账,不给工钱?哈哈,有本事,你老头找个比我强的厨子来,要不是当初人小见识少,我也不会被你骗去煮菜。这会儿耍起老板威风来了!”双手环胸,余稚的气势比琼楼东家还要厉害。
想趁机耍威风,也不想想,除了少主,我余稚怕过谁!笑意隐藏在低垂的眼睑中,他实在受不了这张颤抖的脸。
余稚环顾四周一副鸡犬不宁的场景,挥手重重拍在年杀爵的肩膀上,也不知是不是借机报复,拍的年杀爵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好兄弟,下手够狠,家底购足。知道老头是个宰人不见血的家伙还这么有底气。强!看在你是熟人的份儿上,老头,手下放点路。”说完,就朦胧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风家的两位大款。刚才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这位风公子一手精妙的掌心剑居然是一簇炫目的金叶子打造的小剑,柄柄足金价值连城。
大家手气就是大家手气,暗器都用的出人意料,看老头一脸□□的笑靥,就知道那些金灿灿的暗器全部落入他的口袋。可惜,自己的实力不够,这招漫天飞花实在是难以到达大乘境界,要是逍遥那家伙来了,别说是区区十八把金剑,就是风剑身上金钱镶边的内裤也要给捞出来。
贵公子风剑的情绪似乎没有太大波动,但是藏在袖中的手却几乎拧成一团,强忍着怒气和骇意,谦虚恭敬的问道:“不知东家姓名?在下风剑,实在是因为仰慕余大厨的手艺,特来拜访,多有得罪,敬请见谅。”
猪头男人好整以暇的打量这个深沉男子,呵呵笑道:“原来是风家公子啊,在下姓贾名政京,是琼楼的东家。余小子虽说不成气候但好歹也是在下的故人交托,实在是难以答应风公子的要求。而且今日这一场——”
为难的顿了一下,心领神会的年杀爵大叫道:“好说好说,贾老板尽管开口,年家这点事情还是知道进退的。”故意瞥瞥风家的三个人,眼下之意也就不便明说。
风火枚怒气歪歪的冲叫到:“年杀爵,不要以为风家怕你。老头,你说,要多少钱,这点钱风家还赔得起!”
风剑瞪了一眼出头的堂妹,一番推辞之言扼杀在喉咙口,看到贾政京那精亮的笑眸就头皮发紧。死了死了,死定了!这次遇上个贪钱如命的‘假正经’还这么嚣张,破财消灾吧!
余稚也露出和贾老头如出一辙的笑容,荧荧的注视着两个不知死活的人。
贾老板一边好说好说的回绝着,一边马上从胸前挖出个精致小巧的算盘,粗短的手指飞快难测,满面春风的计算着酒楼各种名目的得失账。到最后,就连得到赦免令的年杀爵也听的冷汗直冒坐立不安,干脆转移视线不去看那张恐怖的笑脸。
年杀爵盯着一动不动仿若僵尸的风痕,亮出一个佩服和自信的笑容:“你很强,这次你赢了,下次我一定赢回来。”淡淡的扫了一眼努力保持脸面的风剑,他噙着快意和冷捩交杂的弧线大步离开,反正这些账目时要给自己大哥看的,先溜为快。也不见得他怎么施展身法,几个瞬间,已经不见了身影,留下隐约的声音:“庖厨,明日再来会你。”
柜台后面,小猴子凑近醉醺醺的二当家,好奇地问:“二当家,为什么年少爷认输啊?不是应该不分胜负的吗?没打出结果啊不是!”
余稚顺手一指,点点地面:自己瞧去。
小猴子定眼一看,哇,这风家高手实在强筋,百来招的来回,竟然不曾移动半步,他还是人吗?小猴子怀疑敬畏的眼光投向风痕。
总是沉默的风痕与小猴子的眼神微微一触,出人意料的回了一句:“不是我赢了,是他!”
语音刚落,手中的一柄剑瞬间化为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