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天下二之盛世江湖》阿鹂

32、梦仙游（2）

　　茫茫云海间，夜怀弈独自走着，这是‘天’居住的世界，他很清楚自己在梦里。

　　天阶处，“你来啦。”天背影萧索，立在雾朦的晨风中，依旧那样寂寞。

　　“恩。”怀弈停住不前，想起上次临别一吻不禁有些尴尬。

　　天问：“你在想什么？”却没有回头。

　　怀弈错愕，心想她既能猜到他心思定然什么都瞒不过，于是诚实道：“想你那日为何吻我。”

　　天抬手闷笑了两声，怀弈就想，若她有五官一定很美。

　　“不为什么，就是初次见面，想送你点礼物。”天坦然回答。

　　怀弈心下一叹：那这礼物真够香艳的。

　　天却又问：“说吧，今日找我何事？”

　　怀弈愣了，“不是你找我？”

　　“我找你？我从来不主动找人的。”天不解道，“难道不是你心中有惑欲找我解答才召唤我的？”

　　“呃……”怀弈凝神一想：难道真是这样？可他究竟何事有求于她呢？忘了，是什么事呢……

　　“啊！想起来了！”他惊乍道，“我的好朋友中了蝎毒昏迷不醒，你有没有办法？”

　　“好朋友？男还是女？”天的语气忽然变得很古怪。

　　“女的，她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毒。”怀弈道。

　　“哦？”天沉吟下，“那她一定是喜欢你。”

　　怀弈一怔：其实，他是知道影瑶心思的，只不过假装不知罢了。自欺欺人太久，就容易将假作真，所以他们一直维持在朋友的关系。可影瑶倒下那刻，他心痛的感觉似乎她不仅仅是红颜知己，尤其她近段时间的冷落，让他在不解之余会觉心急，甚至是……伤感。

　　“你回去吧。”天冷冷打断他。

　　怀弈又是一怔，“可你还没告诉我解毒之法。”

　　天一哼道：“死不了，余毒除净后她自然会苏醒。”

　　怀弈放下心，“多谢相告。”转身离去。

　　下一刻，一阵劲风吹过，他一怔停步，就见天已背身站在前方。

　　“叫你走你就走，还真不把我当一回事！”天气急败坏。

　　怀弈蒙了，“那你要我如何？”心却哭道：怎么剑魄也耍脾气。

　　“留下……”天幽幽道，“还记得我说过我长得很美么？如果是真的，你会不会留下？”

　　怀弈叹了口气，“无论你长得多美，我都不可能抛下家人长留此处，你若实在孤单，我勤来看望就是。”

　　天默然垂下头，半晌，才缓缓转过身道：“你走吧。”

　　云雾拂过青丝，朦胧中望见一张素颜，夜怀弈不禁呆住。

　　错愕地走近，“你……”他定定望着对方清秀的脸庞，“瑶瑶？”未可置信吐出两个字，霎那间，白雾迷蒙，漩涡漫天……

　　聚拢意识睁开眼皮，“醒啦！”柳芜雪明媚的笑容再度映入眼帘。

　　“恩。”怀弈坐起，耸了耸被包扎得鼓鼓的肩头问，“瑶瑶怎么样了？”

　　芜雪一笑，“没事了，就是身体虚弱需要卧床休息，现正在隔壁睡得香呢。”

　　怀弈并不惊讶，只是长长松了口气。

　　“诶。”柳芜雪这时俯近调侃道，“人家这回可是舍命相救，那你有没有打算以身相许呢？”

　　怀弈一愣，惊声道：“以身相许？！”

　　“是喽。”芜雪继续坏笑，“像瑶瑶这么重情重义的女孩，我要是男的，早把她娶回家了。”

　　夜怀弈又好气又好笑，“你可真越来越不像话了，真不知云逸以前怎么受得了你。”

　　芜雪白他一眼，“他可比你好伺候，脾气好得连蚂蚁都敢欺负他。”

　　“哦？那你还跟他吵架？”怀弈似笑非笑。

　　“不许再提那事！”芜雪瞪起桃眼威胁道，“再说一句就让你去不成武林会盟。”

　　“得得，算我多事。”怀弈无奈一笑，刚要掀被去隔间探视却又闷闷坐回原处。

　　“你又怎么了？”柳芜雪怪问。

　　怀弈抬起脸，道：“有件事想不通，想问问你。”

　　“唔，何事？”芜雪点点头。

　　“那个……你知道天剑剑魄的事吧。”怀弈问，见她点头便道，“既然剑魄只有一个，那为何我两次见到的剑魄是不一样的呢？”

　　女子疑道：“你所谓的不一样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怀弈道：“就是第一次没有五官，第二次我却看到了长相。”

　　“恩……”芜雪沉吟下，“那可能是因为你内心发生了改变。”

　　“心改变？”怀弈似懂非懂。

　　“是的。”芜雪解释道，“当你降伏天剑那刻，剑魄便与你心灵相通，所以它代表你的心，亦会反映你心中所想。”

　　怀弈怔怔：代表心，反映心中所想？那么他看到的就是他心中所想？也就是说秦影瑶是他心中所想？

　　柳芜雪将他反应尽收眼底，简直想乐出声。书上记载剑魄确实能与剑主灵犀相通，但剑魄会否随主人心智的改变而发生改变她就不清楚了。适才他熟睡时呢喃了一声‘瑶瑶’，再加上醒来就打听这奇怪的问题，她便大胆猜想他有可能是梦见了影瑶，所以顺水推舟，敲敲他那颗迟钝的脑袋。

　　“诶！”芜雪接着戳了戳对方肩头笑问，“你昨天那剑好厉害，内功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强了？”

　　“不知道，就那么出去了。”怀弈茫然地摇着头，记得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不能让影瑶受伤。

　　对啊，绝不能让她受伤，那时他没想到芜雪没想到自己，只心挂她平安。还有她吸毒时，他煎熬的感觉，自责之情、心痛之深，绝不仅仅是单纯的歉疚与感动。

　　那么，他是爱上她了么？

　　从对妹妹一样呵护到习惯守护，再由习惯变成一种责任。

　　对了，当她疏远他时，他会有种想抓住的冲动。

　　很微妙的感觉，或许又是很霸道的感觉。

　　因为他总觉得——

　　她、是、他、的。

　　对！她是他的，她是他的！

　　夜怀弈这时欣呼一声跳起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芜雪很郁闷，谁都看得出他是喜欢影瑶的，偏偏只有他最晚惊觉。

　　“谢谢你雪儿！谢谢你提醒了我！”怀弈激动不已拥了下她道，“我现在就去告诉她，我喜欢她！”

　　晕啊，早该说了的。柳芜雪笑了，“抓紧吧，再不去黄花菜都凉了！”

　　夜怀弈狂风般卷出门，笑容满面，“砰砰”敲上隔壁房门。

　　但是没反应，门没开，难道影瑶睡得很熟？

　　侧耳细闻下，不料听见一阵“唔唔”声。

　　糟了！

　　“哗”一声，他立时撞门而入，正见秦影瑶被人捂着嘴从窗户拖出。

　　“瑶瑶！”怀弈大惊追上，奈何身体尚未恢复，只能趴在窗台上眼睁睁看着少女泪眼婆娑被人挟入夜色。

　　隔壁这时传来一阵刀剑声。

　　“嘭——”一声巨响，却是柳芜雪将一干黑衣人震出窗户。

　　“阴魂不散的人渣，你们有完没完！”柳芜雪破口大骂。

　　“雪儿，你是不是将玉搁瑶瑶身上啦？他们将她带走了！”怀弈失声问。

　　“什么？！”柳芜雪震惊，“玉在你身上啊！”

　　“抓错人了！”夜怀弈如遭重锤，焦痛之下一口鲜血哇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