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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四
陆小凤奔进客厅,第二声“南星”喊到一半紧急刹车。
厉南星的手臂搭在双人沙发的沙发背上,神色困倦地抬头看向陆小凤的方向,带着被打扰睡眠的不快问:“喊什么?”
“啊,呃……”陆小凤眨眼再眨眼,确信眼前的不是幻觉,而厉南星已经露出不耐的表情,忙含含糊糊地说,“没事没事,突然想你了……”
厉南星嘴角扯了扯像是个笑,然后倒回沙发里继续睡觉。
陆小凤蹑手蹑脚走过去,见他已经迅速地陷入沉睡,毛毯滑落在地上,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都开着,从领口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微凸的锁骨;和小说里描述的血族一样,他的肤色苍白如玉,看上去不像人体,倒像是雕像。摸上去却清凉柔软,完全不是玉石的冰冷。
……摸?
陆小凤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摸在了厉南星身上。
从喉结一路摸到锁骨,再往下……
陆小凤吞了吞口水,心虚地收回手,心里暗暗地说:南星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再摸一摸,乖乖睡不要醒过来哦。
这么想着,陆小凤的手悄悄下移,滑到睡衣遮住的部位,顺利地摸到一颗小小的突起,眼睛一亮。
用指腹轻轻地揉了揉,捏了捏……
厉南星感觉到有人打扰他的睡梦,但是陆小凤的气息太熟悉也太信任,他并没有从梦中挣扎出来。可那只毛手还是让他皱了皱眉,翻了个身面向沙发背。
陆小凤匆匆收了手,恋恋不舍地对着厉南星的后脑勺,嘀咕说:“哎哎真小气,摸一摸嘛。”他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捡起地上的毛毯给厉南星盖好,然后坐到另一个单人沙发上,腿一盘,闭了眼睛仔细思考昨夜的事。
可是任陆小凤想破脑袋,也想不起在上楼之后发生的事情,只记得在门口看到厉南星似笑非笑似愁非愁的面容。
那么,昨夜……
陆小凤回到卧室收拾床单,研究了半天才丢进洗衣机。
应该是没做吧……至少,没有血迹,如果真的做了,不可能一点血也不出吧?而且,厉南星也不会这么平静地换地方睡觉吧?啊,难道,他嫌酒气重没有一起睡?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一切,不过是春梦一场。
陆小凤窝在洗手间磨磨蹭蹭地刷牙洗脸,心中淡淡的惆怅涌上来。
居然,仅仅是春梦一场。
醉酒事件以一种神奇的和平方式告一段落,陆小凤为此向厉南星道了歉,厉南星也以一贯的淡然回答说饮酒过多会伤身,建议他最好少喝一点。陆小凤心里虽然对那个夜晚仍然有些怪异的感觉,但始终记不得详细的过程,就这样让它过去了。
自从认识了GREEN BAR的Mary,陆小凤便常常在周末去喝几杯,不过都没有再喝醉过。当然,他都是在厉南星外出的时候出门。
在一个月多月后的某一个周末,厉南星半夜回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他没有替陆小凤接电话的习惯,所以就等铃声响了三四声后转入留言:
“陆小凤?该死,居然不在!手机也关机!死哪里去了!听到留言后马上到xx街xx号的xx酒吧,我要付账了才发现钱包被偷。快一点啊,不然我就要被送警察局了!”
厉南星的耳力比人类灵敏很多,来电的这个声音他在陆小凤平时的通话中常常听到,那人叫司空摘星,用陆小凤的话来说,那家伙是“作案后用来替死的同党”,简称死党。
既然是陆小凤的朋友遇到了麻烦,厉南星也不得不去找一趟陆小凤,毕竟他知道陆小凤现在应该是在GREEN BAR。
平安区是厉南星最常晃的地方,所以GREEN BAR对他而言并不陌生,虽然他没有踏入过。可是站在门口,他却莫名地感到有种诡异的惧意,像是有什么冥冥中在提醒他不要进入,又像是有什么无声地诱惑他进入。
厉南星静静地站了会儿,伸手推开了酒吧的门,清脆的风铃伴着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响起:
“欢迎光临。”
厉南星对门口的店员点了点头,随后四处环顾。
酒吧的灯光并不明亮,所以他不必担心被人发现自己的脸色太过苍白。
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坐在吧台前的陆小凤。
而是正在调酒的一身火红色旗袍的女子。
那个瞬间,厉南星只觉得仿佛身处冰窖,模糊的记忆中似曾相识的寒冷骤然涌上,他僵立在门口,忘记了该怎样动作,唇轻轻扇动,喃喃出两个字:
“红英……”
女子不知是否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抬头扫过来一眼,然后又懒懒地低下头将调好的酒推到陆小凤面前,似乎笑吟吟地说了句什么。陆小凤也哈哈一笑,将那杯酒凑到唇边。
她的眼神并不凌厉,也不冰冷,然而厉南星却浑身一震,勉强控制住想要逃跑的欲望,咬牙一步一步走向吧台。
不能退。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陆小凤的面前。
不能退。
即使那是过去七年中纠缠不去的梦靥。
“陆小凤!”他用所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去喊。
正要喝酒的陆小凤突然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嗓音不大,却透着紧张和僵硬。他放下酒杯回头看过去:“咦,南星?你怎么来……”他突然顿住。
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他却是同厉南星生活了好几个月,几乎厉南星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他都知道那其中有着怎样的情绪。
他在害怕。
这里有什么让他恐惧。
但是他更担心,因为自己。
陆小凤跳下吧凳,迅速走到厉南星身边,一句话也不多说,握住他的手,向门外走去。
厉南星脚步顿了顿,紧紧回握陆小凤的手,却在转身之际,向调酒的女子轻轻点了点头,甚至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
风铃声落,酒吧的门在二人身后关上。
红衣的女子抿了抿唇,皱起眉头,低低地说:“居然没付账就走了。”她的指尖在吧台后抚过,一团小小的黑色无声无息地潜了出去。
她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所有情绪,悲伤的、痛苦的、绝望的……
“厉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