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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胡言乱语 ...


  •   虽说一席话不乏阴谋成分,但却也是实事求是。即墨甄分析其中利弊,觉得这个方案确实比杀人更来得有效率,于是请教碾廑,如何才能准确无误的让即墨飒风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碾廑言道:“让他晓得你良苦用心的法子有很多,一哭二闹三上吊,撒娇卖萌软磨硬泡,各种手段应施尽施,总有一条能起到作用。可我不一样,他先入为主,只有让我与游乾亲口告知于他,他才会相信事实。”
      就因最后那两句,即墨甄第二次答允相助解救游乾出狱。与第一次不同,这次她言出必行,立马实施了计划。
      因身具利用价值,一日没寻到碾廑,游乾便性命无碍,是故虽过去三年时光,他多半也还活着。
      游乾被囚之处并不是什么秘密基地,以即墨甄在大琰圣海的地位,自可轻而易举的偷梁换柱、暗度陈仓。她令人放倒守门的弟子,将游乾抗出监狱,择个烂了身躯的死人替身扔进去,待守门的弟子醒转,只会认为游乾不堪受辱,服毒自尽,而自尽所服之毒委实厉害,一夜之间便致使血肉糜烂,却不知真正的囚徒已给旁人救走。
      在即墨甄的帮助下,碾廑雇了辆马车,从大琰圣海荒僻无人之径负罹而逃。
      即墨甄言道:“叔母是横在我与飒风之间的最大障碍,若我在她势力范围之内与飒风来往,十有八九要遭斥责,待我们在外面生米煮成熟饭,她反对也来不及啦。”
      碾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主要是因为她也不想再待在黑乎乎暗无天日的监狱之中。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西凤鳞为了逼迫游乾吐露她行踪,竟斩去了他双足,就此成了废人。
      即墨甄将他救出来时,伤口兀自汩汩流血,多半是西凤鳞之前稍有仁慈,只叫他吃皮肉之苦。在得知儿子即将归来时,未婚妻依旧杳无音讯,她心头急躁,便不择手段起来。不过即便她残暴至斯,还是没能撬开游乾的嘴。
      碾廑对大琰圣海的恨,就此而来。她知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因为那一纸婚约,若她能选择,宁愿自己只活百日,也要保全游乾一副完好无损的身躯。
      马车颠簸前行,碾廑替游乾处理好伤口,嗔怒:“你就如此死心眼吗?你不能随意杜撰个假地址让他们去找?你这张嘴是生来干什么的?你怎么这么傻!你习惯忠诚,可只要对我忠诚就好了!”她是真的怒了,可望见游乾那副失去半条命憔悴不堪的形容,愤怒怜惜齐涌心头。
      “你知道,我不擅言辞,用嘴巴撒谎,可着实为难了我。”游乾重见天日,面对久别重逢的心上人,堆起笑容来强颜欢笑。昔日的冷酷,已彻底与他隔绝。
      即墨甄这一行奔进了梧桐坳,那里不仅鱼龙混杂,且是即墨飒风归乡的必经之路,她打算在那里暂做盘桓,守株待兔。
      是因断腿的游乾,吸引了主持婧姬角逐大会、白月薰宫五罗姝之一的赤姝注意力,她一眼便知即墨甄一行三人来历非凡,首先便向碾廑搭话。这一搭便牵扯出那些恩怨情仇。
      赤姝说:“我白月薰宫从来以助情圆爱、主张有情人终成眷属,但凡于风月情场有难者,均可投奔,宫主仁慈,自当给予庇护。”
      于是乎,碾廑与游乾对赤姝一番千恩万谢后,成功被接入了白月薰宫。而即墨甄,则被赤姝一棍子敲晕,待她苏醒,人已被她带出来的喽啰们送回了大琰圣海。这一趟出行,因赤姝横插一脚,导致功败垂成。
      总算唠唠叨叨将故事唠叨完毕,碾廑口吻激动,字里行间对大琰圣海颇具怨怼,十分咬牙切齿。
      即墨飒风不知怎样走出茅屋、离开村寨的,只是觉得心头五味杂陈,堵得厉害,落寞萧索。
      他身后,碾廑还在为游乾双腿无药可治而辛酸落泪,浑没在意他的异样。
      眼望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婧姬只能蕴出喟然一叹,递了一壶酒给他:“至始至终没拥有过,失去也无关紧要。一起误会,一场恩怨,你只是这场恩怨中阻碍垄断别人情感之路的无辜无罪者而已。你爱上的是一个虚妄的名字,也不是这出戏码的主角,这些迂回曲折的爱恨情仇,其实都与你无关。”
      “嗬,看了笑话,心里多半在嘲我贻笑大方罢。”即墨飒风坐在笼婵殿后苑水榭旁的垂柳树上,在绿荟猗猗中萎靡苦笑,并未接那壶酒。确实,他算什么,不过一个素未谋面却间接棒打鸳鸯的施暴者而已,既然那些信笺非碾廑之笔,他这些年念兹在兹的到底是谁?那些字句出自即墨甄之手,可他扪心自问,并不钟情于她,可又倾心于谁呢?他在这里要死不活的伤春悲秋,意义何在?
      “与你相比,碾廑与游乾的遭遇何其不幸?你有什么资格怨天尤人?不过是自来受人尊重,觉得在人前露短丢人现眼罢了。若说笑话,我并不觉得这则故事有何可笑之处,你只是被命运捉弄了一把。”林雾轻眼一蔑,将酒壶强行塞进他手中:“你随身携带那只酒葫芦实在是劣质,此乃我宫独门秘酿琼浆,一醉解千愁,喝两盅睡一觉,明日与本宫一同外赴一行。”
      “你要出宫?所为何事?”即墨飒风漫不经心一问,拨开壶塞,嗅了一口,只觉满腹留醇,荡气回肠,确实对得起佳酿二字,遂任凭林雾吐槽,并未反驳。
      “听闻近日武林第一魃娇得了尊八尺高的酡颜琥珀,惊世骇俗。她一个姑娘家只喜精致小巧的玩意儿,对这类庞然大物并不感兴趣,从上头剔了半尺以做雕饰收藏,余下七尺半已无用武之地。她也不打算好生珍藏,择日要拿出来陈列拍卖。”林雾眼中精光迸射,流露出觊觎之色:“其实这酡颜琥珀除了具备观瞻鉴赏之用,并无其他实际价值,习武之士大多是粗犷豪林不识货之辈,对其并无若干概念,即便是免费捐赠,旁人也说不定还嫌弃笨重累赘而不肯收,何况高起价拍卖?”
      “话虽如此,但既是武林第一魃娇主持的聚会,岂有缺席乏宾之理?”即墨飒风觉着这盛酒的玉壶虽模样泛泛,但其内玉液却着实津津有味,于是又多多益善的抿了一口。而酒水醇香,说出口的言辞却怎么听怎么败臭,且揶揄调侃味道十足,是句名副其实的反问。
      ……!”
      芙娥因相貌丑陋,且奇丑无比,早年间学艺有成后顶着一张鬼斧神工的皮相混迹江湖,几番辗转几番闯荡,便有了颇为响亮的名头。因相貌鬼斧神工的程度实在太高,被旁人公认为第一魃娇。魃娇霸椒,这个绰号很是贴切,符合实际之余更有两层寓意,其一便是以上,其二则是以霸椒之称借以彰显她人如其名。
      众所周知,霸椒乃辣中之最,食之可使人死去活来。而芙娥脾性亦同霸椒般泼辣蛮横,谁得罪了她而武功又较她为弱之辈,同样要承担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之苦。
      当然,她的鼎鼎大名还有最后一层内涵——霸娇。
      与前两者不同,这个所谓的霸娇乃是指她平生武功非但出类拔萃,而放在女人中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以实力赢了霸娇之名。皮相低劣粗鄙、一无可取,武学上的造诣却凌驾于旁人之上,亦有一技之长。
      因此,芙娥对自己的诨名相当满意,她并不以容貌鄙陋为耻。能令人过目不忘的模样,也是值得自傲的好模样。
      “你别说,今朝她的拍卖会倒真算座无虚席,少不了成百上千的奇人异士。你若光临,只怕届时还抢不到位置。”林雾时时刻刻都不忘讥讽一怼。
      “哦?此话从何说起?”即墨飒风纳闷一惑:“既是无用之物,想必应该没人哂纳,至多会有几位看热闹的闲人捧场罢了。除非如今魃娇时来运转,成了丽娇,好色之徒要一睹芳容,方才如蚁附膻。”顿了顿,忽然想起那琥珀的名称,蓦地恍然大悟:“难道
      “美若天仙妙若真仙的宫主大人,您武功盖世,大度阔绰,便不吝玉液,再赏我一壶醴荼靡解解馋如何?”青骢马上,即墨飒风按辔驰骋,边英姿勃发的拉疆奔驱边愁眉苦脸可怜巴巴朝一旁与他并骑扬鞭的林雾诉苦:“我已六个时辰滴水未进,感觉口干舌燥,头昏眼花的,只怕气力不支,难以伴卿浪迹了。”
      出发前,林雾心急火燎,嫌劳师动众忒过拖延,浪费时日,便未携麾下仆从同行,只与即墨飒风二人并肩同行。
      自从昨日得了林雾馈赠一壶醴荼靡佳酿,一尝琼浆之滋后,便一见钟情,彻底上瘾,再也看不上腰际葫芦中的清汤寡水。可惜只蒙林雾赠送有限的一壶,他初尝时砸吧砸吧嘴,为那甘醇幽芳的美妙之味倾倒,忍不住再接再厉再喝一口,结果欲罢不能,一壶醴荼靡很快见底。他便厚着面皮再寻林雾相讨,却只换来了她一句:“一饱口福过过嘴瘾便了,切勿贪心不足。资源有限,恕我再无余藏相送。”
      但一上瘾成千古恨,口欲作祟,令他再度无休止的厚颜无耻。
      “既是口干舌燥,便不宜再饮杜康。玉醅虽然味美,却无解渴之效,你喝了之后更加头晕眼花。”林雾一本正经的咬文嚼字,从腰间摘下一只水壶扔了给他:“虽说堕醑之癖乃君子之风,但一般淑女却不喜酗酒之人,因为醉酒时伺候起来想到麻烦。为了给你日后的夫人省心,还是拿水将酒瘾戒了为妙。”
      即墨飒风愣愣捧着一壶清汤,欲哭无泪,一听到夫人二字,更加欲哭无泪。
      耳畔总算安静下来,林雾嘴角弧扬一笑。可不怨她哪壶不开提哪壶,若不提这没开的一壶,他岂肯乖乖闭嘴?
      马蹄轧地沙砾起,扬尘飞埃风向急。默了半晌,林雾忽然想起一事,问他:“听说你除了精通十八般兵器与武艺,似乎颇娴雕刻泥塑、磨石凿玉之技?”
      即墨飒风惨遭回怼,正郁郁寡欢,意兴阑珊中嗯着点了回头。
      “要想一醉解馋,倒也非完全没有机会,但天下并无免费午膳。我说的资源指的是酿酒所需的材料,能窖出如此荡气回肠的滋味,食材自非普通廉价之选,十分难得,即使你富可敌国,也无法取得一叶半枝。”说到这里,林雾眼眸蓦地一暗。触景伤情,念景亦伤情。
      即墨飒风极易被她轻而易举的转移注意力,前一刻还在兴味索然,听她说材料寻求不易,兴趣又被勾了起来,狐疑一询:“什么东西给你说得这般珍奇可贵、宝贝稀罕?”顿了半晌,沉思一想,续道:“荼靡荼靡,想来酿制琼浆的主要一味便是荼靡花了罢。此花花季虽居年月之末,花期短暂,但也不算珍稀难寻,哪有你说得那么神神秘秘。”
      林雾瞅他一眼,瞳孔里明晰撰写着井底之蛙与少见多怪:“不知者不罪无知者无畏,本宫饶恕你的孤陋寡闻。但若你暂时不回大琰圣海,日后尽心竭力为我驱使几日,这醴荼靡琼浆,自然源源不断送入你口,想喝多少便喝多少。只有你尝腻饮烦,绝不缺食断粮。”
      这可有点强人所难了,即墨飒风无言踟蹰,他对美酒虽然热忱,倾于浓厚的执念,可他十数年流连他乡,未得返璞,甚以为念。且他原本便是打算从谮黎铸剑山径直赶往大琰圣海,梧桐坳一行完全是始料未及的意外,而白月薰宫一遭参观,更是意外中的不测。他迟迟未归,阿娘定要担忧,四处遣人来寻。身为人子,首当尽孝,该第一时间回家让母亲宽心才是。
      林雾见他蹙眉,立晓其意,不禁奚弄一笑:“这许简单的问题也能将你难倒,才智堪忧嗬。依我看来,你只需要亲自提笔书函一笺,自可让西凤鳞放心。”
      即墨飒风愣了片刻,窘迫一笑:“嘿嘿,只怪宫主大人之诺忒具分量,我给诱得稀里糊涂啦。”
      既有法子能双管齐下,他便不需要两相为难。喜出望外中正要咨询去何处采集酿酒所用的食材,不料婧姬一句话令他晕头转向。
      林雾说:得头头是道“这个季节百花凋零万蕊残,纵使有些残红败绿尚且坚守高枝,也是枯枝烂叶,观赏虽别有一番韵味,但若用以酿酒,委实影响口感。续知酿酒之道最为考究细节。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新鲜初萼之瑶所窖之酒与断苔颓瓣之花所酿之液,味道天差地别,两者不可同日而语。是故寻常药店铺子虽有干货,却只宜治病熬药,酿酒嘛,委实是滥竽充数。”
      “要采集初开乍绽的荼靡,岂非要待半许年月?”即墨飒风有些难以接受。
      “区区半年时光,转瞬即逝,又能耽误你几度青春?”林雾对此是由衷的嗤之以鼻。半年算什么呢,与她蹉跎的十年漫长岁月想比,不过沧海一粟罢了。
      即墨飒风倒并非是介意时间太长,主要是尝过熊掌后便难以再拣胸臀来烹,这么一推,他岂非还要嘴馋大半年?煎熬呐。
      不过,林雾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一句话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不需要发愁,我宫中醴荼靡珍藏上千余坦,足矣你喝个地老天荒了。”
      “你之前不是说数量有限么?”即墨飒风觉得自己立马就要遭怼。
      果不其然,林雾强势接口:“是否有限全凭我一言鉴定。我说没有,难不成你还敢不自量力来抢么?”
      即墨飒风默然无语。好吧,他承认他不敢。想起此行目的,结合适才交流的内容,两者顿时在他心中豁然贯通:“话说你这次对那琥珀势在必得,就只为了拿来塑造雕刻?却不知你要我为你雕件什么物事?”
      “你这个多口的毛病得改一改了,同时也得戒急戒躁。待旗开得胜大功告成时,你自然都晓得了。”
      “依我而言,你这个话吐一截半句多、发言露头又藏尾的毛病也得戒了。需我为你效劳,却又只说一半,平白无故吊人胃口却是什么道理?”即墨飒风忿忿不平中,自作多情的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看你明显是有意为之,故作高深,特意引诱我的好奇心。”
      有这许多口舌浪费,一句话说个明明白白,岂非干净利落、省时省力?
      “不过,你就算故作高深,又怎瞒得住精明睿智如我?”即墨飒风嘴角昧然一翘,一脸莫测:“能有什么事儿,你不过是想以那幅丹青做参考比照,要我为你雕个挥鞭练武的红衣公子罢了。”
      他一语中的,林雾闻言放缓了马速,不再疾驰。眼睛里流露出了辛酸与苦涩,可她不置可否,什么都没说。有些事,不足于人道,更不足于外人道。
      可即墨飒风这当可偏生不会察言观色,有意无意漠视她突如其来颓丧消沉的情绪,继续打击刺激:“你是知道要在茫茫人海找到一个人的希望有多渺茫,所以才对那酡颜琥珀心存叵测,可你这样算什么呢?自欺欺人。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雕像,终究只是死物,再冠绝江湖的技艺,也刻不出一个活人。”
      “你今日怎地如此话痨?”林雾压下心头的低落,不耐烦的斥他:“你只需要尽职尽忠为我之令是从,将我交代的事情做好即可,其余的便不劳你操心置喙。”
      芙娥因出生贫瘠,长在与世无争的荒村僻落之中,幼时上山砍柴不辛毁容,又缺乏精通医理之人及时救治,痊愈后尖嘴猴腮,歪眼耷目,一生相貌丑陋。虽说后来偶遇名师习得上乘武艺,却因自闭鲜少在江湖上活跃,导致孤陋寡闻,见识短浅,竟将具备强功增力之效的雎冉琥珀错认成只可眼观不可实用的酡颜琥珀,还低价拍卖,委实暴殄天物。
      雎冉与酡颜两种琥珀外形相似,特征特质均如出一辙,无鉴定玉石之能者来看确实殽杂,难分彼此,极易混淆。术业有专攻,只有钻研玉石深谙此道之辈方才能辨别二者的差异。
      芙娥将雎冉琥珀委托于拍卖行时,依然处于朦胧状态,以为那只是一尊不值钱的酡颜,是以协议中的标价十分低廉,不足其真正价值百分之一。后来拍卖行忽然传出讯息,说酡颜无意中惨遭损毁,表了歉意,以签定的价位赔给了芙娥一笔金额。之后的宣传中却杀出黑马,多了一尊七尺半高的雎冉,物标天价,令人咂舌。
      显然,没见识的芙娥被糊弄了。但赔金已收,她即使义愤填膺也为时已晚,只怪自己井底之蛙。
      雎冉琥珀的价值远甩酡颜十万八千余里,不仅中看,且十分中用,将其研磨少许成末,服之可倍增内功助于修习,于习武之道颇有裨益。不过,以药石外物练功,利弊并存福祸同行,食了雎冉,虽能短时间增长功力但这辈子永远无法臻升登峰造极之境,真正天赋异禀的人可自食其力,不需要依靠雎冉相就,此乃天资愚鲁却又一心想练成神功、有追求有抱负却有心无力之辈的不二之选。
      而纵观全江湖,有几个天赋异禀的英才?万中无一亦不为过,这雎冉琥珀,便成了非常受欢迎的热门抢手货,人人为之如蝇逐臭。
      芙娥委托的拍卖行居于猫山,额,之所以命名如此,倒并非这片山脉盛产山猫,而是因这里的居民大多猫氏之故。只是顾名思义常常只顾字面不问内涵,不知缘由的外来者极易产生误会。
      拍卖行坐落于猫山山麓,虽距离拍卖时辰尚早,但这不能削减顾客的热情,老早便已人满为患。
      林雾一语成谶,他们赶到时,会场水泄不通,已无靠谱位置。剩下的几轮座位搁在犄角旮旯,忒离群索居了些,林雾踟蹰片刻,自村身份,觉得那些个低调的位置委实不能与自己的身份相衬,无法彰显威严,遂驻了驻足。
      “你就这么傻乎乎站着等两个时辰?”并排而立,即墨飒风很幼稚的与林雾较量了一番身高,察觉自己高人一等时,成就感蹭蹭蹭一增千里。
      “鹤立鸡群,有甚不妥?”站在高楼房宇的歇山顶,俯瞰楼下的沸反盈天,眼睛不断左扫右瞄,要找个与身份匹配的好位置。因这个角度位于诸人之后,避开了所有视线,无人瞩目,遂光明正大的居高临下。
      即墨飒风察觉她目光游移,似乎图谋不轨,赶紧阻止:“公共场合,需循规蹈矩,不可为所欲为,扰乱秩序。”以他对她的了解,定是打算要推座篡位。
      林雾看半天没挑出个满意的位置,挥手一罢:“不用了,这拍卖会办理得不甚妥帖,连席位也乱得一塌糊涂,就这儿挺好,稍后取了东西便走。”
      “对了,我见你两袖清风两手空空,不知携了多少银两,可需我资助一文半钱?”即墨飒风其实身无分文,不过敷衍客气一句。
      “不就是钱么?你多虑了,我婧姬何时赊过银两敛过财?”
      即墨飒风耸肩一默。
      这一默便是两个时辰,待度日如年度到拍卖会开始,又度日如年期待雎冉登场期待了三个时辰,他终于明白了林雾口中的“你多虑了”是何用意。
      待那主持会场的耄耋老叟慢条斯理命人搬出那尊雎冉琥珀并说了几句开场白报了一千两起价时,林雾仍默默无言。
      下方顷刻间众说纷纭,一个两个都争先恐后的报价。长江后浪推前浪,漫天要价中,雎冉琥珀的身价顷刻间涨到了旁人可望而不可即、一万两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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