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二十一章 风雨飘摇 ...


  •   梃蠼之毒其实清解甚易,只需在腹泻之前服用一般解药即可无恙,但因腹泻后的余毒发作缓慢,且无痛无痒,难以察觉。待宿主初感身体不适时,已然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只能逐渐等待衰毙。
      若只是如此,当然光临猫山拍卖行不过数百来人,这些人大多是富商巨贾,三教九流中的大人物却并非数众,也不至于闹得这样不可开交。梃蠼最为可骇之处,在于其可如瘟疫般神不知鬼不觉传播蔓延、不胫而走的特质。一人身中梃蠼,若与另一人相距太近,便会导致那人亦感染其毒,连锁蘸污,这才酿成如今这般局面。
      而这种毒物十分罕见,鲜见于世,很少有人知悉。而三日麻却人尽皆知,拍卖行中的嘉宾初有腹泻时,只当拍卖行滤水不净,误食污茗,止了腹泻才后知后觉中了计谋,但想此药不过是肠祛火,没什么副作用,也就不予追究,将这件事抛之脑后,这一抛连性命也抛掉了。
      林雾颇谙岐黄,也知梃蠼之名,但她何曾研制这般毒物?
      白月薰宫一方极力辩解,说他们含血喷人、不分青红皂白等云云。这些外来者都是粗鲁的莽夫,亦毫无素质与涵养,何况自家顶梁柱无故枉死,岂能罢休?皆众口一词的喧哗,扬言非要林雾血债血偿不可,只是双方均无确凿证据以澄实情,暂时无人胆敢领头拔剑动手。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对林雾心存忌惮,一年一度的梧桐坳角逐,她早已给自己树立了声名。旁人不知深浅,自不敢轻易挑衅,否则此行倘若不顺,给她记恨上了,即便今日不死,来日也必有后患,遂只随大众呼喝增威,
      若放在平时,恁林雾的脾性,她岂肯受此屈辱?定要杀鸡儆猴顺带撂几句狠话气压当场,可今非昔比,她连提气尚且无力,一句话说出来顷刻间便给周遭的嘈杂掩了,除了站在她身旁近在咫尺的即墨飒风能隐约听到,其余人众尚且不知她发了话。落魄至斯,哪还有气场可言?
      今日这桩冤案,是她自艺成后最为忍气吞声的一出。
      “飒风,你老早便传书说荣归故里,却久未回府,夫人日夜挂念,深恐你有甚闪失,遣出大批弟子出海寻人,不料你竟藏于此处与这帮人厮混!”突然,人丛里一道宏亮高嘹的声音。
      这声音响若洪钟,在沸反盈天的人流里传入耳中仍气吞山河、不怒自威,响起时其余嘈杂喧闹便被压了下去,显然出言之人内功极其深湛,方可一嗓破万音、千波独其啸。
      场面顿时有片刻的安静,白月薰宫一方循声相睇,只见说话那人虬髯皓须、锐目迸光,正是大琰圣海的金寤长老。
      众目睽睽之下,即墨飒风从林雾身侧踱出,径直走到金寤面前,鞠了一躬:“金叔别来无恙,这些年你的旧疾可有好转?还有阿娘,她身子可还康健?”
      他语气恭敬,关怀备至,看得出来对故乡颇为牵挂。
      金寤点了点头,拍他肩膀,一脸欣慰:“昔日幼雏如今已成鸷鹰,看来你师伯这些年并未亏待于你。既然学艺已成,应当第一时间赶回圣海才是,莫让大家忧心,也莫令你娘担惊受怕,还有你阿爹……”
      “阿爹怎么了?莫非病情日趋加剧?阿娘信中不是言道近日气色渐润么?”提及生父,即墨飒风明显急了,旁若无人的聊起家事来。
      “你娘是为了使你安心,掌门还是老样子,既无康复之迹亦无过峻之兆,你无需多虑。”金寤看了看林雾,面露严肃:“府中事物稍后再叙,眼下先解决此处。”
      即墨飒风往对面望了一眼,愁眉深锁。此时有人陆续靠过来同他搭话,大多数人面生,基本是曲意逢迎拉交情套近乎的意思。他知如今武林虽不及数十年前动荡,但弱肉强食的潜在法则无法日新月异,只会长长久久持续下去,如今各门各派的势力以大琰圣海一家独大,远非普遍三教九流可比,人人都想傍上这尊苍天巨树,以抬身价、以承庇护,以求危怠之际有所依仗。
      此时的争执仍在继续,双方僵持不下。
      蓦地,火炬无法照耀的黑暗中走出一女。红装绚裹,娉婷婀娜。她黛眉冰肌,淄襈黢裾、玄袂皂裾,头上挽了尺许高的墨髻,一身装束非黑即白,可就是这两种单调的色彩,尊贵的气场却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令人退避三舍,莫可逼视。
      她莲步轻移,径直走到双方中间,面朝林雾,裣衽褾袖施了一礼:“久仰宫主大名,今日有幸晤见,方以慰憾。”
      她额前坐半边脸颊为长发遮掩,神情隐晦,但林雾听她水波不兴的冷彻一言,心中除了觉得虚伪之外,还有来自于对方身上的无形压迫,令她不由自主的战栗。短短数句,已摄入于三丈之外。
      这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并且是名劲敌!
      林雾生平从未有过对女人产生忐忑之感,今夜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
      她已发憷,旁人岂堪?
      这女人一登场,周遭千百群众尽相瞩目,皆不约而同的住了口,聒噪立歇。
      “敢问尊驾高姓大名,是何方神圣,与我白月薰宫有何过节?还望不吝赐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雾并不兜圈绕弯,直接开门见山切入主题。
      “微府寒碜,贱名低廉,无足挂齿。至于过节?家夫路逢不幸,惨遭人祸罹难,种种事迹表面,这一切与宫主有关,特劳诸位英雄相领,求见宫主一面。小女子本无意叨扰,只为求解真相。”
      她答非所问,于自己来历名讳只字不谈,后头说得委婉,却也是适才的陈词滥调。
      “难为你一个深闺弱质不远万里前来替夫雪仇,本宫委实同情。只是你夫君的真相我不得而知,但本宫此处的真相便是你忒过盲目,找错了求解对象。你确实叨扰了我,也不应当来叨扰我。”林雾无话可说,只得照猫画虎,也重复之前的陈词滥调。
      “如今大家各执一词,小女子也拿不出确凿证据可阐明实情。纠结这许久,宫主也空口无凭,但事态总要了结,这般莫衷一是的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需琢磨出一个昭彰之法以辨究竟。”
      “姑娘有何妙策?”虽知此间有诈,但对方一针见血,林雾憋屈之处便是在于空口无凭一词,明明惨遭诬陷,却无法证明,只有强忍不悦见机行事。
      “小女子不才,见学浅薄,无识无德,不敢自诩心存良策,只是有个胆大的想法。”口头矫揉造作,黑衣女人右半边脸上却殊无半分谦卑。
      聪慧如林雾,一听她那大胆二字,心头已恍惚明了其意。本想说既知大胆,便不用宣之于口露之人前,但对方说得斯斯文文,自己太不客气反而显得心虚,只好顺着台阶下:“愿闻其详。”
      片刻之后,林雾深懊自己的太过客气。
      那姑娘朝身后诸位同行者伏了伏身子,娇怯怯的问:“小女子多日前听闻家夫厄于梃蠼之毒,不知各位大侠的亲朋好友可有同病之人?”
      她明知故问,这次外来者死去的亲属无一不是命丧梃蠼之下,于是纷纷附和,都道正是。其实大多数枉死者并非直接接触梃蠼致死,而是与身患梃蠼之人有了近距离接触,受其传染。随处一条大街小巷的邂逅,便可一传十十传百,这才导致这么多人疾终溘逝。但追根究底,责任还是要归咎其源,那名在雎冉琥珀上暗透梃蠼的罪魁祸首。
      得了解答,那女人不疾不徐的续说:“大家眼下虽并无其他力证,唯一能确信的便是枉死之人皆丧命于梃蠼之毒,但此毒物旷世难寻,且毒性强烈有害无益,寻常药铺也无售货,若非事先谋划,一般人绝难私藏亦或无故秘制。”
      她说到这里便缄口不言,但既已谈到此种程度,即便是傻子亦能揣摩出她的弦外之音,附和声此起彼伏。
      “不错,这位姑娘言之有理。”
      “宫主若问心无愧,可敢让我等入宫一搜。”
      “只有宫中不存在与梃蠼有关之物,像药渣,配材,亦或尚未用完的剩药这些物品,即可证明实情。”
      “是啊,真相到底如何,这一搜也就大白了”
      “……”
      那女人几句话引导成功,不着痕迹的退回黑暗角落中。林雾被这片拥戴她的哗然吓到了,等回过神来时再去寻,人已不知去向。她极目四眺,但要在成千上万的混乱队伍中找出一人着实困难,看了半晌一无所获。
      她之所以被面前的喧哗吓到,并不是因为聒噪,震得耳膜发疼,而是另有隐情。
      距离她赶赴猫山拍卖行以计谋取雎冉琥珀那日,已过去数十日时光,如若按照这些外来者的推论,她是罪魁祸首,那么这许多时日过去,她怎会愚蠢至斯,还留梃蠼残渣等这些人来搜?定然在回宫时便第一时间处理干净,以免节外生枝。
      毕竟有充裕的时日进行清理,是个人都晓得,即便他们此时此刻强行入宫,也终将徒劳无功。但这些人依然叫嚣,要入宫搜寻,找出有力证据,只能说明一点。
      计中计,这些人的真正来意压根与梃蠼无关,这不过是个借口,借助这条理由闯入白月薰宫,另有目的!
      在不知道对方目的到底为何之前,她绝不能轻易松口放人入宫!
      五罗姝与十二歃血碧翼等诸女怒气勃发,连贯发言。
      “我白月薰宫何等尊贵,岂能令你们这些山野村夫践踏?”
      “哼,宫主何许人也?要杀人只在弹指之间,何需如此拙劣的手腕?”
      “……”
      双方又陷入了泼妇骂街的情状,这些外来者愈加不耐烦了,也不知是谁高声亢嗓的吼了一句:“宫主口口声声维护自己并非凶手,却无凭无据,也阻挠我等搜捕证据,若非心虚,何必抗议?你若不肯通融,为了令那许多枉死者瞑目,在下可要得罪了!”
      此言起到了一呼百应、响召风从之效。一人旃了狠话,接下来便是人人旃出狠话。铮铮铮,刀刃与铁鞘的摩擦声不绝于耳,许多人抽了兵刃,剑拔弩张。
      白月薰宫一方自也不甘示弱,纷纷在冷笑中祭剑相迎,只消宫主一声令下,立即出手。
      林雾寻思此情此景绝难善了,她不可能放这些人入宫,但这些人倔强固执非要入宫,她筹不出方针,只好以武力见真章。虽说以人数上看貌似敌众我寡,但宫主女仆都是她一手调教,造诣自是不浅,有力奋起一搏。
      正当她举了手臂欲待传令,外来者的人从中忽地响起一道朗朗之音。
      “兄台此言舛谬有误,宫主虽说并无证据,却有证人可述清白。”
      大众疑惑中,即墨飒风要悬虚鸿,大步流星衣袂飘飘踱了出来,站在双方中央,适才那黑衣女郎所立之地,抱拳谦逊为礼:“鄙人有些话,需同各位英雄叙明。只是在下人微言轻,不知各位豪杰可信与否?”
      他昔日在谮黎铸剑山一带颇有知名度,在场诸人有半数与他曾有一面或许数面之缘。即使未曾有过面缘,也闻其名知其迹。并且适才一番拉交情套近乎,基本都晓得他的身份。旁人适才见他同林雾横站一列,本拟他自上次梧桐坳一战为林雾所擒,至今仍受制于人,眼下林雾自顾不暇,他便乘机脱困。
      众人均料他这些时日曾受屈辱,接下来定然要控诉林雾之非,遂皆心存盼望。这些人都是墙头草,昔日梧桐坳中即墨飒风败于林雾之手,大多数人逢场对后者溜须拍马,今日白月薰宫成了众矢之的,便转而巴结于他,异口同声的逢迎。
      “公子美誉何人不知?所述之言必是金玉良言,不知有何内情但说无妨。”
      “多谢各位予以信赖,我便直言不讳了。”即墨飒风觑了觑林雾,眼神意味深长,有安抚与肯定。但林雾忧心如焚,在思忖他接下来会怎么说,对他的眼神不明其意。就听他从容说道:“那日猫山拍卖会,卑予也赴了一行,正好目睹兹事的首尾经过。彼时宫主行窃之举确实有损江湖道义,但其所用之物乃货真价实的三日麻,并非所谓的梃蠼。小可亲眼所见,断无虚假!”
      此言一出,诸人面面相觑。有些结党勾盟之辈开始与同僚私语,各存心思。
      “放肆!”金寤一瞧周遭情景,站出来怒斥:“你怎可妄语!休再胡言!”
      即墨飒风淡定的瞥了他一眼,作揖:“金叔有所不知,当时飒风询问宫主之时,她曾将三日麻示于我眼前,确信无误……”
      他的话吐词未毕,脸上已挨了一记耳括。金寤目眦欲裂,指着他鼻子一派恨铁不成钢的痛惜形容:“我只道你这些年名声在外,多多少少有了些长进,岂知竟是沉迷女惑,色迷心窍!”
      “金叔……”
      “住口!”遭到忤逆,金寤愈加大动肝火了:“你若还喊我一声金叔,便立即给我闭嘴。你这么多年未曾归家,可还记得乲鹄、甄儿,他们便是死于婧姬之手!”
      “乲鹄与甄儿竟也不幸身故?”即墨飒风大吃一惊,乲鹄可是他昔日玩伴,这些年书信往来也十分密切。即墨甄就别说了,近几年的书函信笺简直攒丘垒山。尽管她对他荒诞相欺、且还是坑感骗情,但终究有一层中表之亲,如今听说殒命,难免惋惜。
      这一刻他唏嘘不已,但金寤紧随其后的一句愠怒却令他舌桥不下。
      他说:“哼,何止是他俩不幸,咱们胜海五百内门尽皆因婧姬而命丧黄泉,还有你未婚妻碾廑姑娘,也给她们害死了!”
      若说旁人的死因他一头雾水,但关于碾廑的境况,即墨飒风心头却明明白白。尤记得前段时间他为此孤身涉险,最后方才了然于胸,但不知金寤为何生出这样的误会。虽说碾廑确实给林雾藏了起来,但平平安安,何来害死一说?
      林雾初受诬陷、那些人咄咄谇她无凭无据时便想到了即墨飒风,彼时他确实亲眼见证了整桩冤案的始末,是唯一的目击者,可代她洗涮冤屈。她猷受污蔑而无言辩驳狼狈万状时,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他。可众目睽睽之下,他未自愿主动澄言,她又岂能逼迫?若是逼了,旁人便真以为她强迫他伪造人证,那时将百口莫辩。
      目前,他既要维护家门、雪自家门徒丧命之仇,又需湛湛青天仗义执言,这两桩事互相冲突,各有抵触,无法双管齐下,此刻便是陷入了两相为难的境地。
      即墨飒风试图简略申辩碾廑之故,但金寤却不以为然,抬出西凤鳞与即墨非庸堵了他口,说此行是奉了他阿娘之令讨伐凶手,以正大琰圣海之威。二老年事已高,他身为长子,肩上抗着责任,将来要继承掌门衣钵,今日却打算倒置正义,替元凶开脱,说他沉迷女色,给林雾灌了迷魂汤,大逆不道等云云。
      旁人见关键性人物遭训受窘,一时间岔了话题,均盼他听从金寤之言。林雾虽暗自吐槽金寤不分场合的揆起家训,却知百善孝为先,即墨飒风不可能违悖双亲之愿替自己出面作证。何况如若梃蠼二字真如自己揣测那般只是这些人意欲闯宫的借托之词,那么即便他出面,亦无济于事。看来今日势必大动干戈,非见血不能息事,遂暗自与一干女仆交换眼神,一旦即墨飒风表态有异,立即先发制人。
      于旁人而言,即墨飒风稍后的举止确实有异,他非但未听从金寤之训,反而逆其意而行,继续“大逆不道”。
      金寤啰嗦完毕,即墨飒风躬身一揖:“飒风受教。”继而转过身来,手握腰际虚鸿之柄,燮声道:“水不平要流,理不平要说。鄙人若对此事一无所知倒也罢了,自也不愿蹚这趟浑身,但既然心知肚明,便绝无冷眼旁观眼睁睁目睹无辜者蒙受奇冤之理。婧姬宫主并非致使众杰殒命之人,中间实有人栽赃陷害、移祸江东。在场诸位均是人皆敬仰、万夫尊崇的豪杰,哪一位不是英雄了得?只是昔日英雄如今却给人牵着鼻子,混淆视听。而今不幸身故的同僚尸骨未寒,尔等放着幕后真凶逍遥法外,却来此处构陷无辜者。给人玩弄于股掌,难不成英雄当真迟暮了么?”
      他这话意含轻蔑,自然冲撞了大众,最为冲撞的自然还是金寤。哗然鼓噪的群众里,以他嗓门最是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即墨公子此话未免忒过了。。”
      “我等虽不及公子如日中天,却尚不致愚昧如斯。”
      “还望公子慎言。”
      “黄口小儿,岂可出言无状!”
      “公子此话,言外之意莫不是说我等都是没脑子的傻子?”
      虽说旁人均有向他巴结之意,但还是像模像样的智慧了一把,比起适才针对林雾的阵仗已客气了许多。
      顷刻间,他又成了千夫所指。
      “小可不敢辱没诸位豪杰,只是对那位幕后主使心存忌惮。试想,各位都是什么人?在场谁不是披靡一方、纵横江湖的高手?有哪一位是泛泛之辈了?”即墨飒风玩起了花言巧语的舌理战术,卖力显摆自己的口才。他知这些人十分擅长对旁人曲意逢迎,同样的,也十分享受旁人对他们曲意逢迎。而逢迎的最高境界,不是一见面就各种戴高帽拍马屁,而是先酌量贬一贬鄙一鄙,然后在拍马屁戴高帽。如此一来,旁人自会更兴冲冲加飘飘然。
      这中间的窍门其实颇为简陋,并无哲理。一般擅贯曲意逢迎之辈,首先便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无甚能耐,所以才逢迎得出那般造诣,给人贬低时由心而生的忿忿也是恼羞成怒。先歧一两句使其内心产生卑微,然后立刻反其道而行,连吹带捧,立即使卑微之情一扫而光并且优越感爆棚。只这么一个转折,便有不小的差异。
      待他们自我欣赏得正欢快时,也就是迂回谈判的最佳时机。提出商榷,相当于抬举对方身份,对方为显大度与雍容,也不会那么急躁,成功率便高出几筹。
      即墨飒风一连串的反问出口,眼见群众面露舒坦,赶紧趁热打铁:“诸位英雄已是英豪,而能诓骗到成百上千的英豪,这幕后主使手腕着实高明,要想揪出其人格外不易。然为奠列位已故勝友,鄙人但求在场各位赏赐一个薄面,暂且廱偃,待鄙人查出真凶绳之以法,再祭亡友的在天之灵。”
      “公子如此言之凿凿,难不成凶手当真另有其人?”这时有人开始军心动摇了。
      即墨飒风瞥目相瞟,发言之人是个贼眉鼠眼的侏儒,好像是什么匕昶洞首领,适才他与金寤叙过话后,便是他第一个上来与他套近乎。
      “公子口口声声说整件事别有隐情,难保不是怜香惜玉,包庇婧姬?”有见色起意者看见了林雾貌美,以己度人。
      “在下与婧姬宫主非亲非故,只是恰逢目击了她窃取玉石时所用之物并非梃蠼,不愿冤枉旁人,只求释疑,只求解惑,只求实事求是,只求真相水落石出。诸位都是名宿,相信也断不会行草率之举。”即墨飒风着力辩解:“想必大家也不愿这么多已故亡魂死不瞑目罢,望各位宽限些时日,倘若最后查出真凶确是婧姬无疑,在下必当亲自斩其首级卸其颅,砭之恶行毙其辜!”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关闭
安装