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做梦》蒸汽桃

32、第 32 章

　　月色渐明，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左孟翻书时的细响。

　　“睡吗？”季淂打了个哈欠，“十一点了。”

　　“你先睡，我等会儿。”左孟还沉浸在书里，头也不抬地回答。

　　季淂把他的书往外抽，“明天再看，这么晚了。”

　　左孟不满地把书往回抽，“我要再看一节。”

　　“嘶，你不睡孩子不睡啊？”季淂一扯把书从他手里彻底夺走，“哪有孕夫大半夜不睡觉的？”

　　左孟朝他呲牙，“就是他们不睡我才睡不了的！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怀一个试试！”

　　“小兔崽子！”季淂把书往边上一甩，还没骂两句，门铃就响了。

　　季淂把门拉开，不意外也不耐烦，“宋哥又来了？大半夜的又哪儿不舒服了？”

　　“我……”宋哥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我最近失眠了。”

　　季淂又翻白眼，“你们这儿的气候不对劲吧，怎么谁谁都失眠？我家里也有个闹觉的。”

　　宋哥进了屋搓搓手，看见沙发上团着的左孟球，“怎么左老师也没睡觉？”

　　左孟蜷在自己的小企鹅毯子里，礼貌地笑了笑，“在看书。”

　　“哦？”宋哥很感兴趣，看了看被季淂拿到一边的书，“这本？”

　　左孟球点点毛茸茸的小脑袋，眼巴巴地看他。

　　“你别给他！给了他他就不睡觉了！”季淂气急败坏地看着宋哥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把书给了左孟。
　　“行行行，你俩一伙。”季淂没辙了，转身撂挑子，“你看着他，我睡觉去了。”
　　认识得时间长了，宋哥的确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山里人，没什么弯弯绕。

　　见季淂通通通地上楼了，宋哥答应得很爽快，“行，你休息就行了。”
　　说着他就把沙发旁的弹簧垫打开了，展成了一张窄床。

　　左孟有点不好意思，“宋哥，你不用管我的，我不是非得有人看着，你回家休息就行。”

　　宋哥看着他茶几上摞着的几本书，“左老师，你这些书可以借我看一本吗？我上次来就想管你借一本，走的时候给忘了。”

　　“哦哦，你看你看，”左孟知道宋哥也是爱惜东西的人，很大方地答应了，“都可以看。”

　　宋哥拿了最顶上一本，很快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本来左孟还有点不自在，但是客人的心都静下来了，他也就慢慢重新沉浸进了故事里。

　　壁炉里的桦木枝烧出毕毕剥剥的脆响，空气里有一股很淡很淡的香气，让人心安。

　　左孟刚看了小半本，就见宋哥已经放下手里那本，拿起一本新书。
　　他不由有些吃惊，“看这么快？”

　　“就看看情节，什么都记不住。”宋哥腼腆地笑了笑。
　　明明是个憨笑，却意外有些倜傥。

　　左孟也不往心里去，“哦”了一声继续低头看书。

　　宋哥看书的速度放慢了，看了几页听见沉沉的呼吸声，扭头一看就见左孟已经抱着书睡着了。

　　宋哥灰色的眼睛放松下来，那种憨厚的月牙型反而变得凌厉，像是时刻保持警惕的猛禽。
　　只是望着左孟的目光极为柔和，中和了他眼中的冷酷。

　　他轻轻地放下手中的书，慢慢走过咯吱作响的木地板，蹲在了沙发边。

　　左孟蜷得紧紧的，食指夹在正在读的那一页。

　　宋哥把他的手指轻轻往外拉，左孟立刻往回缩，像是受伤的小动物。
　　“嘘……是我，”宋哥的声音轻极了，“没事儿。”
　　左孟在睡梦中抽了抽鼻子，任着他把手里的书抽走了。

　　宋哥搂着他的背，连着被子一起把他一把抱了起来。

　　左孟有些挣动，不像是不愿意，更像是单纯的不舒服。

　　“嘘嘘嘘，”宋哥护着怀里的人，“我知道我知道，肚子不舒服是吧？我抱着我抱着。”
　　他哄得极为娴熟，并不像是第一次照顾孕夫。

　　左孟皱了皱小鼻子，像是闻见了什么熟悉的味道，紧接着嘴巴撅着下巴也皱了起来，像是要哭了。

　　“好了好了，”月色被云朵遮得淡淡的，反倒让宋哥的面容模糊不清，“到床上睡了，马上不难受了。”

　　左孟下意识地往那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埋，发出低低的抽泣声。

　　“委屈了，我知道，”低沉的声线持续不断地哄着，“不把你放下，抱着睡，行了吗？”

　　左孟哪听得懂他说什么，但的确是不抽搭了，只是本能地搂着他。
　　宋哥小心护着左孟的腰腹，抱着他极慢地在床边坐下。
　　肚子里的小崽本来还踢踢蹬蹬的，被安抚了几下很快也静了下来。

　　云彩散了，月光明澈起来。
　　温暖的手指轻轻擦过左孟因为休息不好而泛青的眼底，又紧紧地攥了起来。

　　一个似有若无的吻落下来，像是守护一夜安眠的符咒。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