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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航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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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二人于聚会回来分别之后,秦延年再也没见到过程烟罗,隐约察觉到她又在躲着自己了。
他思考良久给她发消息问浙江有何好玩的地方,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复,倒是看到她在群里不停出售自己的物品。
其实也不是非她不可的。
秦延年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排解胸口沉沉的郁气,下一刻就站起来拿上车钥匙出门了。最近他给自己的日程排得过满,只是单纯想用忙碌麻痹自己,让自己从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Kevin,我怎么觉得你憔悴了许多?”见到他,朋友一手抱着面罩一手持着佩剑,顶着一头零乱的金发嘲笑他。
秦延年没有说话,只是将面罩戴上,对着他亮出自己的剑。
“好的,来让我们用男人的方式交流吧!”朋友跳上金属道,举着佩剑做了几个向前刺戳的动作,可秦延年显然比他更具有侵略性,他灵活地后退几步躲开刺往自己的剑,紧接着就迅速向前,佯装要往剑上凑,却其实是在虚晃一招,只是为了能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剑送到对方的胸口。
“我去,你今天这挺猛啊!”朋友的声音在面罩之下,听起来闷闷的。他灵活地躲过秦延年这猛烈的刺穿,侧过身子给自己换了喘息的空间,然后立刻反击,出的招式又快又猛,也不再说话。似乎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的将秦延年当做了在战场上值得尊重的对手,竭力发挥出自己全部的能力。
秦延年被逼得连连后退几步,紧接着又快速向前冲击。在他这样。狠厉的攻击下。朋友终于后退几步,趔趄了一下,被剑刺中了心脏。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然后将自己的面罩揭下来,露出已经被汗水打湿的一缕一缕的金发。“Okay, Kevin,我今天输了,看来你的心情是真的不好,你是失恋了吗?失恋总归是能让男人发挥出其巨大的潜力的。”
秦延年慢慢收回自己的佩剑,也将自己的面罩摘下来。他的刘海有一点点长了,被汗水打湿后黏着在他的额头上,让他看起来既阴郁又颓废。
他刻意不回答朋友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再来一局吧。”朋友忙忙摇头:“No, no, no, 我不想和一个失去理智的男人在战场上见面。更不想和一个失去理智的男人在竞赛场上见面。”
“但我现在还是很想做一点运动。”秦延年知道,此时他的体内蕴藏着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里充满着能量,如果他不通过运动这样的方式消耗掉的话,可能这个火球就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爆炸。他在用自己仅存的理智、在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压制体内那流动的岩浆,不让自己成为一座马上就要爆发的活火山,殃及其他生命。
朋友睁大了眼睛,想要发出夸张的声音,但在看到了秦延年那一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之后。就将自己那惊叹声压在了喉咙下面,他耸耸肩跟秦延年说:“你还是去找其他运动吧,我觉得网球也是不错的。我这里已经不想招待你了,我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一觉。我觉得这一场太累了。”
秦延年不再说话,只是去了淋浴间,在他洗完澡出来之后,看到的就是朋友横七仰八的躺在那张不知道睡了多久的床上,盖着一件不知道盖了多久的已经起了毛边的被子。
朋友入睡很快,此时的他打着轻微的鼾,一点忧愁也没有,真是令人羡慕的状态啊。秦延年这几天睡得不是很好,倒不是完全睡不着,只是翻来覆去间就到了天明,可隐隐发痛的脑仁让他觉得自己这一晚上就像是没睡似的。
他的床边放着一个小凳子,凳子上放着水晶的烟灰缸、zippo的打火机和一盒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烟。
秦延年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烟刚想往嘴里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皱着眉头将烟放了回去。他拿上自己的外套走出朋友的场子,将那铁门拉下来,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却丝毫没让睡觉的人动弹一下,就连鼾声都不曾减小。
今天的天气着实不错,久违的阳光打在人的身上,人身上那一股子潮湿的气息都蒸腾了不少。秦延年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阳光,转了转自己的钥匙。如果没有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或许他现在还可以邀请她一起去打一场网球。可是现在,他只能独自驱车去往网球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了一会儿车,秦延年觉得自己的脑仁又隐隐作疼。他坐在座位上,将前额搁在方向盘上静静坐了好一会儿才打开车门下去。这附近的网球场他并没有来过,所以进去的时候看到不少亚洲面孔还有一点吃惊。
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熟人,秦延年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拿着球拍儿稍微看了一会儿。这个时候,有一个女生注意到了他,冲他笑了笑,然后问他要不要一起加入他们,她和朋友们想要混合双打,但是少一个人。
秦延年欣然同意。
他和这个女生组队素不相识,但是没想到打下来两局,两个人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女孩子显然对他有一些好感,在他下场的时候,又是给他递水,又是给他递毛巾。还问他是大学生还是已经工作了。
“快毕业了,要回国了。”秦延年只是这样淡淡说道,自顾自的拧开了瓶子喝水,对女生所有热情的举动都用冷漠来回答。
女孩子或许是感受到了他对自己没有兴趣。便笑了笑,跟他摆摆手说再见。
“再见。”秦延年点点头。
因为头疼的厉害了一些,秦延年便只是拿着水瓶又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这会儿他没有看看场上的比赛,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久之后,他抬头看到天上的太阳都变了方向,这才恍惚地站起身开车回了公寓。
回到公寓的时候,秦延年发现自己手中还拿着空水瓶,一时间被自己气笑。
“你回来啦。”钟铜戈正坐在他房间的椅子上“咔嚓咔嚓”吃着薯片。
“嗯。”
“话说,程烟罗大后天就要走了,说是没有直达浙江的飞机,只能买到上海的,”钟铜戈舔舔自己的手指,“你什么时候回国呀?我们不然先去玩两天?”
“她坐的哪趟航班?”
“不知道,中午的飞机,从希思罗走。”钟铜戈几乎是一直不停地咔嚓咔嚓吃着东西,“我刚刚看机票,竟然还有呢。”
秦延年琢磨了一会儿,对他笑了一下:“你要去上海玩的话,我帮你把机票订了带你去逛逛。不过你想早点走的话,最好先把行李处理好。”
“嘿嘿嘿,这多不好意思啊。”钟铜戈笑了笑,“而且其实我也没啥东西要带回去的。”他来的时候就只带了一个行李箱,现在要走了自然也是只带这一个行李箱回去。
“嗯。”秦延年将空水瓶扔到垃圾桶里,低着头拿出手机找自己的助理。
钟铜戈将所有的薯片一股脑倒进自己的嘴里,费劲咽下去,那一大团噎得他直翻白眼。“我走了哈,回去收拾一下我的行李。”
“好。”
“嗝!”这一个嗝打出来,钟铜戈又翻了个白眼,他从温暖的窗户下起身,慢慢走入灰暗的阴影中,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他最近见烟罗的次数也并不多,大部分时间是在微信上聊天,经常是他说许多,而对方只回一两句话。
但是仅见的那一两次面,钟铜戈就觉得烟罗似乎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一个连他都能够明显感知到的变化。
那个沉静的、内敛的,希望把自己隐没在角落中的女孩子,似乎变得开朗了、活泼了一些,身上的颜色也多了不少。
似乎在定下了回家的机票之后,她的身上也染上了浙江热烈的阳光,驱散了那一身独属于伦敦的阴湿。
聊起回国之后的工作,烟罗羞羞涩涩模模糊糊地说,她可能会去一个二本的院校当老师,但是也得回去看看才能定下来,或者是看一看大学内的行政部门,当然父母觉得她去考个高中教师编也很好。
她说自己的性格实在是不适合在各个公司工厂内打拼,她实在是太了解自己了,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很难吃得下那么多的苦头。
所以,有这样一个稳定的、在别人看来有面子的工作对她而言已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
钟铜戈倒是投了几家公司,主要就是上海的公司,一个是因为他大学就在上海读的,所以对上海比较熟悉,也算是比较喜欢这个城市;再一个是,他希望他与Kevin这一年的感情,还能算得上是一点同学之情、兄弟之情,希望Kevin也能稍微提携一下他,让他也能背靠大树好乘凉。
独自一人没有亲友帮扶的奋斗,着实是难了许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