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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涅磐 ...

  •   暖暖讨厌自己总是跟在苍离后面,然后因为他回头淡淡的一句话眉开眼笑。
      “我怎么就爱得这么没自尊呢?”暖暖恨恨地想。
      她瘪了瘪嘴,抬眼,看帅气的苍离潇洒又温柔地吻别一名女子,然后头往后一撇:“暖儿,走啦!”俨然自己就是一只他养的宠物狗!
      可是——暖暖果真露出小狗一样讨好的笑,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了上去。
      苍离看着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娃一脸兴奋地跑到自己面前,露出甜甜的大大的笑,十几年同样的笑。怎么就没见她哭过呢?他若有所思地想,抬手随意地揉乱她半长不短的发,暴没诚意地哈拉了一句:“晚饭来我家吃?”
      “好啊好啊。”暖暖仰头看着高出她一头半的苍离,再次咧开嘴巴。
      苍离懊恼地眯了眼——早就知道不能说这句话!笨蛋都知道这是应酬话,可这个聪明的丫头愣是当真了!而且不止一次了!
      “妈!”苍离在门口就大嚷,完全没有在外面女人面前的优雅,“讨饭的又来了!”
      “苍离!”苍离妈妈不赞同的斥了一声,然后乐呵呵地对完全被挡在苍离后面的小人儿说,“暖丫头啊,让苍妈妈瞧瞧!”
      暖暖蹦蹦跳跳地来到苍妈妈面前,开开心心地喊了声:“苍妈妈。”
      “哎哟!啥时候喊妈妈就好喽!”苍离妈妈意有所指的瞪了儿子一眼,转头又喜滋滋地盯着暖暖脸上漫过的红霞。
      苍离完全没听见妈妈的话,却朝兴奋过头的暖暖嘟囔:“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然后分心地盯着暖暖嫣红的小脸好一会儿,才低咒着回了房间。
      暖暖愣愣地看着苍离离开,翻腾的心又开始刺痛: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孩子!心缓缓地往下沉,往下沉,沉到了自己都爬不上来的黑洞里,挣扎。
      暖暖叹口气,努力让黯然的小脸欢快起来,跟着苍离妈妈钻进了厨房.

      暖暖异常清楚地记得和苍离相识的那一天。虽然已经遗忘了当时的年龄,可是发生的事情却清晰如昨天。爸妈上班去了,暖暖的秋千被一群男孩子抢去,还把她推倒在地上欺负她。后来暖暖就坐在地上,没有出声,泪吧嗒吧嗒往下落,直到一个男孩子向那群孩子扬起了拳头,干了一架,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那个男孩子就是大她四岁的苍离。
      他捏捏暖暖胖乎乎的脸蛋说:“哎,你叫什么?”
      “暖暖。”暖暖看着这个正在蹂躏她小肉脸的小哥哥说。她被他捏着腮,说这话时咕咕哝哝的,嘴里像含着一颗卤蛋。
      “暖暖啊。暖丫头以后不哭噢,好丑哦!”苍离意犹未尽地放下手里软软的肉,小大人的对她说。
      “好。”稚嫩的童声呢喃,暖暖就这样许下了这一辈子最初的誓言。
      从那以后,暖暖就再也没有哭过。而苍离,也许早已忘记这些事情了。
      遗忘比记忆容易的多。之于人,不是悲哀,只是一种习惯。习惯记住改变自己的那些事,却习惯遗忘因为自己的某些话而改变了某些人的事。那似乎是与己无关的残忍,却像一根卡在喉咙里的小刺,不小心碰到了便刺疼一下,让暖暖可以时不时地哀伤。

      苍离从来不会去探究暖暖盎然的笑意底下覆盖了怎样的悲伤,就像现在。工作的时候还可以谈恋爱,对谈判公司的代表小姐释放他无以弗及的男性魅力。当代表小姐把手机号悄悄递给他时,业务搞定,他偷偷的朝旁边他的小助理暖暖骄傲又稚气的比一个“V”。他制造出的伤口,却不负责弥补!暖暖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假得让自己都心惊。
      暖暖想,他永远不会以看女人的心态来对我的。十几年了,自己该死心了。她细细地端详面前的男人:优雅帅气的皮相,骨子里却邪恶又稚气,好矛盾的个体。一直以来,与自己近在咫尺,却一个海角,另一个天涯。也许死了心就学会放下了。
      第二天,暖暖提交了申请,从开发部调到了广告部,既对了自己的专业,又可以远离苍离。老总从暖暖决绝的小脸上读到了什么,心知肚明之下便准了她的申请,只是在心里替他的好帮手苍离惋惜:那小子,业务上精得要命,感情上倒成了傻子。公司里男男女女都为这一对小情人着急,就苍离自己毫无知觉,真难为暖暖了。
      这下可乐坏了公司里的几个小伙子了。当初都看上了刚入公司的暖暖,但碍于苍离的“恶”势力都不敢去染指这朵清纯纤细的小百合。如今小百合远离了恶势力,护花的任务就落在了这几位虎视眈眈的男同事身上了。
      于是几个年轻的男同事有事没事就往广告部跑,美其名曰:联络感情。好死不死,紧挨着广告部的就是开发部。
      起先苍离对于身边忽然少了暖暖也没多大的反应,反而松了口气——这小丫头可走了!以后就不用老担心自己的行为是在污染国家幼苗纯洁的心灵了!可每一次搞定业务的时候却再也看不到前面暖暖静静的露出大大的笑容了,心里顿时失落不少。又加上一回家,老妈就嚷:“暖丫头呢?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她了?”天!苍离哀嚎,不禁对天长叹,不过才三天而已!于是心里就更加失落。坐在办公室里,一抬头就看到那几个毛头小子往广告部跑,他就来气——那丫头有什么魅力啊?不就个小丫头片子吗?值得他们跟个宝似的吗?实在忍不住了,就假装无所事事地逛到老总办公室:“嘿,老兄,你把暖儿调开至少也要跟我这个经理说一声吧?”嘴里满是酸不拉唧的醋味。
      这时老总全没了平日哥俩好的架势,难得端起了老总的架子,“嗯嗯”清了一下嗓子后才开口:“那个苍经理,暖暖只是一个助理,我有权力将她调到任何一个部门!”谱摆完了之后还不忘嘟囔一句,“再说了,是她自己要求的,我只是尊重员工意愿罢了。”
      本来气就不顺的苍离,一听这话,火噌的就窜了老高——这丫头!
      气势汹汹地来到广告部,站在门口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暖暖!”
      那口气像在唤自己的宠物狗似的。他满以为会看到有大大笑容的暖暖会像小狗一样汪汪叫两声摇着尾巴来到他的面前,可是没有。从热情的男同事中间探出一张巧笑嫣然的脸,看到他之后又缩了回去,继续她伟大的广告创意,完全当他是个隐形人!
      火上浇油!没了理智的苍离大步上前把那几个无聊男子拨到一边去,像拎小狗似的把暖暖拎到了隔壁的开发部。
      一路上,暖暖没有吱声。把她放下之后苍离才发觉不对劲。一看暖暖,只看到黑黑的小脑袋,她低着头,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给干净的地板上了一层晕,像极了最初见到她时的可怜样。
      “你哭什么?我又没骂你!”苍离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忽然哭了的女孩子。
      暖暖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义正言辞地说:“苍经理,我们是同事,请你以后不要再当我小狗一样的呼来唤去!”
      说完暖暖就推门出去了,留下苍离傻傻地呆在那里。门关上的一刹那,苍离的心忽然极其尖锐地疼了一下,好奇怪的感觉。可是暖暖不是自己的了!苍离忽地意识到这一点,看着跑回广告部猛抹眼泪的暖暖,心揪得慌,很疼,很疼。
      暖暖很意外的看着自己狂泻而出的眼泪错愕不已。我怎么就哭了呢?她边抹着眼泪边想。小狗?哈!是啊,一直以来自己不就像小狗一样跟在苍离后面乞求得到他不经意弃给自己的一点一滴的温柔?怨不得苍离老把自己当成小孩子,自己这种幼稚的举动在他面前从来就无所遁形,除了自己的心。
      下班了,苍离很郁闷地出了公司,却看到暖暖钻进一辆银色轿车离开了。他只捕捉到驾驶座上男人的侧面,隐约是——老总的表弟!
      连他也来凑一脚!枉老总还是他的学长,竟把暖暖推给他表弟那个花心大萝卜!很显然,苍离先生忘了自己也是那一类人!
      回到家,老妈又莫名其妙地丢下一句话:“苍离,该结婚了吧?”
      “结婚?”苍离的脑袋木木的,一直在为自己看到的生闷气,“结什么婚?”他有气无力地反问了一句,完全没有意识到老妈到底说了啥。
      老妈继续唠叨:“今天去暖丫头家,暖暖妈妈一直在催着暖暖快点嫁人。”
      暖暖?苍离差点跳了起来。结婚!苍离又差点失声喊了出来。待他组合完这句话:暖暖结婚,他就真的跳了起来,同时也失声大叫:“暖暖结婚?!”
      “对啊。”苍离妈妈好笑地看着儿子极不雅的动作和夸张的表情。
      “暖暖结什么婚啊?那么点儿个丫头片子!”苍离正气凛然地问道,似乎没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个不妥。
      “二十四岁了,大姑娘喽!该结婚了。”苍离妈妈若有所思地看着儿子激动的表情,吐出来的话乱上加乱。
      二十四了?苍李颓然地瘫在了沙发上。嗯,自己也二十八了,该结婚了!可是,可是——暖儿,暖儿还小嘛!他不情不愿地想着,好想,好想,好想破坏暖儿的婚礼!俨然暖暖结婚是已成定局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可苍离已经乱了,他觉得自己绝望了:怎么可以让那丫头去嫁给别人呢?她不是应该一天到晚跟在自己的后面,时不时露出大大的笑容给我看吗?她怎么可以丢下我去结婚呢?……

      该死!苍离看着眼前的闹剧恨不得把那个毛头小子大卸八块!
      暖暖面前,那个老总的表弟捧着一大捧恶俗的玫瑰花,单膝跪在地上向暖暖求婚!还煞有其事地掏出一枚大钻戒,亮晶晶的,衬得暖暖火红的脸蛋益发娇艳!暖暖不是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吗?她不可嫁给除我以外的男人!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苍离拿下自己手上的指环直直地套在了暖暖的手上,大大的,根本不合适,在暖暖纤细葱白的手指上晃来晃去,像个笑话!
      暖暖呆了!看着苍离以外的举动心酸不已!是被珍惜了之后的幸福么?竟是如此的让人想流泪!任他把呆呆的她拉进怀里,对着满屋子看热闹的人宣誓:“暖暖是我未婚妻了,谁还有歪心思就全给我胎死腹中!”
      多奇特的宣誓词!众人惊讶之余哄堂大笑。
      暖暖偷偷从他怀里抬头,看苍离脸上刻意的红晕,他脸红了!嘻嘻!在他怀里,暖暖偷笑得像只刚偷吃了骨头的小狗!

      结婚那天,苍离醋味十足地审判老婆:“暖儿,那个向你求婚的家伙你怎么认识的?”
      暖暖皱皱细致的眉,大眼眨呀眨的,疑惑地说:“求婚?哪有啊?”
      一看到老公气结的脸连忙改口:“哦,那天噢!你说老总的表弟哦,那天他来公司玩,刚巧有个关于钻戒的广告,他就在那里搞怪。啊,前几天老总还让他送我去钻戒客户那里去了解情况呢。”
      苍离的脸蓦的沉了下来:原来自己被老总设计了!转瞬又邪邪地笑了,他甜甜蜜蜜地搂住暖暖,心想:还亏了那家伙,自己才顿悟了,否则怎会明白自己的心意,怎会抱得美人归呢?
      暖暖又露出大大的笑,这一次不带任何轻愁,甜美而完整。
      爱情涅磐之后是意外的幸福,生活真是美妙,不是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涅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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