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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金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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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听着就觉得倦意袭来,忍不住就在沙发上打起瞌睡来。等我清醒的时候张濉萍已经坐在我旁边,礼貌的同张阿姨讲着话。我半眯着眼睛,没有直视她,只能在有些昏黄的灯光下观察她的容貌,虽然她一直显老,但是从来没有老到这个程度,眼角和嘴边都挤成了各种的褶子。暗黄的肤色,各种各样难看的色斑,就是那种走在街上,别人看到都会嫌恶的老人模样。我从中辨认她的神色,心中是乱乱的,也不再装睡。
假装刚醒,跟张阿姨和她家里人道了谢,跟在张濉萍身后回家,我没有钥匙,上次回来的时候她本来让我拿一把,我走的时候搁在鞋架上了。很自然的,张濉萍提着我行李包,开门,直接去为我整理床铺和开热水器。我站在屋子中间,有些畏手畏脚。等着她出来说:“你收拾好就睡吧,我先睡了。”我才自然一些。这么多年的隔阂,怎样也不会太亲近。
流水哗啦啦的打在皮肤上,浴室的瓷砖花色还是和我记忆中的一样。有些俗气,可是看着很亲切。高三的下半学期,我变得很沉默,在学校除了和老师说话很少见我开口。也不是故意弄得自己很孤僻,实在是抬不起脸来看周围的人。每天都想要活得更严谨一些,唯一可以放松的时候就是在家洗澡的时候,水开得很大,然后再哭一会儿。此刻我站在这里却没有什么哀怨的情绪,过去的都过去了不是,也许正因为那样,我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书本上,也好死不死考上了个大学,同样,如今能自己养活自己。
和记忆中味道相同的枕头床被,这一夜睡得特别香甜。
第二天出乎意料的是个大太阳天。冬日里有阳光总是特别的让人舒服,我这几天赖床赖惯了。也就窝在被子里,可是醒了以后就特别容易冷,只得不甘心的爬起来。推开门的时候屋子里也没有人,饭桌上用报纸盖着几个餐具。揭开看是油条和豆浆。还有些温温的。我也没洗脸刷牙,抓起就开吃。
等着吃饱喝足,再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又觉得无聊。看着桌子上摆得方方正正的钥匙,决定出门溜一圈。
真正出了门,才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整个小城里我认识的人不多,学生时代更是没什么要好的朋友,现在突然拜访说不定只能换来白眼。我站在街口,孤独感照样袭来,原来不管是在哪里,我都显得很孤单。
随意走了一段路,前面是个菜市场,嘈杂的人声,溢得到处都是的污水,特别是卖水产的地方,鱼腥冻臭弄得到处都是,我实在无聊,只得钻进人群中,准备买些菜回去对付对付。昨天听张阿姨说张濉萍这几天都忙着呢,也不知道顾不顾得上我。
买了些土豆,看到旁边菜筐里圆滚滚的洋葱我突然想到叶书闵。想着他不爱吃,也顺道买了两个,买完又觉得自己幼稚好笑,也罢了。又晃了一圈,买了鱼和排骨。青菜也买了些,就提着闷鼓鼓的一袋子东西回去。
看了会儿电视,正准备弄些吃的。门就响了,我伸出个脑袋一看,张濉萍正在换鞋,手里也是鼓荡荡的一篮子菜。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去接过篮子,提到厨房去。她换完鞋,走进来,看着我今天买回来的也是愣了。
“你怎么回来了?”我问。“今天厂里也没什么事,就请了假。”虽然她也算是厂里的老资格了,但是我一直知道张濉萍是个好强的人。很少请假。心中有几分彻动,也没再说话,就蹲在厨房帮着剥大蒜和洗青菜。心中有千百个回转,为什么你不能早点对我好呢?
这一桌很丰盛,我喜欢的麻辣鱼,土豆烧排骨,麻婆豆腐,还有炝炒莴苣什么的,一大桌子,就我和张濉萍两个人。我吃得慢,也不知道跟她聊些什么,张濉萍倒是不紧不慢的说了些话。问我又不是节假日,怎么有空回来什么的。我就随意说想换个工作,辞职了什么的。她给我夹了块排骨,突然叹了口气说:“这房子恐怕是要拆了。厂里说着建新房。”我听着是个大事,让她详细讲讲。她才说这房子虽然是分配到我们家了的,但是现在厂里把旁边的地也买了下来,准备重建。如果我们不要房了就能分个十几万,相反,如果还要新房,就得再给十几万的钱。张濉萍的意思是不要房了。我一听反问:“不要房,那你住哪呢?”张濉萍说:“厂里还有员工宿舍,凑合一下的话… …”我停下筷子:“那十几万我给你出,只是拆迁这段时间你将就着先住住宿舍吧。”张濉萍低头唔了一声,答:“我有个七八万块钱,你给剩下的就好了。房产证,我会写你的名字。”
吃完饭收拾了一下,张濉萍和我坐着看电视。我盘算了一下自己的积蓄,定期只有三万块。各种银行卡加起来可能也就一万来块,刚刚夸了海口,这个几万块还得去借。
接下来的几天张濉萍又得去厂里上班。我待得也不是很有趣。罗伊又打电话来催我回去,就收拾收拾走了。不过经过几天相处还是和张濉萍的关系融洽了许多。走得头一天晚上还和她和气的说了些话,虽然只是些天气房子的事。倒也觉得窝心许多,只是始终不及其他家的子女来得亲近。
罗伊喊我回去是为了给她过生日。她比我小一月。正好是圣诞节的生日。我当天赶回去,灰头土脸还没来得及梳洗就被她喊了出去。
我还是洗了个头换了件衣服才去。所以去的时候人都坐好了,都捏着筷子等呢。我有些不好意思,一一打了招呼。桌面儿上的人大多数都认识,马瑞也坐在罗伊旁边,两人看着也不像是分手了。还有柳明洲。还就他旁边有一空座儿,我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一屁股就坐下了。
马瑞还朝着我和柳明洲挤眉弄眼。我想着前段时间他还和罗伊闹呢,也没怎么和他搭话。柳明洲给我倒了杯茶:“有段时间没看见你了呢。”我嗯了一声:“回了趟老家,刚回来。”接着就是吃吃喝喝。罗伊忙着整桌人,也不怎么顾得上我。我低头吃东西,然后就是和柳明洲说些闲话。他讲了前面办的几个案子,倒是挺有意思。我们说着话,马瑞那边又插了过来,要和柳明洲喝酒。弄得我又只好戳碗底。
等着饭吃完,一群人又杀到了KTV。我心中为钱的事情有几分担忧,也没有什么心情唱歌。就在一旁吃爆米花和果盘。罗伊疯了一会儿,突然点了首哀怨的歌在哪唱,边唱边瞅着马瑞。
我瞧了瞧歌名,是莫文蔚的单人房双人床。
“也许你的心是单人房,多了一个人就会显得紧张。想看看你最初的模样,你脱下来的伪装你会怎么放… …”我因为无聊,就仔细看歌词。边看边觉得罗伊聪明,这样的一首歌,痴情却不卑微,多好啊。只是马瑞一直忙着和柳明洲划拳喝酒,根本就没认真听。看吧,他若是真无心,你不管怎么试探,也是白搭,多来几次还会惹人烦。
等罗伊唱完,有些冷场。我跑上去点了一首算你狠。倒是有几个男人吼了起来。我趁机把罗伊拉到一边。罗伊有些半醉,嘟嚷着:“莨意,你别安慰我,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贴近她的耳边:“事实上,我是想要找你借钱。”
罗伊把我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也没回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又跑上去唱情歌了。我无奈,只得抱着爆米花继续吃。后来又和其他人喝了些酒,回去的时候柳明洲也醉得有些厉害了。我自然没让他送。当然我也不打算送他。罗伊和马瑞决定先送柳明洲回去。我就自己打车回去了。
等着第二天,我正寻思着怎么再对着罗伊开口的时候,罗伊倒是先打了电话来:“莨意,你昨天是不是向我借钱来着?”我唔了两声,说家里有事,要点钱应急。罗伊的消费观和我差不多,还比我舍得一些,我俩公子薪酬也差不多,只是她吃住都在家里,多少也有些结余。她听我是当真,就翻出小存折看了看,还有四万多,就借了我个整数。
我把自己的钱都提了出来,只给自己留了两三千就全部汇给了张濉萍。看了看自己银行卡里的数字,难免觉得焦躁,看来,得迅速觅食了。
也许是原来毕业后找工作找得太顺利。我投的第一份简历就被录用了,当时面试还是叶威亲自面试的。也没叫回去等候通知就直接上班了。所以我今天才知道,找工作有多难!!连着应聘了两个相同份量的公司,不是说我外语不够等级就是问我为什么离职。我支支吾吾,总不能回答与原公司老板乱搞男女关系不成功被赶出来吧。
大公司进不了,就进小公司。只是不知道那月薪一两千的文秘薪酬要让我多少年才可以还清罗伊的钱。倒不是进小公司就拿钱少,只是像那种小公司,要工资高就得有欲望、有拼搏的想法,我属于整日都不务正业,与人职场争斗也不擅长。一看就是会被淘汰或在底层的人。
工作越是东不成西不就,心里就越烦。我是有些鸵鸟心态的,早早的回家,准备睡一觉再说,结果赶走到门口就遇见房东。他笑嘻嘻的说:“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跟你商量一下今年的房租。”
果然是屋漏偏逢连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