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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 10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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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潮一边吐血一边哀求,死可以,别这么零零碎碎折磨人啊。
疯女人冷酷地从旁边拽了块抹布,一把塞进了姜潮嘴里,避免他叫得太大声。然后兴致勃勃地把铁钉比划来比划去,最后放在姜潮手掌正中间的位置。
姜潮呼吸都停止了,发出恐惧到极点的呜呜声。当锤子被举起,投下的影子长长地笼罩着他的脸,风声拂在脸上,他条件反射闭了闭眼。
手掌传来剧痛,姜潮攥紧了扶手,整个人也缩成一团,脊背痛苦地颤抖。
钉子没入他的骨头,因为力气不够,没有穿透,深入骨髓的痛让姜潮身体不住抽搐。
他想要哀嚎想要求饶,只是嘴里的破布让他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呜声,刚刚咬破的舌尖又一次渗血,混着血的口水濡湿了破布。
疯女人伸出手,抹了一下姜潮的眼角这时候姜潮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流眼泪。
他用极度痛苦的眼神与疯女人对视,获得后者冷漠的回望。
她又举起锤子,有了第一下后,好使力多了。姜潮无力地垂下头,混沌的大脑闪过一个念头:现在,自己咬断舌头,会不会死掉?
比锤子下落更快的是一股又热又腥的血,喷了姜潮一头一脸,当场将他骇得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疯女人的脖子被划开一个大口子,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几秒后大脑才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锤子哐当落地。疯女人眼睛瞪得几乎出眶,双手死死捂住伤口,企图阻止血液流淌,可是血还是拼命外涌,她难以置信,脚步错乱地后退了几步,栽倒在地。
苍白的半血青年就站在她身后,摇摇晃晃,勉力支撑。他的右手垂在身侧,粘稠的液体正顺着锋锐的指尖下滴,刚刚就是这只手插进了疯女人的脖子。
姜潮说不清激动还是惊愕,一瞬间大脑空白,什么想法也没有,只知道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昆兰,热泪盈眶。
昆兰跌跌撞撞上前,撞到椅子,跌坐在姜潮脚边。他还是很虚弱,可是却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了一点,割断了绳索。
得到自由后,姜潮立刻拽掉嘴里的破布,缓了缓,去拔手掌上的铁钉。只试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让他咬紧牙关,眼泪横流,连坐都坐不住,直接由椅子滑落到地上。
在身体失控的时候,一只胳膊突然环住他的肩膀。昆兰直接搂住了他,一手将褐发青年的脑袋牢牢按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伸向铁钉。姜潮的惊恐显而易见,还没有来得及拒绝,昆兰已经没有犹豫,飞快地拔出那根铁钉。
一瞬间,姜潮感觉到剧痛从手一直涌到天灵盖,恨不得抱着受伤的手在地上打滚,但是昆兰还抱着他,不让他做出任何自残的举动。最后他忍不住一口咬在昆兰脖子上,反而撞破了自己的嘴唇,血顺着昆兰苍白的脖子往下淌。
昆兰只是僵硬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握着对方血淋淋的手凑到了唇边。姜潮拼命挣扎,伤口处突然被轻轻舔舐了一下,昆兰似乎不是想吸血。
他喘着粗气,感觉到昆兰收起锋利的螫针,温柔地舔舐着他的伤口。
一股热流从伤口传来,血慢慢止住了。
姜潮的头发和衣服全汗湿了,像失水的鱼一样,趴伏在昆兰肩膀上大口喘气。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手背有一个深深的血洞,边缘已经收缩,不像新鲜伤口,反而像经过七八天。
“血族的唾液可以镇痛止血?”他喃喃。
想来也是,那么多血族吸血,螫针扎进去的瞬间对方就不再挣扎,很显然血族的唾液里有麻醉成分。
姜潮不仅仅感觉不到手掌的疼痛,连其他伤口的痛感也缓和了许多。放松下来后,他一下子陷入一种精疲力尽的状态,懒懒地靠在昆兰身上。
不过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姜潮环视四周,觉得自己对这个屋子有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而让姜潮心理阴影最大的,莫过于躺在不远处地板上的疯女人了,血液已经蔓延了好远,但是她还奇迹般活着。
姜潮看了看她,虽然知道她已经无法伤害自己,但是内心依旧有些恐惧残留,他扭头对昆兰说:“你可以把钥匙拿来吗?在她的口袋里。”
昆兰看了看躺在血泊中的女人,抿着嘴不说话。
他的神情带着莫名的抗拒,姜潮不知道怎么了,再三请求,昆兰都一动不动。姜潮实在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了,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去探虎穴了。
姜潮脚踩地上像踩棉花,轻飘飘没有着力度,手脚并用挪过去。
他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去碰女人,而是用一边的杂志卷起来戳了戳她。
疯女人淡色的眼珠突然转向姜潮,吓得姜潮差点连滚带爬回去。由于内啡肽和肾上腺素的疯狂分泌,此时她并没有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可是身体却逐渐无力。血液来不及从伤口涌出,于是顺着咽喉涌到口腔,另一部分倒流回气管。她看着两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呼吸不畅的气音,嘴里也溢出血泡。
姜潮心里发毛,小心翼翼地上前,朝女人的口袋伸出手。
疯女人突然呵呵地笑起来,鸡爪一样的手猛地抓住姜潮的手腕,借力坐了起来。看见姜潮遇险,昆兰不顾一切扑过来将女人推开。
疯女人滚向一旁,正是密室的方向,随着密室中黑影窜出,哗啦一声,女人被血族托比拖入黑暗。
姜潮几乎是瞪大眼睛听着里面进食的声音,他莫名难过,因为随着女人的死,他永远也不知道刚刚她是想攻击自己,还是良心发现,想将钥匙递给自己。
他还在发愣,一道黑色的影子在姜潮面前一闪而过,姜潮心惊,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昆兰!!”他惊呼。
他从未想到,强大的、战无不胜的昆兰,饥饿到极点后会贪婪地伏在地上,像狗一样大口舔舐地板的鲜血。
这一幕带给姜潮的冲击甚至比他发现自己穿越时还要巨大,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上前拉开昆兰,还是扭过头假装没有看见昆兰耻辱的画面。
姜潮只喊了一声,听见他声音的瞬间,被饥饿冲昏了头脑的昆兰立刻清醒过来,他触电一样收回口器,呆呆地在原地愣住了。
姜潮被一股复杂的酸涩击中,微麻的感觉一直从心脏蔓延到鼻腔。他赶紧用力闭眼,将眼中的泪意眨去,若无其事地上前,伸出手轻柔地擦拭着昆兰的脸,刚刚他毫无形象地吸血,嘴上脸上全是血迹。
昆兰的身体僵硬,垂着头伸到姜潮面前。
姜潮看着他的脸,奇异的,嗜血的种族竟然长着一双如此清澈的眼睛,眼球是浅到近乎银色的蓝,像倒映着雪山的湖泊。
因为离得近,姜潮清晰地看见昆兰的瞳孔猛然收缩,像遭遇了某种威胁,一把拎起姜潮,而姜潮也配合地一缩。
一阵腥风贴着他的后背滑过,撞上墙壁,顺势飞快攀爬,天花板上趴着一个全身苍白、瘦长畸形的人形怪物。
血族,托比。
他竟然会使用钥匙,这实在是让姜潮目瞪口呆。
托比舔舐着自己手指上的血,对着姜潮发出挑衅的咆哮。他没有急于攻击,翻身落地,身躯慢慢挺直,黑眼珠扩散到整颗眼球。
他的神情流露出熟悉的令人反感的侵略性,自上而下睨视着两人。
“好久不见。”他开口,声音含糊低沉,带着腹腔的震动感。
姜潮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种让他脊背发冷汗毛直竖的气场,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你是……哪一位始祖?”
“托比”发出沉闷的笑声,前俯后仰,乐不可支:“你不认识我了?曾经我们可是亲密无间。”
姜潮脸色刷得变白,三始祖死后,他的后裔全部变成灰尘,所以托比绝对不可能是三始祖的后代。答案只有一个,他从一年前就变成了怪物,被藏在地下室里,靠着一个疯癫的妈妈用活人喂养……他是血祖的后代。
“你为什么没有死?”姜潮真的很崩溃。
血祖狡猾地回避了重点:“我是不死不灭的!”
他强悍地登场,骄傲地宣称,无论人类怎样努力都是徒劳无功,他总会再次出现。
姜潮心乱如麻,一会儿想到原剧那条血红色的虫子,一会儿想到了死去的亚伯拉罕,一会儿想到在他眼前暴毙的三始祖……
三始祖,对了,三始祖的骨灰还装在塑料瓶里,被丢在地铁站……
姜潮忽然想到:“是你杀了三始祖?”
“他们实在是太过轻敌了。”他在屋子里打量,仿佛随口一说。即使最得意的时候,他也留有一丝理智,没有透露出太多关键信息,“像一箱放在地上的钞票,弯腰就能捡起,我甚至没有弯腰,就把他们打得灰飞烟灭!”
“你一直没死,在暗中挑拨我们?”
血祖得意地挑挑眉:“你说话应该客气点,如果没有我,仅凭昆兰的势力,你们怎么可能在三始祖的压制中活下来?”
他是公平的裁判,每当哪一方的势力超出另一方太多,他便悄悄出手,调解胜利的砝码,就这样两方不断消耗,他坐收渔翁之利。
姜潮的脑袋剧痛,感觉自己轻轻一扯就能找到那根毛线团的头,可是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
“你把他们打得灰飞烟灭……”他喃喃地说,完全陷入沉思不可自拔,“你怎么做到的,一定有办法……”
“孩子,这是个秘密。”血祖神秘地微笑。
血祖对他失去兴趣,将打量的目光移向昆兰,试探道:“你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昆图斯,为什么不说话?看见你亲手砍下头颅的父亲没有死,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昆兰歪了歪头,身体崩得很紧,随时要攻击的姿态。
“无所谓,你再也不能阻止我。我会让你看着,我是怎样再次复苏。”
“接下来,是我的世界!”他说着张开手臂,“我就是世界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