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凤、焚恋》汪清辞

14、明武宗正德十三年春

　　第十四章

　　明武宗正德十三年春(1518年)，这一年是一个虎年。

　　我和吴宁潇顺着仅有的一些线索，来到京城。可是他们刚到京城就听到了一些不愉快的消息——吴宁潇的忘年交挚友石天柱降职为临安府推官。

　　我看着吴宁潇说:"你可能需要安慰安慰你的朋友。"

　　吴宁潇约石天柱出来到小楼喝酒吃饭，工科都给事中石天柱愁眉苦脸的望着他说:"我刺血上疏，说到—— 当今朝廷空，城市空，仓库空，边境空，天下皆知危亡之祸，独陛下不知！治乱安危，在此行止，此臣所以痛心为陛下感到可惜，故再次冒死为陛下尽一言。"我知道血书代表着大臣的心诚而无暇，语深而冒死。

　　吴宁潇叹气道:"我真的敬佩您。这种事情我做不到，但是您却能做到。血书送上，那是易服待罪。我真的深受感动，有的时候有些事我只是看在眼里，却不会说出来。更多的时候，我觉得说出来又有何用！现在我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能尽一份力就尽一份力，能为百姓带来一点好处，就百姓带来一点好处。"

　　吴宁潇声音放小道:"有些话我只敢私底下跟您说，我是真的担心您的安危，您看看您这么说了，天上鸟听进去了吗？我非常敬佩您的行为，但是，哎！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努力做事。"

　　我看见一边失落惆怅的石天柱，一边义愤填膺的吴宁潇，我说:"我记得，两年前，石大人联合在朝大臣一起进谏，也没有效果。"

　　吴宁潇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我的手开始问:"两年前，都督马昂将已经怀孕的妹子献进后宫，听说皇上很喜欢那个女人。"

　　我点点头道:"没错，那个人没被送入宫中之前就已经怀孕了。"

　　吴宁潇又问，抓着我的手还是没有放:"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女人？"

　　我笑道:"吴宁潇，你确实还挺聪明。我认识那个怀孕进宫的女人。"

　　吴宁潇刚想问是谁的时候，是不是和魔教有关系的时候，石天柱忽然狠狠将筷子一甩，想起了之前的糟心事，脱口而出:"从前吕不韦奉献赵姬，改换了赢秦的血统；东晋牛金的儿子，充当了司马氏的君主。秦、晋二君由于受到蒙蔽，中了别人的阴谋诡计，难道那只天上鸟愿意步二人的后尘吗？清宫闱啊！清宫闱啊！"

　　石天柱声音痛楚，这令吴宁潇和我都不敢再言语，只是转移话题，唠了唠家长里短。

　　晚些时候，吴宁潇来到我的房间找我:"以后你要跟着我一起调查花伊派惨案，你给你在吴府布置了一间房子，改天我和你过去看看！"

　　我知道他这次来的目的不单单只是为了说房子这件事，更多的是为了知道探听那个怀孕的女人和那女人怀里的孩子的父亲。

　　我看着他说:"谢谢。那个女人你见过。八年前，你在蔚城救了一个叫花儿和一个叫夏幽兰的女孩儿。你记不记得那个时候你和一个紫衣姑娘交过手？那个姑娘是空灵派的大师姐，唤作郁净。鲜有人知道我姓马，全名叫马郁净。"

　　吴宁潇带着怀疑的眼神:"那个时候我才15岁，那么请问那个时候你几岁？在哪里？为什么将这件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笑了，走向他，说道:"对，因为我就是当年被你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儿——花儿。怎么样想不到吧？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吴宁潇这样张着嘴，看了我好久，也没有说话。

　　我笑的更欢了，大喜道:"怎么啦，你傻啦！有那么吃惊吗？但是那个孩子的父亲我不知道是谁。"

　　吴宁潇听见他说孩子父亲的事情才回过神来。他的直觉告诉他:魔教第二派空灵派在结交宫廷的势力，扰乱朝政，想把这趟浑水搅得更混，让百姓更加不安宁。

　　更晚些时候，我的眼线送来消息:石天柱大人有危险。我立刻去找吴宁潇。他们两人和夏幽兰一齐秘密前往石府。

　　石府却在一片平安祥和之中。石天柱见到了深夜到此拜访的吴宁潇、我和夏幽兰很是吃惊，听了有人暗杀的消息后更是连连大骂: "让他来！让他来！我要看看是谁！石某人一身正气不怕死！"

　　我们静候着敌人的到来。

　　夏幽兰看着我，忽然说起悄悄话:"我真是羡慕你，你跟着我们才几天，就和吴大哥这么熟了。我和吴大哥已经认识好几年了，也没怎么熟。只有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才会想起我带上我。"

　　我笑了笑，回道:"妹妹这么想，岂不是徒增自己的不开心。对了——我还不知道妹妹叫什么呢？"

　　夏幽兰正要开口回答自己的名字，忽然一阵疾风吹过，三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又一会儿听得石府的下人大哭大叫。我们三人恨自己事先没有想好，以为他们只是想杀石大人一个人，哪成想他们带了三十多个人，想把石府上下都斩尽杀绝。

　　吴宁潇对夏幽兰说:"你熟悉小路，快回去多派些人手。我们先在这里扛着。"

　　我们两人并肩作战，打败敌人众多。我忙于应付那黑衣人的首领一时抽不出身，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屋檐上还有一个人在看着我。

　　屋檐上之人腾空而下，剑直逼我的胸口。我只觉得胸口隐隐发痛，而后就神志不清，晕倒在地。

　　倒地之前听见吴宁潇大声喊:"花儿——"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吴宁潇就坐在我的床边。我起身的时候，吴宁潇还成半坐浮在床上的熟睡姿势。

　　我下地，望了望这里的环境，这里山环水绕，鸟语花香，远离繁华。不一会儿，看见一个男人从山上走下来，背篓里面满是一些花花草草。那个男人一见到我就说:"我估摸着你也应该在这个时候醒——姑娘可真是整整昏迷了两个月之久啊！吴大人再把你晚送我这一会儿，那么就是神仙也难救你呀！"

　　我回头看了看吴宁潇:"是他救了我？"

　　那个男人放下背篓:"是的。吴大人呢！我是李言闻，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的医生。我的父亲也是一名草药医生，我都是从他老人家那里学来的三脚猫功夫。"

　　我帮李言闻的忙，从背篓里面把那些草药拿出来，放在清水里面浸泡。

　　李言闻看着我说:"小姑娘，歇着吧！听吴大人说当时京城里所有的医生，都说治不好你。伤口复发，你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还好，我和吴大人早就认识——他来找我算是找对了。光有我一个人的力量也不行，我和我父亲一起终于把你从鬼门关里救回来啦！改天你去拜谢拜谢我父亲吧！"

　　我放下手里的草药:"好的，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改天我一定去拜访他老人家。"

　　正午太阳晒屁股，吴宁潇醒了，他看见我醒了以后，开心得竟说不出话了，直把自己手里的苹果往我手里硬塞塞，奇奇怪怪的举动让我不禁瞎想。

　　那天吴宁潇也在石府受伤了，但还好夏幽兰带的帮手和官兵们即使赶来。那帮黑衣人跑了。石天柱大人被吴宁潇藏得好好的幸而毫发无伤。

　　吴宁潇连夜找医生就不省人事的我，无果。后连夜架着马车，赶到李言闻家里，舟车劳顿一刻也没有停歇，这才把我的命给就回来。黑衣人那剑直直地刺向心脏，吴宁潇现在想想还是后怕。

　　李言闻的夫人怀着孕挺着一个大肚子在辛辛苦苦给我们做些好吃的。我道:"姑娘大病初愈，应该吃些好的。家里也没有什么特别有营养的东西，就给您炖了只鸡。姑娘要多多休息才是。"

　　我与夫人一见如故，我擅长厨艺，令李言闻的夫人躺下休息，自己炖鸡。香味不一会儿弥漫了整个房间。

　　至夜，李言闻家里的烛光亮了起来。我询问吴宁潇道:"李夫人是不是要生了。我得过去帮帮忙，打打下手。"

　　李夫人生了一个男孩。李言闻高兴得睡不着觉，拉着吴宁潇的手就说要喝酒庆祝。
　　李言闻看着吴宁潇:"我的兄弟吴大人啊，这些年也感谢你，处处往我这儿介绍病人，使我们这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我的儿子也出生了，正好吴大人您也在这里，给我的儿子取个名字吧，让我的儿子沾沾吴大人的喜气。"

　　吴宁潇笑着说:"好！"又想了想，"那这个男孩子就取名叫李时珍，字东璧吧。"

　　李言闻听了连声称赞:"好，好，好，吴大人起得好——李时珍。希望我的儿子李时珍能像吴大人一样在朝廷上有个一职半位，千万不要像我一样学医药做医生。"

　　吴宁潇不这么认为:"李兄，您们世代为医，万一这个孩子有做医生的天赋，那可是为黎民百姓造福的一件事啊！"

　　李言闻摆摆手:"民间医生地位低下，生活艰苦。如果不是吴大人一直为我介绍病人，让我的名气渐渐大起来，怎么能有现在的生活？恐怕是要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吴宁潇拍拍李言闻的肩膀:"李兄，您是有真本事。有您这样的医生在这里，为这一方的百姓排忧解难，您的功劳一点不比我们小！千万莫要妄自菲薄。"

　　我们二人拜谢李言闻的老父亲后，回到李言闻家中。李夫人惊慌失措地说:“刚才来了一群黑衣人，我以为他们又要害你们——但是他们叫我把这张纸条给您们二人看。”

　　那纸条上写着:
　　吴大人不要再查花伊派惨案了！凶手八年前就已归天，赶快向朝廷禀报此事，将其平息——如果再查此事，你的下场就和吕大人一样。吕大人已经有些头绪和线索了，希望吴大人现在还没有此案线索，保得自己平安。有些事，我不想让它大白于天下。
　　如果你们还是信不过我，那么三天之后，我们在花城的花伊山庄旧址见面，我将真相告诉你们，还望你们平息此事。

　　吴宁潇看着我:“看来，在石兄家的黑衣人是他们为我们设的陷阱。按道理来说，他们那晚是真的想杀了我，而且你受伤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因为偷袭你的屋檐上之人完完全全有把你杀死的可能性，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你根本不可能被救活。”

　　我点点头:“确实。一开始刀刺入身体的时候非常锋利，后来不知怎么的，他不敢下手了，力度骤然变弱。”我说完话，身体虚弱，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咳嗽不止。

　　吴宁潇拍拍我的后背，想让我喘上气。他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搂着我进屋坐下。

　　吴宁潇给我倒水的时候，忽然又说:“我越想越觉得他们其实早就设计好了，以保护石天柱大人为幌子，混淆视线。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什么忽然就停止了呢？这当时的场景下，那个屋檐上之人完全有机会将我们两个都杀掉。”

　　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对，感觉到那个人的武功很高强，你我二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这次的邀约我们还去吗？”

　　吴宁潇坐在花的旁边，拉过我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保护好你。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想，既然上次他本来可以杀掉我们两个，却没有忽然决定不杀了——说明他对我们两个已经没有了杀心。在某一刻他可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所以他对我们没有了杀心——对！一定是他在刺你的那一刻意识到了什么！现在他估摸着你养好伤之后邀请我们去那里赴约，所以他应该是真的有事情要告诉我们，而不是耍我们。”

　　我点点头，把头靠在吴的肩上，近来，我真是太累了！

　　辞别了李言闻一家后，我们二人架着马车赶往花城。

　　再次来到花城，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马上，我就要看到常常在夜里魂牵梦绕的花伊山庄了！这一刻，我拉紧了吴宁潇的手。吴不明白我为何作此举动，更不明白我此刻急切难安的心情，他朝我笑了笑，握着的手更紧了。

　　忽然听见外面有一个洪亮的声音:“请问是吴宁潇吴大人吗？请留步。”

　　马车停下，吴宁潇不解地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对方恭恭敬敬地回答:“在下钱谷阳。接任了吴大人之前的工作，有许多细节需要向吴大人请教。正好听说吴大人来到了花城，我特地在此地等候，也有一些私事需要向吴大人表达谢意。”

　　吴宁潇见天色已晚，回头看着我说:“花，不如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我点头，心想:“钱谷阳哥哥？他有一些私事要和吴谈？他们两人此前没有交集的呀！钱谷阳太神秘了，我的眼线都很少有他的消息。”

　　钱谷阳见吴宁潇大人携着眷侣下来:“有失远迎，不知道车上还坐着吴夫人。”

　　吴宁潇听着这话一呆，却也没有解释，拉着我的手慢慢下车。

　　晚上吴钱两人吃饭。钱谷阳敬了吴宁潇一口酒之后，拉着吴的手紧紧不放:“吴兄，吴兄，今天总算是见到你了！一直以来，我都想对你说声谢谢——当年你自诩为吴大少爷，将我从刘瑾手里救了出来。”

　　吴宁潇听后哈哈大笑:“是你？竟然是你！我没白救，现在你挺有出息的。好好干，这件事皇上交给你，我也总算放心了。”

　　钱谷阳拍了拍吴宁潇的手，然后一拳轻打在吴的肩膀上:“吴兄，你这件事干得有些小漏洞啊！好多细节都一代而过，让我着实迷糊。”

　　吴宁潇收敛了笑容，看着他:“钱兄，听我一句劝——有些奸臣，绊倒他们还未到时机。时机不成熟，自家先乱了阵脚，就会很疼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钱谷阳看着吴的眼睛:“嗯！还是我初来乍到，鲁莽了！吴兄，听说你在管花伊派惨案，能否让我也参与其中？我之前的一个好朋友惨死其中。这八年来，一直想为我报仇，奈何苦于没有线索。”

　　吴宁潇一五一十地将他们两人从石天柱家到李言闻家的经过说了一番。钱谷阳听后，又拉着吴的手，表示要参与其中，替吴兄分忧。

　　这么多年过去了，钱谷阳见到了恩人，花伊派惨案也有了些许眉目，他实在高兴，喝醉了。

　　吴拉着钱谷阳回到寝室，小心翼翼地替钱谷阳脱鞋、脱衣、盖被子。

　　能在鱼龙混杂的朝廷中找到一些知己不容易！

　　那一晚，我在收拾被褥的过程中，直觉告诉自己背后有人——脚步像是冷月姐姐。

　　还未等我回头，背后那个人立刻抱住了花:“我的小宝贝花儿，姐姐好想你啊！”

　　我一听见冷月姐姐，笑着说:“冷月姐姐，我这次下山来也很想念您。”

　　冷月把我的身子转过来，右手食指挑起我的下巴:“哦？真的吗？姐姐很想知道你来花城干什么呢？来见情郎吗？”

　　我拿起右手摸了摸冷月挑着我下巴的右手的食指:“姐姐，你看，钱谷阳正好不就在花城吗？跟着他，线索更多？”

　　冷月看着我道:“听说，你身边还有一个小子叫吴宁潇？该不会这些日子爱上你了吧？如果真是，那么不用花儿动手，姐姐自会动手，帮花儿斩断情丝！”

　　我立刻笑着说:“谢谢姐姐，我一路上还不知道怎么摆脱那个人呢！还是姐姐对我好！”

　　死亡彼岸花冷月又吩咐了我一些事情后，离开了这里。

　　我欲睡觉时，吴宁潇进来了:“刚刚冷月是不是来过？”

　　我点点头，从床上下来，还未站稳，即被吴宁潇一把抱住。

　　我笑了，摸了摸他的头:“怎么啦，潇少爷？”

　　吴忽然挣脱我的怀抱，用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你们真的当我是傻子吗？我听见冷月说，我会帮你斩断情丝。我想杀我，你呢？你竟然说我对你真好！”

　　我看着吴怒气腾腾的眼睛，一行眼泪留下来，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对不起——对不起，潇少爷，我喜欢上你了，我爱上你了，我从未想过要杀你伤你。我们无法永久在一起，我终究还是会回到冷月姐姐的身边——我们两个打不过冷月姐姐，所以花伊派惨案有结果之后，你还是快点离开我，护自己一生周全吧！”

　　吴宁潇突然抱住我:“不——我们两个一定能想办法打败冷月。我没有理由不让我们两个在一起。花，我爱你，我要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

　　我听见吴宁潇说“我爱你”的时候，哭得更厉害，可能是平时训练得太好了以至于泪如雨下控制不住，泪雨浸湿了吴胸口的衣服。但是我心里突然间暖暖的，像春日的阳光猛然照在了冬日的寒冰上。

　　绝不是没有感动，可是，可……我恐怕已经丧失了爱的能力。这么多年的严酷训练，我早已浑身充满戾气。与人相识，全靠技巧，不靠真心。这样的我，连感动与喜欢都分不清楚，更谈何爱呢？

　　吴宁潇摸着我的头发，安慰我:“别哭了，这一切我都会事先想好办法，你不要再费神了。”我只是点头，双手搂着吴的腰。

　　吴宁潇慢慢将在头发上的双手下移，慢慢拖去我的衣服。我闭着泪眼，被吴宁潇抱起轻放于床上。

　　吴宁潇亲吻我的唇，我的额头，我的眉，我的眼，我的鼻，最后又再次回到我的唇。他一点一点占领我的领地。

　　吴宁潇慢慢张开嘴，我也慢慢张开嘴。深深的吻令我们丧失理智，沉沦于温柔乡之中。

　　吴宁潇将我的双手置于头顶，探下头亲吻我的脖颈。

　　我忽然笑了，柔声细语道:“脖子好痒啊！”

　　吴宁潇说道:“哦？那一定是我亲得太轻了，不重一点，你都不满意！”

　　吴宁潇在脖子上咬了一口:“好吃，比回锅肉还美味。”

　　我娇羞得笑了笑，更加不敢睁开眼看他。
　　吴宁潇在我的脖子上留下几个牙印之后，慢慢向下。情到深处，吴宁潇忍不住颤抖，用双手温柔地拉着我的双手。

　　我笑了笑道:“好吃吗？”

　　吴宁潇亲吻我的头发:“嗯嗯，比回锅肉东坡肉红烧肉陈年米酒都香醇。”

　　夜色入睡，我们二人深深入梦。

　　二日，夏幽兰踩着小路的点点泥泞与坑坑洼洼，驾着棕毛骏马，像疾风一样来到花城。她作为正峰派新一辈的顶梁柱，风尘仆仆赶到花城，帮助吴大哥破解花伊派惨案。正峰派从郑玉儿失踪、掌门病危后，大事小事事无巨细都落在了她的肩上。后来我才知道，她到底有多爱吴宁潇。她仰慕吴宁潇如珍惜自己的生命，想像他一样为民请命、为民做事、为民尽心。她一介女流，近几年来紧紧跟着吴大哥——吴大哥去哪，她去哪；吴大哥做什么事，她做什么事；吴大哥关注什么，她关注什么。

　　后来，她对我说道：“当我看见在蔚城的冉冉光辉下你和吴大哥抱在一起，美成一幅佳人才子画的时候；当我看见漆黑夜，你魅影如画倒在石天柱大人家，吴大哥捂住你的伤口几近疯狂的时候，我就知道吴大哥爱上了你。星星常常陪伴在月亮身边，可能月亮并不明白星星的心。星星太了解月亮了，我知道月亮一定会爱上你这样的女子。星星输了，可是我依然离不开月亮。
　　倘若星星离开了月亮，谁来陪着月亮守护黑夜的平安祥和。所以，不管吴大哥选择了谁，我都要一生一世陪在他身边。”

　　夏幽兰登上客栈的第一层阶梯，出来盛情迎接她的那个男子叫钱谷阳。

　　钱谷阳说:“早就听说正峰派出女英雄。夏女侠连夜赶来，真让在下佩服。”

　　夏幽兰看着他，问道:“钱大人，请问您可知道吴宁潇大人住在哪个房间？”

　　钱谷阳带着夏幽兰前往，钱轻轻敲门，却无人来应，四下安静得听得见窗外喜鹊搬家的微微声。

　　钱谷阳突然想到了什么:“跟着吴大人一同来的，还有吴夫人。说不定，他们昨晚住在了一个房间？”

　　夏幽兰生气道:“钱大人休要胡说！吴大哥尚未婚配，何来吴夫人？这种话怎么能随便乱说？”

　　钱谷阳敲了敲旁边的门。我久闻言语声，早已准备开门，正好对上了夏幽兰烦躁不安的眼神。

　　钱谷阳往里探了探脑袋，笑着说:“夏女侠，你看，吴大人不就在吴夫人的房间吗？”

　　夏幽兰看见了在我身后叠被子的吴大哥，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夏幽兰知道，她没有机会了。

　　吴宁潇在楼上大声喊:“夏幽兰！”

　　当我听见“夏幽兰”三个字的时候，我惊了:那个女孩……是夏幽兰吗？我竟毫无察觉。我当初亲她，告诉我吴大哥爱她，夏幽兰是那么得开心娇羞。我那时只盼着把事情搞得更复杂、唯恐天下不乱，全然没有考虑那个女孩子的感受。

　　我从未想过，一段日子之后，我好像深深爱上了吴宁潇。

　　换做别人，我不会愧疚，可是那个女孩是救我的好姐妹，我不想伤害夏。

　　外面起了轻轻的一阵风，卷着地面上的青青如茵绿草嬉戏。吴宁潇跑下去追上夏幽兰:“我以前和你说过什么？你忘了吗？我只把你当做好妹妹，好伙伴，好战友。我不想你一直跟着我，你跟我发誓你以后跟着我只是为了正峰派的复兴。这些你都忘了吗？如果你还想和我一起办花伊派惨案，我热烈欢迎；如果你觉得我和我伤害了你，那么对不起。”

　　钱谷阳看出了端倪:“哎！大家志同道合，互为知己。明天就要启程去花伊山庄了，多一人多一帮手，何幸之有！”

　　上午阳光明媚，照得风筝在蔚蓝天空发着光。夏幽兰在林间散步，我等在夏必经的路上。

　　夏看见了我，转身往回走。是使了一个魔教轻功，一跃而来到夏幽兰面前。

　　我道:“夏幽兰……你喜欢吴大哥，对吗？那么，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夏撇过脸去:“不喜欢——以前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可是刚才你使用的是魔教轻功，真不知道吴大哥怎么会和你这样的魔教下流之辈混在一起？”

　　我撇嘴笑道:“说我是魔教下流之辈，我不气；可是你刚刚说不喜欢我，我很气。”我使了一个幻移术，飞快地绕着夏幽兰转了一圈回到原地。

　　夏幽兰未反应过来，发簪已经被我拿走。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倾泻而下。

　　我鼓掌喝彩:“夏幽兰，你真美！既然你说我下流，那么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是如何下流的！”我定住了夏的穴位，解开了夏上衣的第一颗扣子。

　　夏急得大骂:“住手！真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吴大哥真是瞎了眼！”

　　阳光打在绿树掩映之上，树下凉快，我觉得好玩，一口气把夏的上衣扣子全都解开了，呆呆问道:“我武功比你高比吴宁潇也高，这样还不能让你喜欢我吗？”

　　夏幽兰瞪着大眼睛看着我:“我才不稀罕你们魔教的武功，歪门邪道，投机取巧。我呸！”

　　我道:“哎呀！夏女侠，别这样说嘛，你这样说我多没面子呀——以后，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喜欢上我。”我慢慢将夏的上衣扣子系好，解开了穴道，驾着一个轻功，飘在绿树枝头离开了林间。

　　既然误会解不开，羁绊太杂，那么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我是谁了，毕竟我们现在的立场太不同了。

　　二日，那人如约而至。

　　只是我们四人并未见其人，只闻得其声。

　　“开门见山。答案告诉你们——当年的幕后凶手是刘瑾。”

　　我们四人想寻找发声之处，但苦于那人将声音打散，借内力深厚逼至四方，不能寻其身踪影，唯闻其洪亮声音。其声音发于丹田，正力足而内不空，武功远在我们四人之上。

　　凶手？刘瑾？

　　想当年，皇上面前的红人宦官，何等风光恣意，以致汲汲妄为啊！

　　细细想想，可是……刘瑾死于正德五年啊！
　　好像是不禁推敲的结论啊？

　　刘瑾死于花三爷之前啊？怎么可能再杀花伊派上下呢？

　　一片光弧之中，死亡彼岸花冷月从南山边而降:“竟是刘瑾命人杀了我的宝贝老婆！莫不是明武宗朱厚照抢了先，我定要把刘瑾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易死掉。”

　　吴宁潇看了看冷月，又看了看我:“魔教这么气啊？想必还不知道这说话之人是谁吧？”

　　冷月扬鞭一甩，仿若纵横四海八荒的尘土因鞭力而飞扬:“毛头臭小子，你才混了几年？敢蔑视本尊？！”

　　吴宁潇撇嘴一笑:“您先别气，因为您还真不知道，您的后面站着空灵派教主空婆婆呢！”

　　他说完此话，我们三人方才一惊，确实藏着掖着一个空婆婆尚未被揪出来。

　　吴宁潇的耳力之强，令人着实佩服。

　　冷月使出“葬花魂”鞭法，硬生生地将身后的空婆婆用鞭勒住，摔落在冷月前，嘲讽道:“多年不见，你武功也没见长啊，空婆婆？”

　　我担心，冷月心里怀疑说话之人是空婆婆，我狐疑地看了一眼吴宁潇。

　　我们四人已知，刘瑾与空婆婆私底下做过一些肮脏的勾当。

　　难道花伊派惨案也是刘瑾和空婆婆一起的密谋？

　　未等冷月询问，我们四人问空婆婆:“说！是不是你和刘瑾一起设计密谋灭门花伊派？刚才说话之人是不是你？”

　　空婆婆吓到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冷静之后，才一五一十地慢慢讲着当年的事：“当年刘瑾气势正盛，我曾爱慕过正派公孙先生，想设计扶其登上武林盟主之位，以求其爱。公孙先生许诺:若我助他连任武林盟主，就和我相好。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刘瑾下狱，权力尽无。刘瑾生前对我有求，他发誓必报答我。死前他曾对私下培养的杀手留下遗言:如今我入狱，可能没有权力再完成空婆婆托付给我的事情。如果花三爷真的比过公孙当上了武林盟主……那么正好，我也要死了，你们要让花伊派上上下下都给我陪葬。”

　　那最初洪亮的声音又响起:“哦？空婆婆？我给吴宁潇写信，怎么，你反倒自投罗网了，我还苦于找不到你的证据呢？”。

　　我们四人们都惊呆了！立即知晓空婆婆不是说话之人，而是另有其人。

　　天！

　　那人武功应该卓卓不可思议。

　　其实，细细想来，我们四人的心里大概猜到了三四分，恐怕这位说话之人就是刘瑾默默无闻的养子，刘化凤。

　　当年刘瑾也希望钱谷阳做他养子，幸得吴宁潇出手相救。

　　我不太熟悉宫中之事，只是觉得此人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话之人细细道来当年刘瑾的阴谋诡计。语罢，还提点到我们四人，让我们四人注意宁王朱宸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