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冠病毒》南十六湘

3、花冠

　　（男医生视角）
　　我终于拿到了她的死亡报告。
　　虽然很痛苦，但是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我知道我的余生都将背负着罪孽活着。
　　我们都患了一种病，病名为爱。

　　（女医生视角）
　　我的那个明明快要好的男病人，突然死亡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名为爱的这种病，看来死亡率需要改一改了。

　　（jou的视角）
　　前辈的病人相继走了他打趣的跟我说，等病人自己花落时我们就不用管了。

　　很不道德，我觉得。但毕竟是前辈，我也只好点头说是

　　我去了她的病房，她很安静。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看到我会笑，但是不说话。

　　她们羡慕我的病人，足够冷静安静理智的病人是每一个医生的理想型，毕竟不乖的病人只会给医生带来不好的声誉。

　　“今天怎么样” 我戴着口罩声音拢拢的。
　　“很好”她看着前方的墙壁，虽然只有白花花的一片

　　我把她移到了昨晚花落的病人房间里，那里有少余的阳光。医生不只一个病人，我还有一个病人。

　　检查完她之后我去了那个房间，在走廊的尽头，门把手旁还有废弃的扫把，已经分了叉。

　　我合上病例本，只手推开。想对比她来说，这个病人难缠的很。她笑想尽办法让我留在那，伪劣的演技割伤，吼叫，暴怒。

　　只会影响声誉的病人，放任不管。

　　职业操守还是让我良心多一分，每周看一次。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今天怎么样”我走到床边，翻开病例。一如往常的话，并不指望说出“我很好”“最近不错”的话来。

　　她看着我，这是一家单独的房间，她是个危险。这也是我少来的原因

　　对视近乎一分钟，我合上病例。关上门。忽略背后的嘶吼“我已经好了医生!求求您看看我!”“求您了医生，您哪怕我一眼让我从楼上跳下去都愿意”

　　“求您了好不好…再待一分钟…半分钟也行”
　　……

　　无药可医。

　　我扯下只手碰到门的手套，换了副新的。冰凉的塑胶紧贴我的皮肤，灼热一下子冷却

　　我深呼一口气，想着该把时间调成一个月。推开主病人的房门

　　淡淡的茉莉不再像以前那样浓密，我有些欣慰的勾起嘴角。快好了不是吗

　　每月的第一天我都要去看望她——我的第二个病人

　　她一看到我就激动的流眼泪，甚至嘴角上扬到抽搐。我在病例上重重写下——有待观察。

　　她跌落在地上抱住我的腿，满上泪痕的脸隔着病服摩擦着。“一分钟求你了就一分钟…”

　　无药可医。

　　我不再推门而进，只是站在探窗口看一眼。“有待观察”同样的位置后面的纸张已经有隐隐约约的印子了。

　　我对主病人很有自信，她仰着头逆着阳光对我微笑“我马上能出院了，医生”

　　每月的第一天。去往的时候，我的同事突然说道“为什么有茉莉的味”

　　我站立了脚步，只觉得一阵恶寒。

　　要花落了，我说。减少探望日期，探望时间。要花落了，我对自己说道。

　　“有待观察” 改为“抢救中”

　　几日后，我看见护士们从走廊深处走出。我没有去看那是谁，花冠的死亡率未知数不是吗

　　我只有一个病人了。并且最后一次视察，就可以出院。

　　我走到她床边，进行最后一次治疗。

　　她欺骗了我。

　　她骗过了所有人。

　　在病床的空心隔层里，传出整整茉莉，甚至已经叠加不下了。

　　我沉默的看着她慌张的表情。理智甜美恬静被惶恐取代，她站在病床上又刷的跌落，两条腿匍匐一般的朝我走来，伸手想要抓住我的衣角。

　　我不动声色后退一步，在病例最后一页，在她细微的哭泣喃喃声中写下“有待观察”

　　“对不起对不起医生对不起…”

　　她不停的道歉，茉莉围绕着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会好的，我马上就能出院了医生……求你…求您别走，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看了她一分钟，几乎要给我磕头下跪的趋势。我走出，关上门。

　　门后喊叫凄惨又小心翼翼，她扑倒在门把手处，“别离开我医生……求您了别这样。我会死的医生……”

　　馥郁而罪恶的香味，我再度翻开病例最后一页，划去有待观察，提笔写上“抢救中”

　　无药可医

　　相继花落的病史，被馥郁缠绕的我休了假，并且请了一位心理医生。

　　“您会治疗我的对吗” 我说道

　　“当然”他微笑道，勾了勾我的发丝“我永远会陪在你身边”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