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疼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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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活过来了。”
视野随着眨眼的幅度晃了晃，谈溪月侧首，看到一个人。
不认识，但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是同校的学生。
“你吓死我了知道吗！刚骑车从巷子里柺出来，就看到你倒在地上，脸色煞白，抱你的时候……“陌生人夸张的表情收了收，小声咕囔道：“还拖出了一条血痕……”
谈溪月没说话，还没反应过来。
车晓张了张嘴，似乎又回想起了那些画面，惊魂未定地说：“我当时差点以为……”
“那只是生理期，生理期。”谈溪月盯着他，害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话，快声反驳。
车晓侧过头，耳尖染上轻微的红，“我知道，校医说了，就是因为这个疼晕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一些：”但是你的量太多了。”
时间和空间有一瞬间的停滞，谈溪月迎面撞上了这停滞。
“什么？”
“流出来了，还流了好多。”车晓微微侧目看着窗户，伸手指了指她的床。
大概是医务室的空调开得有点足，手上的点滴效果奇佳，谈溪月终于开始注意到自己目前的情况，顺着陌生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能看到她身下白色的床单洇出一团红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谈溪月听到自己在尖叫：“出去！快出去！！”
车晓起身，指着谈溪月床边的塑料袋说：“我要出去的，那个里面是校医给你准备的。”
还好这会儿医务室没什么人，也没人注意这里，谈溪月打开那个塑料袋 ，里面是一包日用卫生巾和一包一次性内裤。
她猛地将塑料袋抓紧，脑中一片热流，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只有她一个人，又慢慢松手。注意到床边还有一条叠好的校服夏裤，她疑惑道：“这个夏裤是？”
“我找住校的同学借的，洗过的，你凑活用吧。”有些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语气中还带着一股“用不用都无所谓”的意味。
她都没想到这点……
陌生人的贴心让她从心里感到一股熨帖，她冲他道完谢，推着输液架去了卫生间，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让自己体面了点。
床上的血迹还在，腹部的疼痛在能忍受的范围，她已经没精力继续羞耻，推门出去，就见那人坐在靠墙的长椅上。
确认是不认识的人，她再次开口：“谢谢。”
他盯着她，笑道：“不客气。”
“现在几点了？”
“九点了，第二节课刚上吧。”他瞥着手机回答，说得很是轻巧，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回去。
“那你快去上课吧……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车晓摇了摇头，突然很热情地看着她，像是含着股莫名的冲动，“不急，你打算怎么办，还难受吗？要不要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去，你家应该离这儿不远吧。”说完已经起身，伸手拿过她的药瓶。
他的热情让她退却，谈溪月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这样也太麻烦你了，本来今天就已经很对不起你了，再……”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车晓打断她，起身走到她的对面，微俯身，将女生轻而易举地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笑眯眯地说：“我现在很高兴。”
陌生的男性气息从头顶压下来，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大概是距离太近从校服上传来的浅浅洗衣粉味，像医院的消毒水又混着七月馥郁的茉莉香，并不好闻，是很失败的调香。
距离太近了……
真的太近了，谈溪月默念着。
四目相对，荡起微妙的波澜，谈溪月在这莫名的压迫中慢慢睁大了眼，有些不自在地错开眼。
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颤动着，她像是能看到那跳动，宛如擂鼓。
车晓低声，一字一句，十分认真：“因为我还不想去上课。”
谈溪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看着女生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怒和不可思议，他大笑出声。
错拍的心跳被人戏耍般偃旗息鼓，旖旎氛围消失殆尽，谈溪月掐了掐掌心，盯着那张愉悦的脸。
他是故意的，烂人。
亏她刚才还觉得他很贴心。
将输液架继续推了回去，她开口：“输液完了我就要去上课，今天的假还没请呢。”
“好吧——”车晓耸肩，余音中缠着深深的遗憾，“如果你后悔了，随时来找我哦。”
谈溪月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床上的血迹已经干透变成暗红色，谈溪月坐在床边单手从包里掏出手机开机，看了一下时间，又顺手点开了几个软件，指腹在上面来回划动，有些无聊地在几个软件中切换。
“在和朋友聊天吗？现在是上课时间。”
静默中陡然响起的人声直愣愣地砸进耳朵，戛玉敲冰，谈溪月这才注意到这人声音很好听。
抬头直直对上那人的眼睛，他没在笑，看上去人模人样的。
谈溪月终于有机会审视他。
眉毛很浓，长着一双微微下垂的狗狗眼，恰到好处的卧蚕微微凸起，透着淡淡的粉，眼神清亮。但不是清秀的类型，帅得有些分明，也挺高的，她似乎只能到他的胸口。
在她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她。
他没说话，静静地等她看完，唇角含笑。
“没有，只是看看。”她收眼回答，诧异他怎么还在这里，不等她询问，他已经心领神会道：“我说了，我不想去上课。”
他笑了笑，眼尾下弯起一个明显的弧度，笑意让五官的精致更胜一筹。
那是一种坦然到轻松的笑，谈溪月晃了眼，感觉这人在一中还挺少见的。
敢光明正大逃课，还长得帅，每一条都很少见。
她没再说什么，摁灭手机，掏出本书来看。
“这么爱看书？”车晓惊讶地凑过来，说完又漏出几分别扭的表情，像是自己这句话不该问似的。
谈溪月奇怪地看着他的表情，“一般，但是不知道做什么。”
车晓挑眉：“玩游戏啊。”
她学着他的语气：“不会啊。”
“哈哈哈哈。”突然，他发出一声爆笑，捂着肚子笑得拍椅子。
谈溪月不解，盯着他：“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有。”他收了笑，心情很好地回答：“只是很少听到这种话，有些新鲜。要我教你玩吗，包教包会，良心收费。”
谈溪月扬了扬打着点滴的手，示意他自己这情况玩不了。
车晓没再接话，安静地坐在一边。
医务室很安静，静到只有车晓玩游戏的点击声。
点滴快结束的时候，他终于收了手机忍不住出声：“你怎么一直在皱眉，我在这里你不舒服吗？”
“没有，”她顿了顿，有些气血不足地回他：“肚子疼。”
他像是松了口气，转而又敛眉道：“真的有那么疼吗？会疼到晕过去。”
他知道痛经，也见过班上的女生月月吃着布洛芬，但是疼到晕过去，让他第一次对这种疼有了实感。
他追问道：“每个月都会这样吗？”
谈溪月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两人也没有到能坦然交流这些的地步，只能木木地说：“真的很疼。”
车晓也反应过来问这些不合时宜，张了张口没再回话，视线继续落在手机屏幕上。
室内再一次回归寂然，呼吸可闻。
车晓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点，余光偷偷撇她，偶尔会咬紧牙关，掐着食指，应该是在缓解疼痛。床上洇出的那团血渍被她用纸盖着，虽然努力装作无事发生，其实耳根红得要命。
她不自在。
他知道，但是他不想现在就离开。
下课铃声响起，从教学楼传到医务室，谈溪月的点滴也打完了，校医来拔了针嘱咐了几句，又开了一盒布洛芬。
谈溪月将东西收好准备去教室，回头看那个人还稳坐钓鱼台，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上前，走到他面前停下，“你是几班的？这个我怎么还你。”她指了指裤子。
车晓看着停在脚边的小白鞋，又想起了抱着她时手上染的血，还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但是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答道：“高二四班，你到时候给我就行。”
她应了一声，转声离开。
“再见。”男生带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谈溪月回头，对上他含笑的脸，阳光从窗外射入，落在他的眉眼，她恍惚了一下，想起晕倒后残存的意识里这个人抱着她时紧张的脸。
她回以同样的礼貌，“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疼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