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伍六七]刀魂》木糖苏

20、学校有鬼（20）

　　“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知道太多是会死的。”
　　“你真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阿七咧着嘴角，笑得格外肆意嚣张。
　　道无财忽然感觉背脊发凉，一把刀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阿七的面前，刀身反射路灯的光，亮得剌眼。
　　道无财慌忙往右躲，微微一个趔趄，急急躲开几步。刀却如影随形，将整个人从腰部劈开。
　　然而没有血流下来，面前的人骤然缩小，变成两截一分为二的纸片小人，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竟然不是真人？这个阴湿鬼果然够阴的。
　　“嗨，靓仔，来得好及时……”阿七抬起手，对执着长刀的柒招了招。
　　话还没说完，柒上前，单手揪住他的衣领，“我讲嘅话，你当真一滴都唔听。（我说的话，你真是一点也都不听。）”
　　“……靓仔你什么情况，忽然叛逆期？画风都不对了。”阿七有点莫名其妙，瞪圆眼睛，与柒对视。
　　柒却不说话，默默收紧了手指，快要将布料扯裂。
　　“搞什么鬼？喂喂喂，我这衣服是新买的！”
　　卸下伪装法术，那瞳孔的颜色染上了血红。柒的手用力得令阿七几乎不能呼吸，可他却好像比阿七更痛苦。甚至，他的表情都有些扭曲，手背露出了根根清晰的青筋。
　　“快、快放手啊，我要被你勒、勒死了！”
　　直至听到阿七几乎要歇菜的声音，柒才后知后觉地松了手。
　　阿七咳嗽了几声，缓过气来，“靓仔，你吃错药了，闹着玩也下那么狠的手。”
　　“点解要一个人去冒险？”
　　“有什么关系，他也是一个人，一对一，我还没怕过谁，我跟你讲！”阿七有点心虚地抓了抓脸，还是嘴硬地说，“而且靓仔你也及时赶到了。”
　　柒板着一张脸，依旧是岿然不动的面瘫脸，但那双眼瞳像是被阴影笼罩，像是卷云下起伏的血色海面。
　　他是来得及时，要是不及时，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就要死了？
　　气氛逐渐有点不对劲，阿七却没有一点眼力劲，余光不经意一扫，视线越过柒的肩膀，瞧到了不远处一大群穿着黑西装的家伙。
　　他们好像是那个什么特殊调查局的人。
　　阿七冲他们招手的一瞬间，他们立刻移开眼。
　　不要在意，他们只是被总部派来，顺便看热闹的……
　　原来这一切多亏了白婷，因为道无财是探灵直播会的第八个成员，加上白婷说他会有危险。
　　当林小小逃出医院之后，特殊调查局立刻派了他们过来，原本想着林小小可能会对道无财下手，原本用意是保护道无财的。
　　恰好半途上，柒接到阿七的电话，只能说阿七的运气太好了。
　　保护目标却是幕后黑手，这倒是讽刺。

　　“我被骗了？”
　　原来她一开始所看到的阵法早就被动了手脚，上面早就填了要复活的人的生辰八字，却不是罗玄的。
　　那天晚上，杜仲看见林小小就那样佝偻了下去，缩着肩膀，半弓着背，仿佛一直支撑着她的东西崩塌了。
　　“那么说你就是伍先生的老板？他已经找到真凶了？在哪里？”杜仲不忍心再看，转头对那只奇怪的蓝羽鸡说话。
　　“在电话里哪里能问得那么清楚，不过……那个妹仔没事吧？”
　　“我会喊人过来的，先不管也没事。”
　　“不抓我吗？”林小小忽然出了声，“那些人是我害死的，他们的名字和咒文，都是我写的。写了之后，他们就死了……”
　　近乎喃喃自语的声音，轻得如同一阵袅袅青烟，整个人仿佛游走在倾崩的边界。
　　杜仲回头看见她似乎是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一样，坐在地上，双眼呆呆地直望着那簇烛火，瞳孔中容纳的炽热光芒却消失了。
　　“光是写下名字和咒文，是不可能杀人的，你所知道的仪式并不完全正确，凶手只想是利用你身为林家人的血脉，才给你制造了这场骗局。”杜仲解释道。
　　“……”
　　“你不是凶手，你只是被蒙骗了。”
　　“……”好不容易下了杀人的决心，结果却是骗局吗？她的心脏鼓噪不停，压制不住的情绪即将要决堤……
　　杜仲叹了一口气，“好好活下去。”

　　“难怪说人不可貌相，真凶竟然是那个道无财，看长相倒是挺老实的。”
　　说话的人身材魁梧，即使穿着西装，也隐藏不了恐怖的肌肉。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躲在墨镜后的目光凌厉如鹰。
　　怎么好像见过这个人？坐在车后座的阿七歪头摸着下巴，“这位老兄，你好像有点眼熟。”
　　“可能以前见过。”
　　阿七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人不是那个要认他当大哥的胸肌男么？
　　“原来你也在学校里卧底啊，我说怎么那么眼熟。”
　　“哈哈哈……”肌肉男一个劲儿地擦汗。
　　柒收回投向车窗外的目光，冷冷地扫视一遍驾驶位，“咁耐肿未到？（那么久还没到？）”
　　肌肉男额头上的虚汗更多了，他是收到秘密任务，暗中调查的，不仅要调查自杀案，还要监视柒。
　　要是被发现了，以后还怎么和这个杀神同事相处？
　　“快到了快到了！”肌肉男一踩油门，奔驰的车在夜里加快了速度，两旁的风景迅速后退消失。
　　车很快拐入一条巷子内，道无财的住所是一间小平房。
　　阿七象征性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柒一脚踹开了门，进去。
　　屋里早就人去楼空，桌子上摆着几册古籍，其中一册是讲南洋法术的，地上还有几只纸片小人……
　　也是，那么阴险的家伙一定早就溜走了，怎么可能傻愣愣地等着被人抓。
　　特殊调查局开始四处逮捕道无财，但是这个人却像人间蒸发一样。
　　调查关于道无财的身份背景，发现他本命贺才封，中途改了名，父母早逝，确实有一个姐姐，在三年前坠楼身亡。
　　当时警方在她肚子里发现一个即将成形的胎儿，判定是为情自杀。
　　道无财多半知道很多内幕，例如为什么自杀，例如那个孩子的父亲，却因为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理由，隐瞒了这些事，没有曝光，草率结案。
　　他既仇恨这样的社会，又不甘心姐姐的死，因此决定了复活她。
　　至于道无财是如何接触到这些法术和知识的，又师承何人，一直都没有查到……

　　几天后的某个晚上，一大片黑云在头顶聚拢起来，笼罩了整个夜空。
　　一辆出租车迎着疾风行驶，无数雨滴砸在车窗上。
　　车迅速转弯疾入到另一条路上，高楼的灯光朦胧如梦，雨下个不停。
　　不知为什么，出租司机感到很不对劲，浑身有种莫名的不自在感。
　　对了，这条路怎么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他一路而来，所到之处，不说车辆，就连一个行人都没有，真是奇怪！
　　就在这时，突然车子不可思议地缓缓降速。
　　“活见鬼了，我昨天才加的油。”司机一脚狠踩油门，车仍然越行越慢，完全不受控制。
　　车像用光油一样再向前滑行了十多米后，竟然在沥沥大雨中自动停了下来……
　　一只手拉开了副驾驶那边的车门，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稍稍弯下腰说：“你好，介意搭我一程吗？”
　　“这车、车好、好像熄火了，你等下一辆吧。”司机结结巴巴地说。
　　“你再重新打一次火，试试？”
　　司机拧了拧车钥匙，重新打火，这次发动机响了，似乎又没什么问题。
　　“这次，可以搭我一程了吧？”
　　“上车吧，你要去哪里？”
　　“等等，还有一个‘人’。”戴着鸭舌帽的人笑了笑，那抹笑有些阴森。
　　司机看见他身后似乎站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
　　雨下到了半夜就停了，鲜红霓虹的辉映之下，街上的积水一片血红，令人莫名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