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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父皇风痹病自从移居到大明宫后便好多了,只是头痛却还总是不好。父皇如今久不理政,大哥几次监国又做得甚好,朝中请父皇禅位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母后如今掌权,正是春风得意,如若大哥上位,朝中之前被打压的世家和宗室必然要站出来。母后和大哥之间也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母后喊大哥的名字了,每次提起都是太子如何如何。

      且说父皇虽身体有些不虞,此前父皇也有些心动想要退居太上皇,母后同父皇谈了半日,后面父皇便也不再提此事了。父皇不理奏折,却将我的学业揽了过去,每日里教我习字,下午品文作画,有时候我不回太极宫,晚上就被教着下棋。

      这日,正巧是旬日,是父皇给我定下的休沐日。我自己在宫殿里顽了半日,忽然想去两仪殿内找母后。两仪殿内如今空荡荡的,一些父皇和母后惯用的东西都已经搬去了大明宫的紫宸殿,如今只等着到了钦天监测算出的吉日,就一齐搬到大明宫去。

      我倒两仪殿时,母后正和大臣们商议政事,薛昭容在一旁笔录,见我来,将手上的事情给了身边的女官,引我去了后殿。

      薛昭容仍旧是向我行了一礼才说话,“殿下找娘娘可有急事?”

      我摇摇头,“孤来看看母后,有一件小事,母后既然在忙,薛姑姑也可。”

      “前日里,父皇让孤有空去看看韩国夫人,今日孤休沐,虽不便去陵墓相看,便去县公府上祭拜灵位。 ”

      薛昭仪道:“殿下,若去祭拜,总得让周县公府上洒扫焚香,提前三日准备,殿下前去,仪架等一应事务也得备全……”

      “按照薛姑姑所说,命太常寺知会贺兰敏之,孤到时轻车从简即可,一应事务不必喧哗。”

      薛姑姑应声道:“是,臣这便吩咐下去,不过得等殿下下一个休沐日了。”

      过了四日,到了钦天监所推测的吉日,两仪殿中一应事务都迁到了宣政殿和紫宸殿中。母后和父皇开了太极殿敬告先祖。

      晚上母后在宣政殿处理政事,我在一旁看一本游记,一片明亮的缠枝灯将夜晚照的通明。母后放下笔,看向我,“雀奴,听说前几日你父皇让你出去看看韩国夫人?”

      我点点头,“怎么了,阿娘?”

      “顺带替朕也上柱香。”

      “知道啦,阿娘。”

      这一旬的休沐我早早起了床,薛昭仪将我送出宫外,绿倚近来总是郁郁。在车撵上,我冲绿倚招招手,绿倚膝行到我身边,“殿下,怎么啦?”

      “他们家答应了吗?”绿倚入宫前,曾和她兄长的一位旧友认识。她做了我的宫女,那位公子则进了亲卫军。

      绿倚面上带了愁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拿过一旁的茶水递给我,“殿下,您喝水吧。”

      我接过水,喝了一口放在一旁,“绿倚,他若有心有意,孤请母后直接为你赐婚。”

      绿倚猛地抬起头,急切道:“殿下,千万不要如此。”

      我有些好奇,“为何,你不是爱他吗?他也心悦你,母后下令,他的家族焉敢有异议。”

      绿倚声音的,“殿下,我虽是因家族获罪入宫,但我家却并非是名门望族,只是当初凭借军功荫封,后又获罪,家族名姓都已不存。若是娘娘赐婚,虽一时能成,但他在家族中却会失去立足之地。”

      “那就这样拖着吗?”

      绿倚强扯出一个笑来,“殿下,奴婢的事只是微末罢了,成与不成,奴婢都已不在意了,只是还是有些挂心,过些时日就好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管,看起之前没有看完的书来。

      到了县公府,贺兰敏之出来迎接,面上仍是一副看上去浑不在意的模样。

      他站在门口,身板挺直,腰脊仿佛弯不下来,“公主安。”

      我一时有些不大习惯,在宫内众人都唤我殿下,实则殿下只有母后和大哥能用,但我小时候跟着母后和大哥学舌,喊自己都喊的是殿下,母后便将她的殿下赐给了我,宫内称呼母后都是娘娘。

      我自觉受到了慢待,但想着父皇的话,回了句:“县公亦然。”

      太常寺提前清街,这条街上只有两户人家,另一户是秦国公,此时门户紧闭。

      贺兰敏之垂头看着我道:“某为殿下带路?”

      我不喜他,看见他就心烦,“不必。”

      贺兰敏之也不坚持,府里的奴婢带着我去韩国夫人灵位那里。行至一半,绿倚面色苍白,快要站立不住,绿倚上前来向我告罪,我在府上的随扈中点了一人,“你,带着她下去歇息。”

      春繁接上绿倚,跟在我身边,我四处环顾一番,指着屋梁问春繁,“这是不是违制了?”

      春繁看了眼,低垂着头回禀道:“是,这是国公的建制。”

      我哼上一声,“他贬成县公这么久,早已不是国公。”腹中后面的话想想还是没有出口,今日来毕竟是拜祭韩国夫人,不是来寻衅抄家。

      到了祠堂,这里布置的到很是不错,我上了一炷香,又将大师讲过的经投入火盆中,一直看着经书燃尽。

      我不想在此多待,命人去将绿倚接来,准备直接回宫。片刻后,去接绿倚的人匆匆回来,面色难看,跪在我脚边,“殿下,周县公在绿倚休息的屋子里,外面有府内的人守着,奴婢进不去。”

      我带着一群人过去,到时,贺兰敏之正好出来,我怒极,“贺兰敏之,你大胆!”

      贺兰敏之不大在意的整了整的腰带,“公主想来也知道的,某又不是这一回大胆。”

      我朝身后一看,我这次出来带了一群的婢女,年纪最大的竟然是屋内的绿倚。贺兰敏之站在原地,“怎么,公主要杀了某吗?”

      他摊了摊手,言辞神色无不轻佻,我从未受过如此的侮辱,春繁已经带人将绿倚搀扶了出来,我看了看贺兰敏之,“且待明日。”

      贺兰敏之身边的奴婢看着太平公主带着一群人离去,心中有些没底,“郎君,这样是不是过了?”

      贺兰敏之嗤笑一声,“怕什么,太子妃我都能得,一个婢女算什么。”

      我坐在撵上,有些明白在书里看见的那些被气得吐血的人了,我胸口闷得发疼。回宫后,我直接去了长生殿,父皇见我满面泪痕,连忙问道:“雀奴儿,怎么了?”

      我直接跪在父皇身边,“阿耶,儿只问,若有人冒犯于儿臣,阿耶为不为儿主持公道?”

      父皇当然猜得到是因为贺兰敏之,父皇没有直接应下,转而问道:“雀奴儿,你先说是什么事情。”

      若在往常,我总是想着不能忤逆了父皇,总要留下转圜的余地,此刻,听见父皇所言,我抬起头,强行止了眼泪,好一个韩国夫人,为了她,我和大哥都是比不得了。

      我又叩了一首,“既如此,是儿臣的不是,不该来此搅了陛下的清静。”

      我没等父皇说话,直接朝紫宸殿去。薛姑姑来殿外引我时,瑞安正巧也到了,我乘撵,瑞安这样奔来,跑得气都喘不上。薛姑姑见我眼睛通红,面上犹有泪痕,惊诧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我还没回话,瑞安已经赶上来,“殿下,殿下,圣人都不知是什么事情,您便走了,圣人让奴婢来接您回去慢慢说。”

      我心中的怒火已经无法掩盖,“便是有什么,也不劳动圣人了。”

      我转向薛姑姑,“孤要见母后。”

      薛姑姑朝着瑞安福了福身,将我带进殿内。母后仍旧坐在羊毯上,身边却是春繁,我见了母后还未说话,又哭得接不上气来。母后将我一把揽在怀里,“这畜生,竟敢如此折辱我儿!”

      “阿娘,我要还回去!”

      母后轻轻抚着我的头发,“这是自然。”

      我哭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儿,殿外传来通报声,父皇乘着仪架来了,父皇进来看着我道:“朕还什么都不明白,你便起身走了。”

      听见通传声,母后已经为我整了衣服,我眼睛还红肿着,声音也哑了,此时听见这话,“圣人说的是,雀奴如此无礼冒犯天家威严,请圣人责罚。”

      父皇坐在一边,面上一愣,“朕只问了句是什么事情,你便这样。”

      我眼睛哭得通红,“以圣人之识,会猜不出今日折辱我的人是谁?圣人不愿意答应,不过是知道那人是贺兰敏之罢了,我既然让圣人为难,又哪里敢多留?”

      母后轻轻给我把眼泪擦掉,“春繁,把今日的事情再给圣人说一遍。”

      父皇听罢,砸了手边的一个梅瓶,长叹一声,“这畜生,是留不得了。”

      母后抚着我的背同我顺气,“太平,不气了,去喝些水罢。”

      薛姑姑带着我去了后殿,我躺在床上本以为会睡不着,谁知许是哭的太累,不一会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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