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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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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这么久,现在一切都步入正轨,我终于可以给自己放个假了。
对于这个难得的假期,我选择出门游玩。当然,这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为了避开府里某个虽已成年,却总爱惹是生非,惟恐天下不乱的人——我可没兴趣当保姆,商流景的问题就让云知月去头痛吧。
想好就做,府里的事情我仍就托付给文若雨,毕竟当权这么久,突然把权利移交,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这么做也是让她放心:不管当家的是谁,她文若雨在凌霄山庄的地位都不会动摇。
雨隐楼在江湖上崭露头角,事务繁多,夜无尘此时正分身乏术,不过事态进展良好,没什么好担心的。
本来是想将月明楼暂时交由林晚打理,让云知月留在府里的,但是云知月那家伙推说月明楼要新收一批弟子,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到时候林晚还要兼顾雪晴楼的运营,肯定忙不过来——就这样,云知月溜回凤月教去了。
这样一来,就剩商流景这家伙没人看着,无聊的他绝对会跟在我后面,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若是这一路他跟去了,“惊心动魄”一定少不了,到时候我整个假期都要收拾烂摊子,肯定比工作还累人,所以,我要他留在凌霄山庄负责联络。但是,在我的再三劝说下,商流景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没办法,最后我笑得异常灿烂:“我说阿景呐,你想跟就尽管跟来吧,我、保、证、这个过程会让你愉快得终、生、难、忘。”我一字一顿,特意在“愉快”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说的时候还一只手抓着剑柄,另一只手状似无意地放在腰间——那里放着我最新研究出来还没试验过的药。
商流景不自觉打了个抖,立马跳离三丈远,神情委屈地看着我,见我不为所动,终于收起了那可笑的表情,耸耸肩,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油腔滑调:“小辰辰竟然如此无情,没办法了,我就呆在这里吧。”搞定了商流景,当天晚上我打包了行李,第二天一早就闪得无影无踪。
走在大街上,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有多少年没有这种纯粹的感觉了?我也记不清了,好像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一直这么躲避着,算计着,也努力着。
有时候也在想,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呢?一开始只是想活下去,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别人捏在手里:我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想对所有的不公平说“不”!而现在,我已经习惯去这么做了,因为有太多我所关心的人都被卷进来,既然无法逃避,那么我可以尝试着去享受这种乐趣——我已经拥有足够的资本,不需要再像老鼠一样,在夹缝中求生存,因为我手中握有的权利,让我能够有更多的选择。
我停下脚步,无意识的看着那高远晴空。今天的天空,很蓝呢。
心里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身体自己行动起来,迅速跑动,渐渐远离了闹市,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巷。
一种熟悉到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心在喜悦地叫嚣,泪水却又在不知不觉间涌出眼眶,嘴角勾出最纯粹的笑弧,用熟稔的语气开口:“你来了。”
“我来了。北辰,好久不见。”清亮如雪的声线响起,冷冽中却透露出丝丝暖意,我快速跑过转角,迎头撞进一人怀里。
我笑得愈发开心,泪水也流得愈发猛烈,死死抓住他的衣角,生怕他像上次那样突然消失不见。
还是那种清透如晨露的味道,希望的味道,能让我安心的味道。终于触碰到本体,这次我没有思考就喊出了他的名字:“穆弈哥哥。”
千峰云起,骤雨一霎儿价。更远树斜阳,风景怎生图画!青旗卖酒,山那畔、别有人家。只消山水光中,无事过这一夏。
午醉醒时,松窗竹户,万千潇洒。野鸟飞来,又是一般闲暇。却怪白鸥,觑着人、欲下未下。旧盟都在,新来莫是,别有说话?①.
延华国。
都城华夜城。
城郊十里外无崑山山顶。
坐在悬崖边的草地上,随意地伸展了四肢,并肩看夕阳西下。
体内“皓月”的脉动从下午起就一直没有停歇,和“耀日”相互呼应间,灵气源源不断地再生。
只是这样坐在他身边,就像拥有了全世界一般,心里有种难言的喜悦。就算彼此分隔两地,却命中注定要相遇:就像双生的“耀日”和“皓月”,因为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切的人,冥冥之中有某根细线连接了心灵,所以即便没有血缘关系,我在见到他时,也会不自觉地叫出“哥哥”二字来。
严格的说,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真实的穆弈,十年前的那次只是“分神”。但是,总有一种相识已久的感觉,就像是上辈子的事,因为太过了解彼此,所以感觉这十年间也只是弹指一瞬,对方好似从未离开。
而且,我就是知道:如果有那么一天,全世界都背叛了我,那时,穆弈会和我一起报复全世界——他是唯一一个我不需要设防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以后就想带他来这里,而不是酒馆茶肆之类的地方——总觉得,那种充满人间烟火的地方不适合他。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我转过头,夕阳火红的光映照在他的面庞,模糊了那绝世的容颜,却掩盖不了周身飘逸如仙的气质。
“对不起,有些事情要处理。”
低下头,浓重的愧疚感涌上心头:我隐约猜到,穆弈这些年之所以会杳无音信,肯定和那次分神有关。这就是在能力之外,强行运用高阶术法的后果么?竟然严重到要花去十年的时间来调理。万幸的是,他又重新站到我面前,并且灵力比之从前更上一层楼,如今的我和他一比,仍是差了一大截。
“北辰,”感觉到我的失落,穆弈侧过头,忽然笑了,伸手揉乱了我的发,这个动作,消散了他身上绝世而独立的飘渺感,让我忽然就有了自信,可以站在与他相同的高度,并肩看这沧海桑田、世事变迁——这样的认知让我欣喜不已。
“这次我会留下。”
我楞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理解了他刚才的话,他说,他会留下,留在我身边吗?可是。。。“你要易容。”把他的手从我头上拉下来,抓紧,我坚决地说。开玩笑,穆弈如果就这个样子走在街上,一定会引起混乱的。
“易容?那是什么”穆弈微偏着脑袋,皱眉疑惑地问。
“看,就像这样。用灵力,先……再……然后……好了!怎么样,很吃惊吧?你应该从来没有把灵力用在这种事情上吧……”我一边说一边示范,先解除易容,再一步步用灵力重新恢复易容状态,颇有些得意地咧嘴,发现此时穆弈的表情已经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然后穆弈先开口了,有些结结巴巴的:“北……北辰,原来你是女的啊!”
我把自夸的话硬生生收回,一副噎着的样子:“搞半天你连我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瞥见穆弈眼中一闪即逝的笑意,我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
穆弈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见我死死盯着他,才稍微收敛了一点,开口解释,语气里还带有着不加掩饰的笑意:“一下午都呆在一起,你还没发现我一直是易容的吗?那也难怪,因为“曜日”和“皓月”的特殊感应,我们眼中看到的,一直都是对方最真实的样子,不会被易容所迷惑——不管相貌如何改变,灵魂的味道是不变的。看到你刚才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忍不住就想逗逗,没想到你这么给面子……呵呵!”
……被打败了。
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我的心在滴血:我要收回最开始的评价!终于看清楚了,这家伙根本不是神仙,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腹黑!还是顶级的那种!就我那点道行,和他一比,不知道低了多少个段数!怎么会这样?还我一个神仙哥哥……最可恶的是我自己,被耍了不仅没有任何恼怨,竟然还觉得他腹黑的样子很有型!教里四个宝,都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一个极品腹黑……
可以预见我以后的生活,必定是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