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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岑门送颟 ...

  •   林雾将他掳来熏宫,除了不忍见他一厢情愿倾心碾廑,闹一场贻笑大方的丑闻;利用大琰圣海之力寻访那个人下落;以及借他之手雕刻一尊塑像。美其名曰大家交易一场,各取所需,他要一饱醴荼靡口福,她要填补心中遗憾。其实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他身险困境,死活不由自主,命运全由林雾一手操控,即使有心逃之夭夭,却把握全无,冒不起这个险。
      可眼下林雾自顾不暇,处于濒死状态,底下一干女仆都满怀焦灼,忙着设法除厄,他大可以趁乱摸清出宫之径,然后溜之大吉,只要回归大琰圣海,即使林雾日后获救有心追捕,亦拿他无可奈何。
      天时地利皆具,若此时潜逃,机率大约在八成之上,可当他将那副熏宫规格草图再度盗取在手,摊开时,片刻踟蹰之后,又缓缓卷了起来。
      五罗姝中,赤姝头脑最为敏捷,为人机警牢靠,能揣测常人平素无意揣测之,她十分明了即墨飒风与自家宫主之间的渊源。一开始关心则乱,忙于处理林雾之祸,过得几日才后知后觉找到即墨飒风困惑相询:“宫主如今遭灾逢难,公子为何还逗留于此不肯离开?若说你起了恻隐之心,但也竭力挽救仁至义尽了。”
      “你家宫主身上秘辛颇多,着实令人心存好奇,不如你将她的故事同我阐述明白,好让我走得舒坦一些。”即墨飒风以这样的理由死皮赖脸。
      “公子说笑了,身为奴婢,要为宫主尽忠职守便是本分,可不敢肆意窥测上司隐衷,请恕奴婢无可奉告。”
      那一脸“我对此一无所知”耸肩摊手的形容,彰显了她确实对林雾的畴前全无所闻。不仅如此,除她以外,白月薰宫举派上下千余教众,都是林雾与那个人离别之后方才齐聚一堂,彼时她早已将心事掩埋于胸,尘封了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即便是宫中地位最赫耀的女署亦不晓得。
      她是一个闭塞的女人,自己给自己栓上了枷锁。
      既然赤姝给不了答案,即墨飒风便走得不甚舒坦,自不能安安心心就此告辞,于是理直气壮的继续留坐座上宾的位置,赖在宫中蹭吃蹭喝。
      可时运不济,眼下适逢多事之秋,他有心将林雾的故事剖个明明白白,如今希冀已经苍茫了。故事的主角生命逐渐透支,而那些尚未企及的典故,亦随着生命的流逝逐渐透支,像汪洋般空旷又辽远。
      而再缥缈的汪洋都可以摆渡涉水,天各一方才是真正的遥不可及。世间万物,再没什么比死更能掩埋风尘了。她念兹在兹的那个人是,她也是。
      才开始试图了解,已没有机会再了解。
      他开始惶恐,心里既哆嗦又忐忑,为即将失去了解林雾而恐惧。其实他并非对那些湮没无音的故事感兴趣,他只不过是对她感兴趣。如果将那些故事移植到别人身上,或者那些故事的主角不是她,那么他必定如风过青浮水动萍般稍瞩即去,不会泛起丝毫涟漪。
      事实证明,林雾是个很能折腾的人,不省人事,也在梦魇中鸡飞狗跳,不过她的一场呓语却给即墨飒风提供了一条蛛丝马迹。
      那日,诸女依旧在忙着策划求医,不惜一切代价广征四海岐黄高手,哪怕将白月薰宫积蓄耗得倾家荡产,亦要让林雾睁开双眼。她们原将沉睡中的林雾安置于密室,有心对即墨飒风这个外人设防,但他为客期间没有半分僭越,又承他之力多吊了林雾十天苟延残喘的机会,不便直接来一句“宫主尊躯有疾,见不得外人,需要回避”敷衍搪塞,何况他既仗义援手,何必蓄意加害?遂直接不设防了。
      她们各司其职,即墨飒风便守在林雾炕前,这一守便是通宵达旦。
      大约是鲜少看见沉睡安静的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想多看几眼。
      他以这条理由安慰自己,于是托腮支颐目不转睛的盯着榻上红颜。他觉得自己一定无聊透顶,才干出这种偷窥暗瞅的行为,窥着瞅着便候出林雾一番梦中呓语。
      那场梦话稀里糊涂,林雾躺在炕上,踹开被褥,四肢舞爪踢足,嘴里开始絮絮叨叨,语气里充盈焦急惊恐。
      “你怎可如此作践自己?天下哪有你这样的傻子?不过是痛而已,何值你倾注如斯代价……”
      “荼靡花很扎手啊,可再如何满目尖刺,它依然很美。它盛开在荆棘枝中央,钻心刺痛的荆棘却无法掩盖蕤妆芳华……”
      “你身上好冷,像寒冬腊月里的冰凌一样。这种不同寻常并非与众不同,而是奇葩,我希望你够身怀温度,可给予我温暖,便唤你阿暖罢……”
      “阿暖阿暖,你生于神仙路这么多年,上头当真居住着天神么?都说天神眷顾凡尘,可又何曾眷顾于你我……”
      “……”
      她的絮叨滔滔不绝,但均有头无尾、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牛头不对马嘴,即墨飒风一概不懂,认真剖析之下,发现这些呓语中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里头都要镶嵌阿暖二字,都是他们曾几何时共度流金的风月缠绵,他听来心头十分不是滋味,堵塞得厉害,很闷很沉,不由自主产生一种想斥喝她闭嘴的冲动。
      真矛盾,一门心思想了解她与那个人的过去,却又拒绝她提及过去那个人的名字。
      因心怀不忿,即墨飒风在听到神仙路这三个字眼时,便陷入冥思,不再倾听林雾后面呓语的内容。
      “神仙路……!”非常耳熟,他确定这是一处地名。思索了半晌,蓦地恍然大悟。
      “莫非是那个地方!”
      这是一个传说,以讹传讹传了很多年。传说神仙路是天下最高最神秘的山,传说它是凡尘俗世通往九重天的唯一途径,爬上山顶便可直入云霄长殿,遂名神仙路,闻名遐迩的婆娑河便源自于此。但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高,因其山体四面直竖,呈峭壁之状,像一根擎天柱一般高耸屹立,山底压根找不到上山之径。曾经有人不自量力,徒手攀涯,却最终精疲力尽,自千百丈险涯上摔下,落得粉身碎骨。
      只是这片区域十分隐蔽,偏远荒僻,那么多人穷尽生命也追寻不到答案,百余年前那些沸沸扬扬的谣言舆论已在岁月荏苒中不再新奇,由茶余饭后的闲谈揣测变成了谜,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谜,到了今天,已经没有人再对它感兴趣。
      而今,他在林雾口中听到这几个字,莫非她掩埋于心的故事便是从神仙路开始?
      虽说有此琢磨,但他却不知神仙路究竟位于何地,眼下林雾命在旦夕,他也来不及飞鸽传书调动大琰圣海的势力进行搜寻,只得胡思乱想。
      宫中女仆们个个忙得焦头烂额,虽说高价聘请来的那些名医皆是些欺世盗名的庸碌之辈,都对林雾之患无能为力,但这些人中总有个把见多识广的,有个老大夫练过几年内功,明晰林雾的具体情况,捋着虬髯提出门路:“宫主此疾普通药石罔顾,既是真气之乱,便需对症下药,由内功行以真气家疏元通脉,方有转机。而阴阳制衡,辅弼调和,阴寒真气失控自当觅求擅长阳罡内息的高手解救。曦遒之巅的燠煜秘典乃道家纯阳心法,用以治疗宫主之疴,定能药到病除。”
      听这一席话,举宫皆同庆。
      即墨飒风一听林雾有救,双眼离开亮了起来,立刻将联袂众女仆将林雾抬上马车,往曦遒之巅出发。
      关于曦遒之巅,他略有耳闻,是武林巨擘,底蕴雄浑,虽远较大琰圣海为逊,却俯瞰于寻常三教九流之上,自第一代祖师开宗立派,历经五百余年的改迁变泊、代代相承,如今已振兴为一方枭霸。不过曦遒之巅不同于其他派别,向来不染纷争,倒也不是彻底的与世无争,只因掌门斛图翁是个出家皈依的老道士,倡导和平,抑制杀戮,约束底下门徒弘扬他那套之乎者也,遂行事十分低调。
      也因为他们的含蓄低调,旁人不知深浅,对其看家本领便不如何了解,导致燠煜秘典这项道家正统心法鲜为人知。即墨飒风首次听闻,也半信半疑,而白月薰宫距离曦遒之巅少说也有月余路途,曾几度犹豫是否要携上林雾赴此一行。
      斟酌之下,群众认为不去等于坐以待毙,去了倒有可能换取一线生机,就算林雾回天乏术,大家也算尽心尽力了,遂统一决定往曦遒之巅走上一遭。
      林雾得即墨飒风救助,能吊十天性命,但赤姝拿出熏宫禁药劬丹给她服了,便能多吊半年。
      即墨飒风十分不解,既有灵丹妙药可续命半年,他绑命求来的十天岂非微不足道?若早拿出来用,便不至于他铤而走险,还好只是有惊无险。
      赤姝见他脸上颇显愤膺,大约是对此举无语,便讥诮一蔑:“公子这是心有不平么?责诘我等瞒药未提之事?”
      “不敢不敢,只是有些困顿罢了,我记得彼时你们可是说无药可救来着,遂我才冒险一试。辛亏我命大,若是在救助你们宫主的过程中发生什么闪失或者意外,我命休岂非休矣?死了不要紧,但若受骗冤死,那可要死不瞑目了。”
      赤姝脸带愧色的朝他伏身:“抱歉,劬丹并非什么灵丹妙药,那是女人的噩梦,非同小可,一旦服食,后果不堪设想,未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动用。何况宫主早已身为人妇,她一心一意寻觅夫君,就更不能此等异物。”
      “嗬,如今果真是到万不得已了。”尽管赤姝着力解释,即墨飒风心头还是愤意难平。那个女人的命是命,崇高尊贵,他的命便低贱廉价不值钱,不过还好一切有惊无险,他也并非小肚鸡肠之辈,嘲讽了一句便不再计较,转移话题:“话说回来,再如何不堪设想的后果,又怎能与命相较?只要命在,一切后果自能设法解决,你们却是在顾及什么?”
      “公子有所不知,服食劬丹的后果十分严重,于女人而言,命可以丢,但劬丹却万万不可擅食。我等也是实在想不出法子,才出此下策,即便斛图翁治好宫主之患,只怕她晓得自己服食了劬丹之后,也是生不如死……!”
      这一趟出行不宜劳师动众,否则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给人瞧出端倪,晓得了林雾罹难,白月薰宫群龙无首,说不定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大家决定低调出行,分派宫中武力最为强盛的五罗姝与三名碧翼护送,保驾护航,其余人等驻守本舵,经营宫中日常琐务。
      即墨飒风本也被队伍排除于外,不在同行之列,但他却说:“本公子同斛图老道颇有交情,携我同行实有臂助。你们如果确定斛图老道肯出手救人,我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五罗姝面面相觑,她们与斛图翁素不相识,自然不确定他是否肯施以援手,即便备了一车薄礼,但人家一派宗主,哪会缺财?虽不知即墨飒风所说是伪是真,瞧他一脸狡狯满面奸诈,十有八九是假,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带上他当马夫亦于事无碍。于是,他兴高采烈的跳上马车。
      曦遒之巅并非单调的一座山,而是蜿蜒连绵的一整片山脉,钟灵毓秀,风光逶迤,景致倒是不错。只是临行前即墨飒风从山名字面上先入为主,心想名称既是如此磅礴,山门自然旮旯不到哪里去,不料亲眼目睹时却大失所望,那仅仅数百丈高的凹盆丘陵,委实算不上什么“巅峰”。
      这日空气濡湿,阴雨连绵。大约是因气候不佳,山下并无人迹。林雾伤势严重不能耽搁,为表敬意,大家决定将林雾放上辇车,步行登峰。
      传说中的斛图翁是个耄耋老叟,百岁高龄,即墨飒风只道是位满脸褶皱,皮包骨头的佝偻道士,既狰狞又恣睢。可真正拜谒觐见时才不禁汗颜,对方轻葛逸袍、仙风道骨,一派和蔼慈祥的形容,
      三言两语的寒暄,斛图翁好客的脾性便显露于表,将熏宫一行人款以上宾相待,奉上最为名贵的佳茗艾涎。麈尾搭臂,笑得热情洋溢。
      罗姝诸女终属女流,难免娇气纯洁了些,心直口快惯了,不擅于插圈弄玲珑套迂套虚实,说不定一开口便是有求于人云云,即墨飒风口才较好,善于处事、谙娴交际,拜访之前便自告奋勇由他启齿,一开始便用“久仰”、“幸会”等客套话互吹互捧,吹够了捧够了再拐弯抹角东拉西扯一番,直扯了一炷香有余的时辰,方才切入主题,说白月薰宫之主闭关修炼内功时不甚走火,特来求医问药。
      斛图翁表面上是虚化若谷的道家高人,其实不能免俗,边含笑饮茶便暗自琢磨。
      所谓礼尚往来,要求人家替你办事,自然要投桃报李,要拿等价瑰宝出来交易方才合乎情理。五罗姝未雨绸缪,出宫前特意做了攻略,真知道斛图翁一大把年纪了,身为一派领袖自然不缺财物,携来的见面礼价值连城,是具备延年益寿之效的药材
      白月薰宫连劬丹这种逆天神丸亦炼得出炉,随意拣出几样皆算得上稀罕。这些药材于斛图翁这等半截身子埋黄土的老头子实是求之不得,何况两派从前井水不犯河水,无所交集,经此一涉,日后有了渊源,大可扩充人脉。并且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只需要动动手,施展燠煜秘典替林雾平复内息,而这门秘术专克心火,同时稳息凝神,仿佛便是为了替林雾解厄而生。因其特性之故,出岔风险其实甚低,几乎全无,还能让熏宫欠下一笔人情,于双方皆有利益,何乐而不为?
      即墨飒风觉得这个牛鼻子老道士真是悦目,感激涕零,一瞬间喜上眉梢。
      不过,乐极生悲,他的欢喜只持续了半刻钟。
      斛图翁斟酌完毕,一摆臂弯拂尘,脸上和蔼的笑容更亲切了,满口答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宫主能大驾光临我派山门,即是不浅之缘,既是缘分,贫道岂有袖手坐视之理?定当微尽绵力。”
      他这厢说得信誓旦旦慈悲慷慨,但看清步辇中林雾面容时,和蔼的笑容蓦地僵在嘴边,愣了片刻,哼了一声,面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成猪肝色,转身就令左右门徒:“送客!”
      变故突如其来,简直堪称神速,所以人都被他这瞬息间的态度转换弄懵了。
      当即墨飒风反应过来时,两名门徒已对他们做出“请,一路慢走”的动作。
      牛鼻子老道再也不顾及那套虚与委蛇的礼致,甚至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厉声负手:“这位宫主早已大放厥词,言之凿凿扬言同我曦遒之巅恩断义绝、折剑两掰,有生之年绝不踏入本派半步,如今怎地自扇耳光,又踏了进来?且这一踏岂止半步?不说万许,只怕千百步是远远不止了!”
      一番话说得即墨飒风瞠目结舌,五罗姝亦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料想不到,林雾与曦遒之巅竟横亘了恩怨。听斛图翁的口吻,貌似还闹得十分严重。但如今林雾需要依靠对方救命,眼下中间既有这许多困苦,需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谇个清楚明白,再从中调和,许尚有转圜之地。
      初始照面,即墨飒风并没有详告来历,谡眼下情景来睃,若不自曝姓氏,搬出大琰圣海之名,只怕顷刻间便要被轰撵出山,于是只得重新裣衽作揖。
      果然,大琰圣海之名一说,斛图翁这老匹夫立刻明猷捭阖,笑脸相迎,将这桩旧丑一五一十禀了出来。
      即墨飒风始料未及,林雾与曦遒之巅非但渊源极深,竟连传道授业、根源出生亦牵扯其间。
      说来话长,还要从林雾如今已家破人亡、满门灭绝的家族阐起。
      林雾的真实身份是在这里被揭开,大白于世的,许多年前,她出生于讷血家族,双亲在族中颇有地位,大约隶属政丞之职,大约除了族长,她双亲手中权柄最为浩重。
      但这并不能让林雾过上优渥的生活,她幼时的童年过得十分艰辛,不仅磕磕绊绊,小小年纪,已历经生死磨难。
      因她先天性便是双首之人,面目可憎,是人人唾骂兼厌恶的彗帚天煞、灾星厄瘤。彼时,她还处于襁褓,仅仅是个嘤嘤学语的婴孩,便要忍受周遭所有人厌弃的目光,以及止不住的流言蜚语。一干地位尊崇的族寮找来祭司占卜,都认为这是不详之兆,说她是怪胎、恶煞,将来会累及全族,招来灭门屠戮之祸,遂联名向族长谏言,要她双亲将她扼了,以保全族太平。
      虽然后来祭司的预言一语成谶,但彼时他们的话自然是空口无凭,只不过是觉得人生双首匪夷所思,难免心生恐惧,寻个名目将她杀了方才无忧,但族长却对此深信不疑,强令她阿爹林徵亲手勒薨,不然便要废黜其职,并家连诛。
      林徵不肯让一家三口都给闺女陪葬,便打算遵命。
      林母却不乐意了,好歹是自己十月怀胎千辛万苦诞下来的独生闺女,无论旁人如何歧视,她终归是她阿娘,定要设法保她一命。于是夜间摸黑随意在族中纵了把火,收拾好包袱,趁乱将女儿抱了出来,打算母女远走高飞,不料才逃到族口,便给林徵逮住,她在被逮之前先发觉后有追兵,将女儿藏在一处洞穴之中,自己以身犯险将追兵往反方向误引,最后被捕时就说女儿已给自己浸水溺毙,林徵便不再追究,但林母此举违背族令,却也给终生软禁,再无外出寻女之机。但女儿未脱险境,她怎能放心?苦于行动受缚,只得提笔书信一封,委托一位可信的婢女指引她前去寻觅,将己嫒携去安全之地。
      至于林雾与曦遒之巅的交集,主要是昔年斛图翁之师屉戚道人与林母有过一面之缘,年轻时与人厮杀受创,差点一命呜呼,辛得林母路过施救。恩情必偿,他便递了块璞玉给林母,日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尽可携玉求援曦遒之巅,定会还她一报。
      林母那封信便是向曦遒之巅的求助信,她命那婢女找到闺女之后就将她带去曦遒之巅学艺。只是不知为何,林雾始终没有拿着那封求助信以及璞玉前往曦遒之巅,而是十余年年后屉戚道人得到讯息,讷血家族遭逢灭顶之灾,被神秘人所擒,他念及昔日恩情,决定淌这一趟浑水,率领一干门徒,前往讷血家族进行营救,这一救难免大动干戈,一番搏斗之后,成功瓦解了这一场灭顶之灾。
      不过林母却在这场灾厄中陨于非命,被那神秘人鞭挞至死,临死前将林雾托付于屉戚道人,还郑重其事的嘱托,千万不要让她再回讷血家族,后面的缘由没来得及交代完,就与世长辞了。
      屉戚道人只欠林母一恩,与讷血家族可不相往来,趋走那名神秘人,火化了林母之尸后,也不逗留,领着林雾便折回曦遒之巅。
      而这个时候的林雾,双首已失其一,与正常人无异了。
      林雾在曦遒之巅拜了訇季为师,他是屉戚道人同门师弟,斛图翁之叔,但本身因天资匮乏,造诣有限,辈分虽高,却没什么看家本领,教了林雾两载,一无所授。在这年间,屉戚道人寿终正寝,斛图翁接任掌门之位,正巧在掌门即位大典那天,江湖浪子游云飘上山寻衅滋事,大放厥词说要挑战新掌门,还扬言自屉戚道人死后,曦遒之巅再无能者,均是一帮庸才,没一人是他对手,要挑了山门夷为平地,在武林中除名。
      而事实上,这游云飘是位高手,整个山门除了前任掌门屉戚道人之外,无一人可凭一己之力胜他。单挑不够明智,但曦遒之巅不缺门徒,为了免遭灭门之祸,底下曦遒九耆顾不得武林中单打独斗的规矩,拼着颜面扫地群起而攻之,到底还是恃重凌寡,占着人多败了强敌,好在此乃对方来者不善在先,传扬出去就说门徒万众一心,旁人也无可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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