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古杏花

53、chapter51 付出

　　“是吗？”雪银狐脚步轻盈地来到了夏洛特身后，低沉的声线带着些许笑意，“我可不这么认为。”
　　“什么意思？”夏洛特回头，皱紧了眉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其实，前往蓝默镜园有很多条路，只是，每一条路只能允许两个人前进，所以，刚才那个森林就将我们分开了。”雪银狐挑起了闪电蓝的狐狸眼，更显魅惑，“而前面这一条，叫做无尽之路。”
　　“无尽……之路……？”夏洛特困惑地看了看明明就近在咫尺的蓝默镜园，不相信自己走不过去，咬咬牙就向前冲。
　　时间无多了！她必须尽快找出解除咒语的方法，什么灭世者，什么女战神，她不想去想象那即将发生的一切，她必须改变！
　　只是，正如雪银狐所说的那样，无论她怎么向前走，她也无法靠近那处神秘的领域，一点点也不行，仿佛一直都在原地停留着。
　　终于，夏洛特走累了。她喘着气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不远处那一片美丽的花海，灿烂的阳光投射在镜片之上，耀眼得让人不能直视，微风吹过，白光摇晃，一如散落在海面的钻石，随波飘动。
　　雪银狐神出鬼没悄声无息地绕过夏洛特，向前走了几步，在华丽梦幻的背景衬托下，强大的兽是从天而降的最强者，有一种与光相融的强烈虚幻感。笼罩在它身上的盈盈白光美丽圣洁，优雅的姿态，强大的气场，无一不让夏洛特惊呆。
　　“小狐……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到那里的！”夏洛特微微开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软弱，是的，她已经不得不恳求它了……“求求你！告诉我吧！求求你……”
　　雪银狐回头，紧皱着眉，眼中带着愠怒。
　　它不喜欢少女的哀求！伟大的战神，未来的救世主，不应该如此的！
　　但为什么，当它看见她眼中脆弱如玻璃的神情，所有的感觉不是厌恶，不是鄙视，而是……心痛……
　　它忽然想离开了，它觉得这样下去，少女会恨它的……
　　雪银狐啊，拥有无法估量的力量与寿命的兽，世界如同玩具在它手心，它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它，它一直以自己为中心活着，可是，此时此刻，它忽然在意了这个少女……
　　为什么……
　　摇了摇头，狐狸的白色身躯缓缓靠近夏洛特。
　　那一切都只是幻觉，它现在该做的，就是说出真相，一如当初最早的决定！
　　“你要到那里，只有一个办法。”神秘动人的声音在夏洛特耳边回荡着，带着莫测的力量一般，“让鲜红的血液，带领你前进。”

　　让鲜红的血液，带领你前进。

　　那一刻，夏洛特的心像是被重物狠狠一击，剧烈震动了一下。不好的感觉立刻涌上，她不太敢确定雪银狐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绝对不是好事情。
　　“小狐，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夏洛特倾身向前，跪倒在地上，与那头巨兽平视，声音发颤地问道：“血液？谁的血液？”
　　“这已经……不重要了……”雪银狐轻声说道，回头，看向前方，只见木板桥上，一丝丝血液蜿蜒流过，自前方逐渐向夏洛特的所在地靠近，鲜红得刺目！
　　夏洛特惊恐地看着那蜿蜒向自己流过来的血液，浑身冰凉，无法动弹，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
　　半跪在冰凉的木板上，渐渐地，血液染红了她的衣物，温热透过单薄的布料，渗透进来，暖了皮肉，凉了心。
　　“不！不——————”仿佛能够预见了什么似的，夏洛特疯狂地尖声叫了起来，紧接着连滚带爬地向前走去，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这一次，短短的距离很快就走完了，夏洛特跳下了木桥，落入了一片光芒璀璨的花海之中。
　　跑了两步，又猛然停了下来。
　　太阳逐渐升至了最高空，直直映照着地下茫茫的蓝色花，光芒还在微微摇晃着，淡淡的光斑落在了夏洛特蓝绿色的眼睛里，也跟着轻轻摇晃。
　　然而，晶莹的泪水，自那明亮的眼中无声滑落了……
　　她看到，不远处，还有这一大片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脸色惨白的少年，一脸悲痛地怀抱着一个半躺在地的人，那个人，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以往满载不屑的琥珀色凤眼，毫无生气地微微眯了起来，花瓣的唇褪去了一切艳色，苍白得让人心痛。
　　一个巨大的血窟窿出现在他的胸口处，异常突兀。
　　那么强大的神，那么傲慢的伊撒。
　　她怎么能够相信，竟会是眼前这个不堪一击身负重伤的人呢？
　　他不想相信啊……也不敢相信……
　　一步又一步靠近他们，夏洛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慢慢来到了他们面前，跪下，迷茫地凝望着伊撒的容貌。
　　“变态……别睡了……小克克的事还没有解决呢！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到这里，夏洛特哽咽了，没发出一个音节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你怎么可以偷懒呢……快点起来啊……”
　　凤目微微颤动了一下，伊撒艰难地张开的眼睛，那双眼，带着以往傲慢的笑意，却又带了些对于夏洛特，甚至对于他自己来说都很陌生的无奈。
　　“我只能走到这一步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非常无力，风吹过就散了，“我答应了你照顾好小克克，我做到了……”
　　“对，你最了不起！”夏洛特不断地点头，伸手执起了伊撒修长美丽的指尖，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道：“你是傲慢之神啊……什么都不会放在眼内……所以，区区伤口又怎会……”
　　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伊撒在笑。
　　那笑容，异常灿烂，异常美丽，甚至是惊艳得夺目。
　　“傻瓜，接下来的……”美丽的琥珀色逐渐在夏洛特面前消失，神的躯体开始化作了无数个小光点，“就交给你了……陶菲克……再见了……”

　　“不用，想念我的。”

　　瞬间，光点散去。什么也没有留下。
　　像是不曾有伊撒这个神。
　　一切都消失了……

　　“要前往蓝默镜园，就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一片寂静中，雪银狐缓缓开口，以没有感情的声音陈述道：“死的人不可能是我，也不可能是战神或者灭世者，那么……就只有…….”
　　“你给我闭嘴！！”一团烈焰瞬间扑来，在雪银狐的脸上炸开，只是，仿佛瘙痒一般，它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样的攻击，什么也不是。
　　夏洛特浑身发抖地紧盯着雪银狐，一双蓝绿眼眸怒瞪着，拳头紧握，刚才那冲动之下的攻击就是她发出来的。
　　她知道根本伤不了它。
　　只是，就是想那么做，狠狠地攻击那张永远平淡的面容。
　　毫无感情，冰冷决绝。
　　“你一早就知道！你一早就知道伊撒会牺牲的！”夏洛特愤怒地站了起来，冲向雪银狐，抬手就打下去，雪银狐灵巧一闪，避开了，继续以一双冷目凝视她。“为什么？你为什么明知道如此，却还让伊撒跟过来！”
　　“要去蓝默镜园的人，是你。”雪银狐淡淡地回道：“如果没有生命的付出，你们根本来不了这里！”
　　“来不了就来不了！”夏洛特胡乱地大喊道：“伊撒不应该死的！不应该！！！”
　　“哼。”它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看痛苦的少女。
　　夏洛特拼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雪银狐，说道：“你只不过想除去伊撒，因为，假若陶菲克真成了灭世者，伊撒也是会站在他那一边的，你只是为了除去一个敌人。”
　　被猜中了心事，但雪银狐从来只会做利于自己的事，所以它不觉得有什么好羞耻的。
　　“你根本无法想象世界末日的惨状！将来，你就会明白我的做法。”
　　“也许吧。”夏洛特挂上了一抹冷笑，她开口道：“但是现在，我不想见到你！”
　　转身，夏洛特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向小木屋走去。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了！既然伊撒付出了他的生命，那么，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让伊撒的牺牲成了白费。
　　接下来的，就交给她吧！
　　夏洛特坚定地推开了木屋的门，走进去的前一刻，她回头，只见陶菲克还愣愣地坐在原地，似乎不相信伊撒就那么走了，白得如同纸张的脸色，空洞的酒红眼眸，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疼。
　　“陶菲克，没事的，很快就会没事的……”她不知道自己重复了这句话多少次，不过，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重新看向木屋，内里一片漆黑，夏洛特仍然毅然走了进去。
　　门，自动关上了……

作者有话说

　　这只是虐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