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尊他真香了》江海尽倾

3、第3章

　　时间来到谢遥未到达须弥灵境之前。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江顾胆战心惊地想，一定是自己和李栖寒违规上山的事被挽月门的人知晓了，然后人家来找事了。

　　不过找事归找事，用得着让四个仙门的大人物亲自来吗？

　　难不成他们想杀鸡儆猴？

　　到底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饶是再强装镇定，当这些猜测浮现在脑海里时，还是让江顾内心慌乱。毕竟面前站的几个人算是筑方大陆最顶尖的存在，随便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碾死的那种。

　　沧月仙尊不知道他自认为和善的面容落在江顾和李栖寒眼里，整一个凶煞阎罗。他还在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你们俩……”

　　便听扑通一声，李栖寒双膝跪地，脸上满是自责惶恐，连带着语气都在颤抖：“我叫李栖寒，身旁是我好友江顾，我俩同岁，都十四，一起来自雍州大屯村，家中祖辈清白，父母都是良民，没干过偷鸡摸狗烧杀抢掠的事情，此次违规上山，是被鬼迷了心窍，一时糊涂才干出来的，请各位掌门念我俩年少无知，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江顾：……

　　一旁看戏的应妩直接笑出了声。她扭头对似雪仙尊道：“似雪仙尊，看来伴雪门后继有人了。这胖小子虽然看着憨了点，但嘴皮子利索的很。你收了他做徒弟，以后不用愁如何接待伴雪门来客了。”

　　似雪仙尊抿了抿嘴，淡淡瞟了李栖寒一眼，道：“油嘴滑舌。”

　　李栖寒被这四个字吓得不轻，急声道：“仙、仙尊！我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然后又听似雪仙尊道：“待入了伴雪门，得好好改。”

　　李栖寒没听太清这句话，条件反射地继续道：“是是是，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江顾却是听清了，一时呆愣在原地不动。

　　他看向在场的几位掌门，发现他们眼里含笑，似乎不是来找麻烦的，更像是几位赶市集的人盯上了两颗水灵灵的大白菜，神色莫名欢喜。

　　怎么回事？

　　正思索间，身后突然传来响动。江顾还没来得及回头，一旁的李栖寒忽而被一只手扳过身去，随即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语气颇有些气急败坏：“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兔崽子长什么样，敢做我的徒弟……，哎哎怎么是你！”

　　江顾身体微僵，扭头看向站在李栖寒身后的人，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李栖寒也惊着了，结巴道：“你、你、你，你不是带我们上山的那个神仙——”

　　哥哥俩字被他硬生生憋回嗓子眼。

　　……这下麻烦了！

　　料是再百事百通，也架不住事态这样横冲直撞的发展。谢遥暗道糟糕，慌忙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转身否认道：“什么神仙，你搞错了，我们不认识！”

　　他私自带人上山的事情若是被掌门师兄知道，还怎么得了！

　　这二人一来一回实在是欲盖弥彰，沧月仙尊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清楚谢遥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怕自己违反门规的事情暴露，被他责罚罢了。

　　他道：“行了别装了，你带人上山的时候我和其他人都看到了。”

　　谢遥闻言默默转身，对沧月仙尊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师兄的眼睛，当真是慧眼如炬蕙质兰心……”

　　沧月仙尊忍住了动手的冲动。

　　……

　　若说方才看到谢遥出现，江顾还只是震惊，水月两个字一出，他算是彻底懵了。

　　合着他以为的狐狸精，骗子，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人，竟是挽月门三大仙尊之一的水月仙尊！年纪轻轻就踏入化境修无上境的那个水月仙尊！

　　“水月仙尊……”李栖寒身子抖开了，“我的天！”

　　说完他竟是白眼一翻，差点晕了过去。幸亏江顾及时发现，伸手扶住他，要不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另一边应妩接过谢遥的话头，打趣道：“水月仙尊这话错了，你不仅没错，似雪仙尊还得感谢你呢，数年未见的冰灵根，碰巧被你撞上，还被你带上来了。”

　　在一旁的似雪仙尊闻言，无动于衷，没有丝毫感激之意。

　　“就他这个脾气，又冷又硬，谁要他感谢啊。”谢遥轻哼一声，然后指着已经完全傻了的李栖寒，咬牙切齿道：“听说你要做我徒弟？胆子不小啊！”

　　这回冷如冰霜的似雪仙尊终于开了金口：“你指的是我徒弟，旁边那个才是你的。”

　　……谢遥乖巧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转而和江顾对上了视线。

　　虽然此情此景完全不对，甚至谢遥的目光里隐约含了不爽，但江顾还是莫名觉得这位水月仙尊的眼睛很好看，像是他幼年独自常去呆着的一片湖水，干净灵动却又蕴含无限风光，有一种平和坦荡的美。

　　望着眼前跪着的瘦瘦巴巴的小人，谢遥顿了一下，认真地蹙起了眉，道：“喂，小孩，我带你上山，可不是为了收你做徒弟的。”

　　江顾呆在原地有些欲言又止：“我……”

　　“我不会收你做徒弟的，你另寻师尊吧。”谢遥不满意道，“你这般胆怯，怎么好做我的徒弟？”

　　“不是，”江顾低头，老实道：“我不是被吓住了，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

　　谢遥：“……”这都什么有的没的？搞清楚他想表达的重点了吗？

　　这般坦诚的言语倒是逗笑了其他人。沧月仙尊终于开口道：“水月，让你收徒是我的主意，这孩子资质上佳，又是水灵根，我觉得给你做徒弟很合适。”

　　谢遥闻言微微蹙眉，无奈道：“掌门师兄，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不适合收徒的。”

　　应妩在一旁相劝：“水月仙尊，不收徒固然清净，可这样下去到底有损你和挽月门的名声，毕竟一个仙门最重要的除了立派，便是传宗了。我瞧这孩子性子安静，给你做徒弟也不会打搅你的正经事，又是个一等一的好苗子，我想收还收不了，你就别往外推了。”

　　“仙尊不必有顾虑，虽然数年前你曾放言不会收徒弟，但谁还没个少年心性，轻狂了些也无可厚非，我们都能理解。”

　　这几番话真情实感地让谢遥有些想笑。合着收徒的事，他自己不急，别人倒是替他操上了心，理由都给他想好了。

　　他回头看向似雪仙尊，问道：“似雪，你也觉得我该收徒吗？”

　　沉默一会，似雪点头回应：“皎月已经不收徒了……沧月仙尊也是为挽月门考虑。”

　　言下之意就是你该收徒。

　　这边江顾见谢遥左问一个又问一个，以为他是真的不想收徒弟，索性壮起胆子出声道：“我不是非要做水月仙尊的徒弟的。”

　　水月仙尊的徒弟有什么好当的？

　　甚至入挽月门也不是他的目标。

　　他想下山，回大屯村。

　　这一句话引起了在场其他人的议论。毕竟四位门派主事人同时出现在两个无名少年面前，已经够令人好奇了。后来水月仙尊的出现更是让众人的目光齐齐拢过来。

　　而在听到沧月仙尊决定让水月仙尊收江顾为徒时，许多人更是暗暗嫉妒，心道这个小子真是撞上大运，竟然能拜仙尊为师。

　　但在听到江顾出声拒绝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搞什么？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挽月门掌门做的决定也敢拒绝？

　　谢遥闻言心中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似乎是感慨于江顾的胆识和魄力，他扬声赞叹道：“小小年纪竟如此通透！不愧是掌门师兄看上的人呐！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一番东扯西扯下来，谢遥走到沧月仙尊的面前，委婉道：“那师兄你看，人家都说不想做我的徒弟了，我也不好强求……”

　　沧月仙尊微微一笑，点头表示理解：“行啊，你不收也行。”

　　谢遥面上一喜。

　　没曾想沧月仙尊紧接着又道：“既是不收徒，你以后也没必要下山了，在水月镜天好生呆着，不用再出来了，过你的清闲日子去。”

　　什么！！这是让他禁足的意思吗！

　　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谢遥面带痛色，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掌门师兄，你竟然威胁我，你明知道我是一个不愿屈服的人。”

　　“那就要看你如何抉择了，”沧月仙尊冷笑，“收不收徒在于你。”

　　应妩生怕这师兄弟二人因为收徒之事起了嫌隙，众目睽睽之下闹出不和动摇门派根基，赶忙出声劝道：“收徒之事并非一定要现在做定论，大可以先把这孩子归入门下，来日再议。”

　　沧月仙尊依旧态度强硬。

　　谢遥见状哼了一声，一甩袖子竟是要转身离开：“你不用劝我！士可杀不可辱！”

　　在场的其他人紧张不已，觉得这事态走向着实惊心动魄。

　　却见谢遥忽然脚步一顿，来到江顾面前，忿忿道，“你叫江顾对吧，哪个江？哪个顾？”

　　江顾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谢遥会问他名字。他踌躇一会，轻声道：“伴水江，回头顾。”

　　“好的江顾，”谢遥面色严肃地点头，“你是我徒弟了。”

　　在场众人：……说好的士可杀不可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