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原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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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木莲很早就起来等着了，她们家在老房子这一片，周围没什么人家在住了，只有一间间破败坍塌的土屋。
门口一条碎石子路延伸到田埂，俞长家站在田埂这头，望着家门口的老人。才几个月不见，奶奶的背又弯了些，她眼睛生涩，视线一下子就模糊了。
罗木莲眼神不好，远远瞧了好一会，好像是佳佳，她露了笑脸，赶忙上前。
俞长家里手里都拎着东西，于是挤挤眼泪，风很快吹干掉睫毛的水汽，她迎上去，甜甜地喊：“奶奶。”
罗木莲抓着她的手臂，久久不松手，哽咽了一会，才颤声开口：“佳佳，我们佳佳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到家后，罗木莲看着俞长家翻开给她带的礼物，耐心地给她讲解这些稀奇的东西。她笑呵呵地看着孙女，她性格变开朗了，人也活泼起来，这才是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俞长家展示完礼物后，罗木莲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有没有吃饱穿暖？工作怎么样？”
“吃得很好，您看我都长胖了，工作也很简单的。”
“那有没有碰到合适的对象？”
“......”
提到这个她又想起那个吻，耳尖红了红，不知道该怎么跟奶奶说，就假借肚子饿了，奶奶连忙三两步跑去厨房也不再问了。
俞长家把行李收整收整，拿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早上才发觉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关机了，她只以为是二手机电池不太好而已。
吃过饭她和奶奶先去看了家里的地，水稻长势喜人，就有些野草比较难打理，特别是田间的野草，只能上手拔。
于是她叫奶奶回家拿草帽水壶，待家里的时间只有几天，得先看看有什么农活要干，忙活好了也给奶奶减轻负担，这样她才能放心地去上班。
她脱掉鞋子，把裙角扎起来，赤着脚直接下水田。泥很软，踩进去还要防着被田螺和锋利的东西扎到脚。而且这种草长得比水稻还高，拔起来很吃劲，没一会就溅了她一身的泥点。
中间的草除完了，她又开始拔旁边的。这块田的位置是她们家最好的，在村头靠近水渠，以前就差点被人挖了田埂占过。
现在周边都修上房子了，不远就是肖嫂子家，不过他们家又开始砸东西了，然后是女人的哭喊声。这么多年，几乎每次她下地都能碰到那家人吵架，也习以为常了。
“走走！出去避避，你爸又要打你妈了！”
一个老人扯着一个少年的手从屋里走出来，俞长家认得那是肖嫂子的婆婆和儿子。
那少年甩开老人，语气不耐地叫：“烦死了！有什么好吵！我自己走！这个家待得没意思！”
老人没说什么，默默跟在孙子身后。
“嘶！”她一时走神，指腹被草叶割开，忙按住伤口，先到干燥的田埂上休息一会。
大弯村太偏远，很多思想都未开化，男人当家，女人当牛做马不能有一丝怨气。时间长了，大家都过着一样的生活，也没有人会反抗了。
比如她母亲，就被村里人当做抛家弃子的异类。俞长家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想法，是俞向青的错而已，她母亲这样做情有可原。
后开慢慢地她也懂了，大家都一样被枷锁禁锢，一旦有一个人逃脱，无论什么原因，那个人就是有罪的。
摔打东西的声音停了，女人的哭声也止了。肖嫂子走出家门，胡乱地抹着泪，刚好和俞长家的视线撞个正着，她忙放下手，和善地笑了笑。
那笑容别扭又难看，透着凄恻和无奈。俞长家回应地点点头，见到她走过来，也一并坐在田埂。
中午的太阳大，或许能晒热自己这颗沉疴冰冷的心，。肖嫂子故作轻松地笑了声，开口：“俞小妹，让你看笑话了。”
因为才哭过，她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俞长家侧眸看了眼这张不显老却又沧桑的脸，掏出奶奶塞进裙子暗袋的糖，递过去说：“吃一个。”
粉红的掌心里放着一颗白色糖纸包裹着的糖，肖嫂子脸上讶异，眼里渐渐浮上暖意。这个丫头名声在村子里很大，是不好的名声，最常被人说的是拿着菜刀砍自己的老子。
她们不了解也鲜少交流，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不想这个孩子心思这么细腻，让她吃糖却不提及那些事。
她接过，剥开放进嘴里，甜的味道好极了。
也许是这颗糖让她暂时忘记那些痛苦，肖嫂子目光平和望向广袤的田野，像是自言自语：“你离开这个地方也好，我孩子在这里，走不掉了，娘家也没有仰仗。其实我佩服你妈妈的......”
忽而发觉说错了话，她神色慌张地看向俞长家。
俞长家却不在意，塞了一颗糖进嘴里，淡声说：“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因为取舍不同，有的人天高海阔，有的人一辈子就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肖嫂子苦笑着，谁能舍下孩子呢？孙月还带了一个孩子走，她一双儿女，丈夫又那么强势，是决计不会让她带走的，而且极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她担不起这个风险。
远处有踏草的“唰唰”声，有人来了。肖嫂子对俞长家感激地笑笑，和罗木莲打过招呼就回家了。
俞长家不要奶奶动手，自己戴上草帽又继续干活。
直到日头倾斜，她先叫奶奶回家烧饭，自己做好收尾工作。将所有的野草捆起来，放到干燥的地方晒干就行了。
脚上的泥巴已经干裂了，贴着皮肤不舒服。她走到水渠，直接跳下去，水漫过小腿，冲刷了几下泥湿润了，她才弯腰一点一点搓掉。
俞长家警觉直起身，背后有人看着自己，她转头对上两道探究的视线，是那幢洋楼的主人，高佬。
离着几米远，她也管不到那么宽，迅速洗好，提起鞋子回家。
高佬捏着下巴，眼眸深黑，随着那双白皙的裸足走远便收回目光。那张脸他看到了，确实是俞向青的女儿，一样的五官，给人感觉却变漂亮了。
早上讨论的人他只看到一个背影，眼下看来不正是她吗。嗯......叫什么名字来着，俞......长家？
哦，对！俞长家！
手下的兄弟都准备好了，来找他集合一起进山，俞向青跟在最后面。
他对着那里招招手，俞向青顶着笑脸上前，“高哥，有什么什么吩咐？”
高佬歪着嘴角拍拍他肩膀，俞向青被这力道拍得差点跌倒，一群人哄笑开来。
这俞向青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就心细能干干杂活，好赌却是个穷鬼，一天到晚舔着高佬的脸，想混点事干。
高佬突然说道：“过几天你就跟着在赌场跑跑腿吧！”
俞向青忙高兴地道谢，马屁一顿拍。
众人心里也惊，摸不清高佬的意思，不过赌场的事没什么好隐瞒的，真正核心的也没几个人能接触到。
俞向青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进山。每个月高佬就会带着心腹夜里进山，时间不定，听说是搞毒'品的，不过谁也不知道那地在哪，这山高皇帝远的，也没人敢惹高佬。
这些轮不到他管，他只想在高佬手下找点事做，就算学不会里面的门道，也能混口饭吃。
他不禁手舞足蹈起来，像是可以预见到以后的好日子，不觉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原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