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02 入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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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笨蛋啊……”
海南大附属高中，一年C组的教室内。
天海一夏单手托着腮，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句笨蛋也不知道是在吐槽自己，还是在念叨某个远在城市另一边的少年。
她的目光划过窗外。透过玻璃，能看到外面枝头的一抹樱色。
校园里的樱花带着四月早春的浪漫气息，教学楼和中庭四周被浅浅烟霞般的樱色包围，满眼都是温柔明丽的景色。
高中一年级的新学年就是在这般樱花绽放中开启的。
全新的开始，全新的校园生活。
除了国中同社团的好友橘令花之外，整个学校一眼望去，连个熟面孔都找不到。
高中还是就近读书的人偏多。而且海南大附属中学有初中部，高中部有一半人都是从初中部直升上来的。这让她隐隐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再加上她是第一次住校。作为私立学校，海南的住宿条件很好，学生公寓都是单间，但第一次离开家，独自住在学校里，到底有些不习惯。
一种萦绕在心头的陌生感和寂寞感，就像弥漫在四周稀薄又模糊的空气，不影响正常的思考和行动，却固执地盘桓不去。
她忍不住想起了三井寿。
身在湘北的他会不会也有相似的感受呢？——这样的猜测闪过脑海。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担心他的自己是在犯傻。
以那家伙阳光爽朗的性格，肯定在哪里都能吃得开，无论去哪所学校，总能遇到欣赏他、追随他的朋友。
照理说，他这样的性格，再加上帅气的长相，在女生中也应该人气很高才对。
但事实却是，喜欢他的女生寥寥无几，学校里到处是他的男粉丝，武石中学篮球部全员都是他的迷弟。
可以预见日后的湘北也不会例外。
这一度是天海想不通的地方。
分析来分析去，最后似乎也只能归结于体质问题——斩男不斩女。
至于为什么她会被迷住……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
按照世俗定义，他们应该算是青梅竹马吧。小学是同校，国中也是同校，还都是篮球社的成员。
不过，与三井寿的热爱与梦想不同，篮球对天海来说只是一项爱好。
她国中时加入篮球部的原因就不纯粹。
日本学校的风气是尊敬擅长运动的人。社团里的运动健将远比死板的优等生更受欢迎，也更能得到尊重。她不想再重复小时候被孤立的境遇了。
以及——三井寿喜欢篮球。
从这个角度来看，与其说她喜欢打篮球，不如说是爱屋及乌，想和他一起玩耍。
他是她转校来神奈川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经常一起上学放学，一起打球，互相去对方家吃饭、写作业，分享漫画、杂志和电影录像。
有这样的情分在，她当然舍不得和他分开，以至于毕业式那天哭得稀里哗啦。
其实比起打篮球，她还是更想和他一起上学。
但是，为了完成与他的约定，她还是坐在了这里。
“……请多指教。”
讲台上传来的自我介绍声，几个莫名熟悉的字眼被耳膜抓取，将她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教室，乱飘的思绪也跟着回笼。
咦？
天海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正一板一眼礼貌鞠躬的男生身上。
深色皮肤，一看就没少晒太阳。身形格外高大健壮，运动员的特征很明显。气质也是与众不同的稳重，远远望去格外显眼。
天海仔细打量了他片刻，从脑海深处的记忆碎片里挖出了对方的身份。
牧绅一，国中篮球界的王牌种子，爱知县的明星后卫。
除了颇为霸气的头衔外，老成又威严的长相也是令她印象深刻的原因。
国中时她曾经看到过他的报道。要不是对方确实穿着学生队服，她会误认为他是教练。
这个人真的和自己同龄吗？——当时脑海中忍不住冒出了这样失礼的想法。
即使是现在，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人是不是留了很多年继续重读高一的留级生？
……这么想好像有点过分。
不开玩笑地猜测，牧绅一应该是海南特意从爱知县特招进来的篮球选手吧。
篮球是海南大附中的传统强项，为学校带来了很多荣誉，学校自然会将最好的资源向篮球社倾斜，比如花重金提供优惠条件邀请优秀的篮球选手入学。
她记得国三的时候，三井寿作为国中联赛的mvp也被海南邀请过。
只可惜他拒绝了，不然他们还能继续一起上学。——尽管事情早已成定局，天海还是会感到遗憾。
走神的片刻，开学第一节课的自我介绍定番环节轮到了自己。
“下一位同学。”班导佐藤老师望向她。
她站起身，走上讲台。
一路上能感觉到教室里同学们的兴趣与注目，尤其是男生。
“天海一夏，毕业于武石中学。名字是因为出生在夏天。兴趣是篮球、游泳和钢琴——”
这句话还没说完，教室里就开始议论纷纷。
“运动少女的类型？”
“长得好可爱。”
“篮球？和刚才那个男生一样诶。”
…………
台下的窃窃私语她随意听了一耳朵，心情毫无波动。
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被议论。只要不是恶意的议论，她都无所谓。
目光划过教室后面，正好与牧绅一望过来的视线相撞。
天海礼貌地笑了一下以示友好。
下一个上台的是她国中的好友橘令花。
橘只是刚一站起身，教室里的议论声立刻就大了起来。
“真的假的——”
“比男生都高诶！可怕……”
“居然有这么高的女生，从来没见过。”
“简直像巨人一样。”
…………
望着讲台上面无表情、自我介绍说得像棒读一样的好友，天海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
等好友简短地介绍完走回座位上，她转过头小声说道：“别在意。”
橘这才露出一点笑容，小声答道：“没事，习惯了。”
课间休息的间隙，橘走到她身边，看到她桌上的社团申请表，露出了并不意外的表情。
“一夏果然还是打算去篮球部吗？”
天海抬起头：“令花不去吗？”
“去啊。”橘戳了戳她的脸颊，“当初不是你说的吗？我这个身高不打篮球浪费了。”
天海嘻嘻一笑，做了个鬼脸。
高中参加社团与否是个人的自由。海南的课程安排是下午4点放学，放学后不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可以直接回家，住宿的学生回宿舍。
不参加社团的学生也很多。这些人被称为“归宅部”，通常都是努力冲刺一流大学的学生，他们会利用放学后的时间去补课。
天海成绩还不错，但并不属于“归宅部”的学霸。她按照既定计划，递交了篮球部的入社申请。
选任班干部、上课、布置作业……开学第一天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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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忍，身高170cm，毕业于四中，一般都是打前锋。”
“伊藤佳寿子，身高162cm，以前初中部是田径社的，刚接触篮球。”
“星梨绯沙子，身高172cm，以前在初中部的位置是中锋。”
…………
时间是第二天放学后。
地点是海南大附属中学的篮球馆内。
一做完值日，天海就拉着好友橘赶往篮球部报道了。
操场旁的篮球馆十分敞亮，面积也大，各种设施都很新。总之，看起来就很有钱。
刚入部的定番依然是自我介绍环节。
名为前田千代的女教练手里正拿着名单，一一对照着打量每个女生的模样，评价几句或者询问一些问题。
这位教练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梳着马尾辫，气质严肃又干练，言辞也十分专业。
教练身边还站着两个三年级的前辈，队长加藤和副队长芦田。
新入社员不多，一共10个人，因此很快就轮到了身旁的好友。
“橘令花，身高180cm，毕业于武石中学，中锋。”
天海看见前田教练用满意的目光打量着好友，然后给了一句评价：“身高不错。”
接下来是她了。
在教练和两位前辈注视过来的目光下，天海莫名有些紧张。
她暗自深吸一口气，迈步出列。
“天海一夏，身高168cm，毕业于武石中学，司职前锋。”
“我看过你的比赛。”
教练望着她，语气平静地说道，“武石中学的王牌，脚步灵活，擅长突破和急停跳投，曾经在比赛中一个人拿了24分。但是——”
还不等她将高兴的情绪表现出来，教练看了一眼手中的社团申请表，语意忽然一变。
“50kg的体重，太轻了。”
前田教练看了一眼她的手臂和腿，冷淡的眼神透着几分可惜，仿佛在说“这么纤细的身材怎么打篮球”。
似乎还嫌不够，教练又补充了一句，“身高也不够，不适合在内线。”
“……”
天海低头站在原地，脸颊有些发烫，强烈的自尊心让她想要大声反驳，却一时失语，说不出合适的理由。
她心里明白，教练其实说得没有错。
篮球是非常吃身体天赋的运动。168cm的身高在平均身高只有158cm的日本女高中生里已经算是很高挑的了，但是打篮球依然不够看。
不提她旁边的两个新生，篮球场一眼望去，超过一米七的前辈还有好几个，恐怕全海南最高的女生都在这里了。
力量感也是。没有足够的肌肉的确很容易在身体对抗中吃亏。但她似乎天生就是这样的体质，长肌肉困难。
更重要的是，国中联赛上连四强都没进，她没有获得过什么拿得出手的荣誉，想反驳也没有底气。
过了好几秒钟，等到旁边的人开始自我介绍，她才如梦初醒般后退一步，回到队列。
后退的这一步，天海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明明是站在篮球馆的地板上，却仿佛向着沟壑跌落下去。
在这一时片刻间，她回想起国中的篮球部。
武石中学的女子篮球队规模不大，实力也一般，能有十几个成员，还得归功于日本初中每个学生都必须参加社团的规定。
一年级刚入社时，新人里有篮球基础的就只有她一个，再加上有个天才球员幼驯染经常当陪练，所以她很快就当上了正选先发。
升上二年级后，她开始发育，身高猛涨，变成了橘令花之外社团里最高的人，理所当然地稳稳占据王牌的地位。
然而，这一切优势，都随着此刻环境的改变而消失了。
海南是强队，社团里人才济济，虽然承认这件事很不甘心，但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值得骄傲和格外看重照顾的地方。
自己感觉到是一回事，但被人当面点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尤其还是如此不留情面。显得她刚才那句充满自信的介绍很可笑。
低落的心情就像在胸腔里压了一块石头。
教练根本没有要照顾她个人心情的意思，自我介绍环节结束后就开始训话。
“部活时间是每天早晨七点到八点，和下午四点半到六点半，周末根据安排可能会有集训，没有特殊情况不准迟到和早退，一个月超过三次没来训练就直接退部处理……”
列队排成一排的新入社队员们鸦雀无声地听着各项规定和纪律。
天海站在队伍的末端，默默地把手背在身后。
之前她就听说过海南的体育社团训练很严。
一般娱乐性社团每周只有3~4次活动，比如阅读社、电影爱好者俱乐部之类的，但正规的体育社团是每天都有训练的。篮球部自然也不例外。
现在看来，这里的严格程度还是超过了她的预期。
和初中社团培养兴趣为主的散漫风格不同，海南的篮球部更像是培养专业运动员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02 入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