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音源边缘人》零初玖末

51、第十七局：她非她·情难明

　　“汪汪……”

　　一声声突来的狗吠吓得小精灵倏地躲到我背后，精灵天生就受大自然万物喜爱。漫迷被这些动植物缠都缠怕了，现在是闻声色变，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了。

　　不过一眼望去遍布视野的都是各种品种的犬类，令人望而生畏，也无怪乎漫迷也会害怕了。

　　一路循着弦的气息波动找到了这栋繁华地带的豪华别墅，一开始就上演了这般了不得的排场，这个下马威可真让人无法心生愉悦呀。

　　【音音，小不点怎么养了这么多只狗狗啊？】小精灵躲在我的肩上，小手扯着我的发丝企图隐藏起自己的存在，小生怕怕地凑在我耳边轻声嘀咕着。

　　【没有安全感吧。】我不负责地随口回道。

　　若是安全感缺失，也该是保镖环身，就如那些国家元首之类的，弦倒是特立独行，以警觉性著称的犬类代替了人。

　　【那也不需要这么多啊……】小精灵嘟嘟囔囔着。

　　【好了，我们进去吧。】

　　小精灵紧紧把住我的肩膀生怕一个晃动就掉下来，却忘了自己本身所有的飞翔能力。

　　初初看去，别墅的外部奢华繁丽，仿佛是在向世人炫耀其主人的身份地位，不曾想内部的布置竟是这般简洁朴素，而且风格居然和最初意大利那栋生活了数年的别墅如初一致。倒是看不出来毅然斩断了数十年亲情的弦会是个如此念旧之人。

　　【音音，好怀念呀，好像回到了意大利那时候了。】小精灵兴奋地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发表心得感慨。

　　我心下顿悟，原来弦的用意就是这个吗？

　　他不像是个会长久沉寂于过往的人，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的心性也不容许自己的不理智，这一招倒像是特意为我准备的，想动之以情吗？

　　空荡荡的主卧室令我眉宇微蹙，排除掉其他场所，他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卧室了。他的所有不幸与屈辱都是在有床的房间里滋生的，本该排斥厌恶的存在，他却反其道而行，最喜欢待在能令他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卧室里，身心备受折磨之下竟然还能痛并快乐着。

　　他是在时刻提醒着自己的吧，为了不重蹈覆辙，只能时刻牢记自己的屈辱与愤恨。

　　这般扭曲的性情时至今日又会演变成什么样了？

　　小精灵闭眼感受着，片刻后睁开眼指了个方向，【音音，在这边。】

　　我上前看了眼门牌——“承之间”，似乎是间客房，放着舒适的主卧不要，转而屈就一间小客房，弦的思维也开始难以理解了。

　　然而当我进入房里后，前一秒的结论便不攻自破了。这间房间也并不是一间毫无意义的客房，它更像是种片段回忆的留影。

　　“承之间”，是暗指弦承受着雌伏于同性身下的不堪屈辱吗？没错，这间房间的布局就是当初弦被夏维特·尼基斯亚设计压制的那间房间。仿佛记忆回放，当年那个受制于人的少年如今早已凌驾于众人之上，大概谁都不敢小觑了他的能耐吧。

　　昔日受尽屈辱的床上此刻男子却安然甜睡着，似乎过往的那些不堪丑陋再也撼动不了他的心智，多年的折磨历练早已练就了一身的铜墙铁壁，他的心灵强硬得百毒不侵了。

　　“初音，我知道你在这里。”空荡荡的房间里，男子突然的出声倒是为其营造更显诡异的气氛。

　　一成不变的姿势，空气中的余音消散后，若是有旁人在场兴许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因为床上的男子仍是一副酣眠的姿态。我倒是被瞒骗过去了，床上的男子并非熟睡状态，而是一直保持着清醒。也对，遭受过那种对待后有谁能够毫无芥蒂地在同种环境下安然熟睡？

　　“你早知道是我了吧。”这一刻我确信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弦就已经发现到我的存在了。

　　“因为你想让我知道。”男子神情颇为愉悦地笑道。

　　我倒无言以对了。原以为没有了《花音》的牵绊，我也无须过多提防，没想到时至如今他竟然还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男子闭着双眼头侧向我的方位，“你还记得那时候的事呢，现在你所站的位子和当初的偏离不差，一模一样。”

　　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我的所在，我皱眉道：“我倒不知你的第六感这般强。”

　　“因为我也只能用感应的了。”男子的笑容流露出丝丝苦涩。

　　“感应？”我瞬息顿悟，“你现在看不到我了？”

　　“对，看不见，摸不到，只能用感觉的。”男子的语气显得那般落寞无奈，世人常言看得见摸不着，可眼下他连前者都做不到。

　　这理倒是对上，《花音》的任务结束了，我和弦的所有牵绊也就消失了，合该回归再无瓜葛的两个世界，如果不是弦的百般努力，也许现在他连我的存在都感应不到了吧。

　　“所以你想逼我主动现身。”已不是疑问式的了。

　　既然弦能感应到我的存在，在医院时的所思所为也就不那么简单了。他能料到是我故意要让幸村精市继承家业而放弃网球，那么故意说出要帮助幸村财团相当于和我唱反调，过后我自然会来找他。

　　这番思量倒是和我不谋而合。

　　“呵呵……”弦半撑起身子面向我舒心一笑，“初音还是一样能把我的心思看得通彻。你也曾说过为了达到目的，使些小手段不伤大雅，不是吗？”

　　用我的话来堵我，弦真是越活越滋润了。我也回以一笑，“所以你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吧。”

　　既然当初决定下放给幸村一家的权利，可见必有其目的所在，当中的收益应该不比他亲自接手差，自然也没有回收的必要。

　　“只要是初音所希望的。”三神弦模拟两可地说道。

　　我却不领他的情，无可无不可地回道：“我倒没什么所谓。”

　　三神弦眉一皱，显是没料到我的反应，求证着，“初音决定放过幸村精市了？”

　　我倒不知这番举动会给人这样的错误认知，无所谓放不放过，接下来的戏码我已经不是主角，我会作为一个合格的看众观看着这出有我导演的好戏，再拉侑子陪看也不错，算是为她所给的福利加戏。

　　不待我回应，弦紧接着开口，“那么初音也放过我吧。”陡然变得沙哑的嗓音里是无助、是疲累、也是烟花湮灭后的余烬。

　　我顿了顿，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求我放过的人了，短短一天当中我就已升级为面目可憎的反派角色了吗？

　　我趋身靠近半靠着床头双眼紧闭的男子，低哑着声线柔声道：“真的是我不放过你吗？”

　　三神弦仅凭感觉双手张开一拢，最终只能穿过我的身体抱住自己，空落落的怀抱令他讽笑自嘲，“对，放不过我的一直是我自己……”

　　弯下腰面对面地凝视着自我解嘲的男子，我曼叹道：“那又何来的要我放过你呢？”

　　“初音，我想看看你。”三神弦突然开口。

　　我直起身子，略一皱眉，随即显影在他面前，迎着男子骤然放大的瞳仁，忽略里面复杂深邃的情愫。

　　“你……”未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在我愕然的视线下，没有了眼睑阻隔的多情而魅惑的桃花眼点点萤光点缀着，如珠如玉的水滴沿着眼角滴落，顺着脸颊的弧度缓缓滑落。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弦流泪了，可这般无声落泪的姿态仍是令我心房一抽。

　　我无言苦笑，这才是直击人心的苦情戏，三神弦的功力显然不是初出茅庐的弥因所能比的。

　　任由着泪水无声滴落，三神弦抬起右手虚空描绘着我的脸颊，悲声祈求，“初音，我想抱抱你。”

　　三神弦从来不懂得适可而止，他只会得寸进尺。我倏地拉开了距离，明知对方碰触不到我的存在。

　　右手反射性地一颤，三神弦紧握成拳慢慢放下展开在眼前，愣愣地看着纹路清晰的掌心，像是在自问般地轻声呢喃，“我连碰你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音音～～小不点好可怜哦，音音就让小不点抱抱吧。】同情心泛滥的小精灵早已被感动地眼泪哗啦啦直流个不停了。

　　我心下冷笑，【漫迷，凡事不要光看表面。】

　　【耶？】小精灵泪水一停，迷惑不解地看了看失神的男子，又将视线转向我，【表面？】

　　【你难道感觉不到这里的怪异吗？】我意有所指地巡视了周边。

　　【怪异？】小精灵扇动着双翼在房内巡了一遍，不明所以地摇摇头，【没有啊。】

　　【漫迷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试试看。】我用言语引导者漫迷的呼吸频率。

　　顺着我的引导，小精灵大大地吸了口气，鼓着圆鼓鼓的腮帮子着急地看着我。

　　【又没让你吸那么大口。】我哭笑不得，【好了，吐出来吧。】

　　得到解脱的指令，小精灵忙不迭地张大口，像是漏气的气球般咻咻地气全跑出来了，伴随着消散的空气响起的是剧烈的呛咳声。

　　【咳咳咳……】

　　边为小精灵拍背顺气，我不无嗔怪道，【没有个缓冲，你才会被气呛到。】

　　【咳咳……】小精灵咳得眼泪花花，咳声稍止后，急慌慌地抓住我的手，【音音～～音音～～不是的，好奇怪、好奇怪哦，我想呼气的时候突然变得很困难，所以才会拼命地吐出来。】

　　我心下了然，【在这里是不是觉得呼吸特别困难？】

　　【对耶，音音怎么会知道？难道音音也像漫迷一样？】小精灵咳得小脸通红，仍不忘我的安危。

　　【我不会。】我出声宽慰。

　　【那音音怎么会知道这里怪怪的？】确定我无碍后，小精灵对现今的情况百思不解。

　　【我曾和狐族打过交道，自然对这个灵力波动有份熟悉。】

　　在天狐之子安培晴明身边那么久，又遭到天狐葛叶的暗算，我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个感觉。

　　【有狐族在施法术，是藏马？】小精灵突然眼睛一瞪大，【难道安培晴明也穿越到这个空间了？】

　　敲了敲漫迷大惊小怪的小脑袋瓜子，我实在无语，它怎么那么执着于妖狐藏马，现在连远在异时空的安培晴明都扯出来了。

　　【现在还未可知，不过这明显是狐族的结界之术。】当初为了以防再遭结界所害，我致力于修习结界之术，晴明也曾将狐族的结界和阴阳术里的作比较，因此我深知这个房间的外围已经被布下了封印的结界，只要阵眼一被触动就会开启。

　　以三神弦一而再地要我显现看来，我即是阵眼也是目标，只要我一显现，势必就会被困在这个结界里，再也逃脱不了。

　　我早该料到三神弦绝不会甘心只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只要我被结界所困，那么在他的面前就等于是实体化了，何愁看不见摸不到。

　　起初进入这个房间时比没有感觉到异样，那么想必结界是在中途才布下的，极有可能是在我心神动摇的那一刻，所以我才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倘若不是三神弦的的态度太过执拗了，我也不会心下生疑。

　　“弦，叫外面的人收起来吧。”我冷冷地将目光投向门扉紧闭的门口。

　　原本恍然失神的男子瞬息回复心神，静静地看了我数秒，眼眸深邃不见底，尔后扬声朝门外道：“阿天，可以了。”

　　【啊，原来伯爵宠物店里的阿天，对哦，他也是天狐一族的。】小精灵恍然大悟。

　　“想不到还是旧识，弦何不让他进来？”我轻笑着转向闻言面色不郁的男子。

　　“初音想见他？”三神弦语意不明地问道，尔后垂眸想了想也同意了，“阿天，你进来吧。”

　　推门进来的并不是一个多么令人惊为天人的美男子，而是一只皮毛雪白的九尾狐，几乎是躲避着我的视线瞬间跳到了男子的身侧，敬畏地前爪前伸爬跪着。

　　显然他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没有用幻象显现，而是以本体出现在我面前。

　　“阿天，好久不见了，应该有十几年了吧。”我貌似友好地打招呼。

　　小狐狸心里一凛，条件反射地身体一抖，面向我颤巍巍地点点头，尔后眼神飞快地转开。

　　“果然那时候出现在D伯爵宠物店的就是你。”三神弦有感而发地沉吟，“十几年了，初音你真的让人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